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意攤開手,白嫩的掌間儼然一片紅暈,許弛暗惱,他就說小意怎麼可能會把杯子捏爆了呢,看來對“墨韻”內的東西還需嚴加檢查一番才行。
他是老眼昏花了,沒發現杯子裂了道痕。
擔憂道:“小意等等,弛叔去給你找藥。”
還不等許枝意說話,室內已沒了許弛的身影,許枝意鬆了口氣,白瓷杯內的水已一掃而空,她將杯底翻轉上來,原本平平整整的杯底,如今也滿是裂痕。
看來下次得控制點力道。
許弛回來時,她已將白瓷杯收拾妥當。
許弛小心翼翼給她上著膏藥:“我已經叫人將‘墨韻’上上下下排查一遍了。”
弛叔不愧是弛叔,效率就是高。
“弛叔真好。”這是發自肺腑,許弛對她的疼愛,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底。
“那可不?在弛叔眼裡啊,你和小樂就像我的女兒一樣。”
許弛思緒放遠,眼中不自覺水漾。
許枝意是聽許父說過的,許弛的女兒因為車禍去世了,本來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只留弛叔和妻子倆人,弛叔的妻子傷了身子,不會再有孩子。
許枝意心下一緊:“在我心裡弛叔也像父親一樣,小樂也很依賴您。”
許弛哪能聽不出她話裡的安慰,從前與女兒的美好回憶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對於許枝意和許樂,他只想把對女兒的愛都給予她們。
“小樂是個好孩子,可惜攤上了這一對父母。”許弛嘆著氣。
透過玻璃門,外邊女孩還在因為工作愁眉不展,那般生動的表情與之前初遇時絕望的神色形成對比,讓人更加憐惜。
許枝意唇瓣抿著,手指輕輕搭在玻璃門上,順著女孩的輪廓下滑著:“我們都會好好保護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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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至,高樓上工作室的燈還亮著,許枝意眉目清絕,睫羽凝定,順著筆尖揮毫,映照著暖光,美得不像話。
周圍寂靜,只聽得見筆與宣紙相觸碰的沙沙聲,很輕,許枝意只覺脖頸酸澀不已,眼瞳乾澀,仰頭按摩了幾下後頸,便瞥見手機螢幕亮起。
她伸手接過,陸嶼洲三個小時前回了她訊息,只是她專心繪畫並沒有看見。
陸嶼洲的回答在意料之中,畢竟閨蜜都說她醉後很乖,想來給陸嶼洲添不了麻煩。
最新一條訊息也是陸嶼洲發的。
「在哪?」
該是陸嶼洲已經回了潭臣公館,發現她不在。
她回著訊息:「在‘墨韻’,我很快就回去,嶼洲哥不用擔心。」
這次陸嶼洲回得很快,語氣帶著不容置喙:「我來接你。」
許枝意蜷了蜷手指。
也好,她在‘墨韻’留的時間長,就讓司機老林先回去了,現在陸嶼洲說要來,也省的管家再安排。
雖說‘墨韻’離潭臣公館近,但是要近二十分鐘的車程。
待她把畫室收拾好,就過了十幾分鍾,畫室外的燈還亮著,外頭只剩下工作室的保安巡邏著,吳柏已經下班了,許樂也被許弛帶回家。
她搭乘著電梯下樓,黑夜中,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大樓前方,低調,卻又因那一整串8的車牌過分惹眼,許枝意想不注意到都難。
她抬腳朝車邁去,堪堪到車頭的位置,副駕駛的門被從裡面開啟,伴隨著陸嶼洲磁性的嗓音:“坐前面。”
陸嶼洲半張臉隱沒在暗處,半層光落在他清雋的側臉,只讓人覺得無慾無求。
墨色蒼穹,星光點點,月亮悄悄探出腦袋。
她坐上車後,車內安靜得詭異,緊接著她的手機像是解除了封印般,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她看了一眼專心致志開車的陸嶼洲,連忙將提示音關閉。
顧雲行的訊息恍若炸彈震得她腦袋嗡嗡。
「妹妹!妹妹!妹妹!」
「我的好妹妹!」
許枝意:「?」
顧雲行:「都十萬火急了!妹妹,你還擱這打問號呢!」
許枝意無語:「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顧雲行:……
也是哦。
斷斷續續顯示正在輸入中,但是顧雲行兩分鐘都沒有發資訊過來,許枝意瞌睡都快犯了,正想關手機,閉目養神一會兒,就看到顧雲行發來的訊息。
「妹妹,我懷疑你要被綠了。」
被綠?
她的瞌睡蟲消失得無影無蹤,美眸稍稍抬起,看向一側的陸嶼洲。
長陸嶼洲這樣的會綠人?她不太相信呢。
況且她們倆就是確認對方生活幹淨後才進一步結合。
不過,對於自己突然要被綠這件事,許枝意還是挺關注的。
許枝意:「什麼意思?」
是一條條語音甩過來,許枝意轉了文字還是能夠真切感受到顧雲行的語氣裡充斥著不滿:「陸嶼洲他竟然去拍賣會拍下了珠寶!」
他妹妹可對這醜東西不太感興趣,陸嶼洲的拍品怎麼可能會給他妹妹?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在外有人了!」
「有人還跟你結婚!他就是個渣男!」
「好啊!數十年的感情說破就破!哥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許枝意瞭然,顧雲行說的八成是‘情人淚’。
要是看到那眼珠子之前,顧雲行告訴她這些,想必她還會懷疑一二,可如今顯然顧雲行是誤會了,但聽完這段話後,許枝意還是止不住內心觸動。
「表哥,你太仗義了。」正要說明他誤會了,便被顧雲行堵了回去。
「是吧!小意,哥哥永遠站在你這,我們現在就把陸嶼洲甩了,哥帶你去找一個更香的小鮮肉!」
顧雲行現在對陸嶼洲氣不打一處來。
「瞧這幾張照片怎麼樣?」
還真沒看出,顧雲行效率這麼高,竟直接發了好幾張小鮮肉的圖片給她,許枝意睜大了眼。
轉眼間又是一條語音發了過來,許枝意要將其轉為文字。
“到了。”
突然,男人低低的嗓音從身旁傳來,她手指一顫,竟直接播放了出來。
語音中顧雲行焰氣更盛:“陸嶼洲配不上我的妹妹,哥現在就要告訴他,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