第26章 幻象之外的景色
秦羽秋把明彥搖過來，四人匯合，準備一齊去找高層應酬。
明彥在，凜兮都不用說什麼了，熙月也開始盡職盡責出演燁月中，非常順利的融入晚宴之中。
過了一會，明彥說話說得口乾，就脫身去桌旁拿了一杯飲料喝，忙裡偷閒和在一邊默默跟著幾人的秦羽秋聊天。
“姐，你在看啥呢？”
“嗯……”
秦羽秋託著杯子，視線一直落在那邊的“燁月”和凜兮身上，問明彥：“你有沒有感覺熙月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明彥啊了一聲，笑了起來，開玩笑地說：“姐你說什麼呢，他現在不就是另外一個人嗎。”
秦羽秋的視線依舊在細細審視著那邊的人，語氣認真道：“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感覺他不像是在演，有一種，完全變了的……嘶，我也說不上來。”
明彥正了神色，也投去視線。
在凜兮身邊和高層們應酬的熙月在他們眼裡沒有幻象的影響，原原本本展示在他們眼中。
明彥和燁月算認識，他之前沒有細想，現在越看越覺得有些心驚。
熙月的模仿燁月的很多動作，細節習慣，他的氣質甚至是眼神中的東西，都變得無限接近於真正的燁月，而且變得很徹底。
一種陌生的恐懼悄悄佔據了明彥的心頭，明明身處於燈火輝煌的晚宴，明彥卻出了一身冷汗。
就算是姐弟，但一個人真的能把另外一個性格幾乎是完全相反的人學得這麼像嗎？
可能同是男生，年紀相仿，他和熙月的關係進展就如同一般的夥伴一樣逐漸熟悉。
從說得上話到一起打遊戲，他對熙月的印象就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平時存在感不強，在陌生人前內向，但是說上話後就會變得活潑起來的人。
而且，其實明彥覺得熙月的性子很單純，單純到完全不像一個上位者。
月家擁有的權勢，可以讓他從沒出生開始就備受關注，身邊阿諛奉承的人絕對是要多少有多少，會遇到的暗地中傷自然也更多。
從那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就算被家人保護得再好，也絕對不會像熙月這樣，彷彿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能夠直直地映照出任何事物。
燁月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雖然瀟灑隨性，但是對於大多數事情心裡門清。
所以她從小就能透過展現自已的爪牙利刃，讓別人臣服於她，簇擁她，追隨她。
作為一個上位者，他們該有的姿態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還要強勢。
但熙月不同，他似乎從不覺得他和別人有什麼區別。
那股只要在他身邊就能切身感受到的平靜感，柔和的輕緩的，甚至是透明的氣場，和任何一個月家人都不同。
但現在眼前的人，除了還能從妝容下看出的原本的樣貌，其他任何地方都和“熙月”沒有任何關係。
尤其是他們還見過同樣是這身裝扮但是還是熟悉的“熙月”的那個人。
這麼說來，確實秦羽秋和明彥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處於“全開狀態”的熙月。
“燁月”身邊依舊圍繞著一圈粉絲，雖然沒有湊近搭話，但是還是把他們圍得密不透風。
“燁月”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熱切的視線，彷彿她就該被這樣注視著，姿態放鬆地和高層碰杯，臉上是明豔張揚的笑容。
明彥打了一個冷顫，古時候人有鬼上身的說法，明彥現在就十分懷疑熙月是不是真的被燁月給附體了。
明彥抱住自已的胳膊，對秦羽秋道：“我嘞個豆姐你別嚇我，我現在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秦羽秋瞟了沒出息的明彥一眼，雖然覺得好笑，但還是安慰他道：“又在想什麼？別自已嚇自已。熙月的這個狀態確實很，不尋常吧，但是肯定和什麼靈異的東西沒關係。”
不過——秦羽秋微微眯眼——實際上他本身就可以如此才是最讓人毛骨悚然的。
熙月，你的身上似乎隱藏著很多難以察覺的，不為人知的東西啊。
有點意思。
這是秦羽秋第二次這樣想，但性質已經不同以往了。
秦羽秋仰頭飲下杯底的飲料，按下心頭的想法，對明彥道：“好了別在這裡摸魚了，熙月說了早點結束，不然他就要罷工了。”
這句話讓明彥從剛剛的惶然中恢復了很多，嗯，熙月還是那個熙月，只是任務在身罷了。
他們又在場上待了二十多分鐘，待到臨近八點，凜兮就說時間也晚了，燁月得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的查驗任務。
明彥趕緊跟上，和幾位套近乎的高層打了幾圈太極，圓潤地帶著四人脫離了話題中心。
這場晚宴裡，之前四人在一起出任務時的氛圍不復存在，連秦羽秋這個不甚在意空氣（指氣氛）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此時此刻他們之間上下等級的界限。
那些幾個小時前不甚在意的繁文縟節，現在不用任何提醒，他們就自然而然地默默遵守著。
有了白日的經歷做比，這種感覺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秦羽秋。
好在她本就是最人微言輕的那個，不用思考如何開口的話，她能有足夠的精力控制自已多餘的情緒。
終於得以離開，來到宴會廳外，秦羽秋深深呼吸了一口夜色中溼潤的空氣，頓時感覺舒服多了。
一時四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靜靜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周圍只能聽見散亂的腳步聲和漸遠的宴會喧鬧聲。
走出一條街，徹底遠離了宴會廳，走在中間的“燁月”突然長出一口氣，挺直的脊背垮了下來，用手揉著自已的肩膀道：“好累啊……”
明彥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上前來，沒有任何意義地輕輕叫了一句：“熙月？”
熙月回頭看他，眉眼間恢復了往常的溫潤：“嗯？”
明彥嘿嘿地笑了兩聲：“你回來啦？”
前面的凜兮也轉回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呢，他不是一直在這嗎？”
明彥摸摸後腦勺打哈哈：“那什麼，你們都不說話，我就沒話找話一下，哈哈。”
熙月忍不住說道：“你沒話找話的水平好低啊。”
秦羽秋也笑了，她抬眼看熙月，那雙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似乎會閃閃發亮。
凝滯的氣氛重新流動起來，夜風輕拂臉頰，帶來絲絲涼意。
看起來明天會有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