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聚在凜兮的房間中,各懷心思,一時間無人說話。

明彥不是這臺戲裡的重要角色,有心開口緩和氣氛,也不適宜第一個說話。

凜兮把窗簾拉上,房間裡頓時昏暗下來,窗簾縫隙裡露出的光線將空氣中的灰塵照出身影。

屋子裡只有兩個椅子,凜兮就坐在了床沿上,她頓了頓,說道:“其實本來,你不應該知道這些事的。”

又是熟悉的敲打套路,秦羽秋眼神暗了暗,但還是耐著性子聽著。

凜兮也停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還是繼續道:“但是不和你說清楚對你不公平,畢竟你是隊長,按理來說要全程陪同,但發生這種事情,難保不會換人。”

凜兮和秦羽秋簡單說明燁月有其他要務,但不能被外面的人看出端倪來,只得出此下策,讓熙月頂上,是因為儀式只能由月家人完成。

明彥也舉手作證。

秦羽秋心中洩了口氣,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凜兮雙手墊在膝蓋上杵著下巴,帶點嬰兒肥的臉上神態有些散漫,她等秦羽秋自已平復了一下,才繼續道:“本來以為是萬無一失的,誰知道有這麼巧,今年蕭家分部還出了個A級,而且看你們這安排的架勢,應該是知情的吧?”

凜兮的話指明彥,明彥乾笑兩聲:“我這不也是忙昏頭了嘛,況且她的等級誰也說不準,之前確實只給了B級評定。”

凜兮也沒計較明彥的避重就輕,事情已經發生,再去糾結也無濟於事。

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所以,現在我的去留,還得看那位的意思?”秦羽秋淡淡開口,語氣聽不出情緒來。

凜兮歪頭:“差不多吧,熙月大人也是肩負重任,現在他有最高話語權。”凜兮沒明說其實是為了穩定熙月,她可不想熙月找藉口一直和她鬧。

秦羽秋抿抿唇,開口道:“那我能和他見一面嗎?我想和他談談。”

凜兮算了算賬,要是熙月被說服了,不僅多一個保障,還能拉攏這個高等級的能力者,要是不行,那換人就是熙月的名義,她還能借此為條件換熙月安分幾天。

穩賺不賠,凜兮打個響指:“可以,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但是先把下午的閱兵過了,晚上我會去接你。”

秦羽秋心裡罵一句不要臉,閱兵結束再說,能不能留下隊長職務她也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完了,到時候卸磨殺驢,她找誰說理去。不過她臉上倒是沒有透露半分,無一點波瀾。

沒辦法,她人輕言微,至少現在還有一條可能的出路。有一瞬她甚至想放棄了,什麼履歷什麼評定都不想管了,但很快就回歸現實的清醒之中。

若是沒能力就算了,但是她有能力為自已掙更好的未來,拿到屬於自已的東西,就算麻煩也不得不嘗試一番,能向上爬誰願意在原地停滯不前呢?

凜兮對她舉起通訊器示意,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

——

閱兵進行得很順利,熙月只需要坐在上首進行觀看,所以凜兮都不用時刻盯著他,讓他在自已座位上待著就行,熙月很擅長這個,只是坐姿需要符合燁月形象。

結束後,熙月迫不及待回到房間中準備躺屍了,昨晚各種糾結緊張苦惱,熙月半天沒睡著,白天硬靠擔心露餡的刺激撐著,現在只想撲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凜兮毫不留情地把他這條鹹魚翻了一面,無情地宣佈他今晚還要“加班”:“還記得早上能看穿我天賦的那個隊長嗎?她想見你一面。”

熙月面色不虞起來,一雙稍圓的丹鳳眼眯起,遮住了漂亮的藍色瞳孔:“不想去......這種事情你解決不就好了,怎麼還麻煩到我頭上來。”

凜兮輕輕推了他肩膀一下:“你現在給我耍起官威來了?本來就是看你的意見,我幫你處理是怎麼回事。況且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怪誰也怪不了她吧,你就忍心讓人家丟了前程?”

只要熙月不願意再見秦羽秋,那麼也不必讓秦羽秋知道內情,凜兮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費心力,現在幫她找熙月談談,不過是為了自已的打算罷了。

熙月皺皺鼻子,把手擋在眼睛上,好半天才說:“好吧,你叫她來吧。”

秦羽秋確實無辜,他也不想遷罪他人,況且知情的人本來就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明彥和秦羽秋關係好,他也不想給人家添堵。

秦羽秋剛收到訊息,就立刻動身往凜兮發過來的地點。一路上她想了許多種說辭,到地方平復好心情,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敲響了門。

咔噠——門被輕輕開啟,一身男裝的熙月拉開門,和秦羽秋視線相接,兩人都有點尷尬,熙月對秦羽秋點點頭算打招呼,把人讓了進來。

熙月不擅長應付生人,心裡想著要不還是把凜兮叫過來,或者明彥也行,手上抬了一把椅子給秦羽秋,自已也拉過另外一把坐下。

秦羽秋沒想到眼前這位明明身份地位比蕭文斌還高上不少,行動間卻隨性得很,連凜兮都會在言語之間露出些上位者的氣勢來,更不用說是凜兮上頭的人,難不成是要扮豬吃老虎?

要是熙月知道秦羽秋在想什麼,一定會用食指指著自已的鼻子說:“啊?我?”

畢竟雖然凜兮是熙月的手下不假,但凜兮從來沒有作為下屬的自覺,作為燁月的小迷妹,她平時和大姐是一路人,學了大姐幾分的風格來,有時候叉著腰教訓人的時候,熙月也要避開些。不過對自已確實不錯就是了。

所以熙月也沒有幾分自已是上位者的自覺,他不愛應酬不喜交際,身旁交好的人都平常心對他,所以他從來不拿什麼腔調,自在肆意,倒也快活無憂。

不過秦羽秋不知道這些,她斟酌著開口:“熙月大人,您忙碌了一天,本應該好好休息,但為著今早冒犯了您的事,我誠惶誠恐,特意上門來給您賠罪,多有叨擾。”秦羽秋一邊說著,古井無波的臉上浮上一層恭謙的歉意,給熙月行了一個禮。

“不用不用,不必行禮的,我沒有放在心上。”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秦羽秋沒笑,但是一雙淺色瞳孔裡實打實的那股淡淡的憂愁,和態度如此到位的動作語氣,熙月應付不來,趕緊擺手讓對方起身。

秦羽秋眉頭微動,心下微疑,難道眼前人還有兩副面孔,女裝時看他將燁月的氣勢拿了十成十,男裝時又如此溫和,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城府太深?

之後秦羽秋就會知道,熙月就是單純的會演戲罷了。

不過此刻秦羽秋沒有過多糾結,現下的要務還沒提呢。

“我早知熙月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但我心中還是過意不去。還求您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報答您的諒解之心。”秦羽秋沒起來,維持著動作不變,一副不答應我就一直不動的樣子。

熙月不是蠢的,哪裡不知道秦羽秋什麼用意。他心中雖然不太喜歡這樣有些故意要挾的意味,但是想想對方不過是要消無妄之災,也就沒真動怒。

說實在的,熙月也想閤家歡順順當當地對付過去,不就是多一個人看自已女裝嘛,行,他認了。

熙月破罐子破摔,他的擺爛態度可以用在任何事情上。

他性子如此,天大的事轉瞬間就可以自行消解,又愛為他人著想,到底還是良善有餘。凜兮深知他,所以讓秦羽秋過來,更多地還是想引導熙月開解心情。

“這事確實與你無干,咱們就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但是在這件事上你得記住你是哪邊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裡知道就行。”熙月放緩了語氣道。

秦羽秋沒想到對方鬆口這麼快,她有些訝異地抬起頭,視線與一雙靜謐的藍色瞳孔相撞,她愣了愣神,然後才趕緊低下頭去道謝。

事情已了,兩個不熟悉的上下級坐著幹說話也是怪尷尬的,一個社恐一個單純不愛說閒話,隨便扯兩句聊不上後,秦羽秋識趣地準備告辭。

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結束後,秦羽秋還是有些不真實感,她退至門口,要輕輕闔上門時,忍不住向裡面的人投去視線,恰巧熙月正目送她離開,接上了眼神。

秦羽秋被那如潭水輕搖的藍晃了神,下意識開口道:“您的眼睛真漂亮......”

雖然聲音不大,但房間安靜,熙月當然聽見了,他神情有些疑惑,秦羽秋反應過來,臉色有些不自然,趕忙道:“啊,今天的事真是多謝,我先走一步了,您早點休息。”

逃似地回了家,秦羽秋背靠在關上的房門上,懊惱自已這口無遮攔的毛病還不汲取教訓改了。平復了幾息,咚咚跳的胸口才緩過勁來,一半是跑的,一半是被自已嚇的。

她下意識去找幽冥草灰來,讓熟悉的溼意浸沒了她的神經。

夜色裡,沒點燈的房間中,只有星點般的火色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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