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潮’內,形形色色的人搖晃著身體,揮舞著雙臂,跟隨著動感的樂聲,渲染著眾人洶湧澎湃的激情。

‘星潮’是這兩個月新開的酒吧,許枝意頭一次來,姜梔拉著她從包廂出來逛逛,不成想走散了,打電話也沒接。‘星潮’的走道繞七繞八,讓她有些錯亂,正想折返回去,剛走幾步,便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小姑娘一個人在這?”

許枝意抬眸,一張堆滿笑、臉上帶著褶子的圓臉大叔正不懷好意盯著自己。

她心中不由一陣惡寒,不欲理會,抬腳就要繞過他,不料大叔不依不饒,伸手就想抓她的手臂,許枝意眼疾手快躲過。

“不就是迷路了?哥哥帶你出去。”大叔搓搓手,不死心道。

許枝意:“不必。”

她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這年紀看著都上五十了,還哥哥?不太好吧?

“呦,還是個烈性子。”大叔顯然沒了耐心,眼眸沉下。

他貫愛這種乖巧掛的長相,嬌嬌軟軟的,他玩起來才帶感,今日遇到的這個更是極品,看著就一副被嬌養慣了的樣子。

他的包廂就在不遠處,倒是方便極了。

大叔作勢捲土重來要扯她的手臂,許枝意不耐地皺皺眉。

這人還真是沒完沒了。

她毫不掩飾眼裡的戾氣,不帶一絲猶豫朝著大叔的小腿踹去。

大叔顯然毫無防備,吃痛一聲,差點摔倒在地上,趕忙扶住牆。

許枝意冷睨了他一眼,抬腳準備離開。

大叔面色扭曲,深呼吸幾口,“死丫頭!”竟敢踹他!

“能陪我是你的福氣!”

他怒急了,拳頭掄起,也顧不上其他就想狠狠修理她一頓。

身後勁風,許枝意側過臉,黑色佛珠纏繞的手腕一轉,迅捷握住大叔的腕間,便是一個用力,只見男人肉眼可見面色扭曲,她冷笑一聲:“還福氣呢?我讓你服氣。”

油膩大叔只道大意了,手上抽痛的感覺讓他險些岔氣,尖叫著偶買噶。

這死丫頭還是個練家子,這口氣硬是咽不下去,另一隻空著的手掌便要朝著許枝意落下去。

許枝意只覺厭煩,還沒等她將人甩出去,那大叔衝著牆壁飛去,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

許枝意:???

原本的不耐一掃而空,她眼裡都是難以置信。

碰瓷呢?!

“送警局。”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只是這聲音怎麼熟悉得很。

“是。”江懷一不二不休,直接把人嘴堵了帶走。

許枝意瞳孔放大,心還在以為自己被碰瓷的驚恐中沒出來。

陸嶼洲在暗光下面色有些冷,黑色的碎髮落在額間,正用方巾反覆擦拭手指。

許枝意:!

糟糕,她心心念唸的手!

她趕忙上前,湊近端詳,忍住握上去的衝動,口中唸叨:“嶼洲哥,你還好吧?”

陸嶼洲側過頭,冷冽的目光與她眼底的驚恐撞上,原本緊鎖的眉頭鬆了些,跳過了這個問題:“你怎麼在這?”

走道的燈暈是偏暗的黃色,頂上放著冷風,許枝意今日出來也只是喝個小酒,穿得正常,腰身盈盈一握,裙身快遮到膝蓋,露出細嫩的肌膚。都說酒能暖身,但她喝得少,且現在在風口待久了,免不了覺得冷,瑟縮了一下。

她眼前稍暗,冷松香席捲她的周身,長風衣落在她的肩頭,從上往下遮住了她露出白皙的腿,陸嶼洲比她高出了一個頭,黑色的碎髮落在額間,垂著眼看她:“沒事吧?”

許枝意搖搖頭,表示沒事。

只是,也不知道陸嶼洲方才看到了多少,有看到她打人嗎?雖然陸嶼洲對自己有濾鏡,但她該掩飾的還是得掩飾一下。

她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就虛,父母都寵著她,哥哥也讓著她,她毫不懷疑,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家人都會想辦法送給她。

她過了十年藥罐子的生活,周圍的人把她看作眼珠子,生怕她吹著一點風,受到一點冷。她的身子大好後,她便想去追求從前十年沒體驗過的生活。

她學拳、高空彈跳、跳傘、飆車、攀巖……享受從前沒有感受過的,那是自由的風吹亂髮絲的感覺。

但這些都不能被父母知道,因為他們太愛自己,溫室的花朵是御不了寒的,她許枝意不是春日嬌花。

所以,為了她的自由能灑脫些,她現在得為那個油膩大叔的事修修補補。

不過話說陸嶼洲不是除了對工作情有獨鍾外,對其他的事都不感興趣嗎?今天也來?喝酒?

這麼想著,她捏了捏風衣的衣袖,快速想著對策。

她看到了顧雲行今晚發的朋友圈,按照陸嶼洲跟她二表哥的交情,極有可能倆人是一塊兒的。

許枝意眼角放柔,扯出一絲勉強的笑:“聽說二表哥在買醉,舅舅和哥哥們不在,我實在放心不下表哥。”

她吸了吸氣,繼續道:“還好嶼洲哥在這,否則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覺得顧雲行會出事嗎?”陸嶼州靠在一側牆上,沒了風衣的遮擋,黑色的襯衫包裹著血脈噴張的身軀,修長的腿交疊而立,矜貴而又散漫。

整個北城誰不認識顧二少,這廝潑皮耍賴是一流。

許枝意的視線不經掃了眼他的腹部,陸嶼洲的身材似乎很不錯?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眼底暈開一層水霧,替顧雲行鳴著不平:“嶼洲哥這話就說的不對了。”

“這世界上覬覦男色的人也不是沒有,我表哥長得美,這誰能料的準?”

陸嶼洲驀地笑了,薄唇淺勾:“呵。”

許枝意還真會誇她表哥。

男人眼底的探究漸漸淡了些,許枝意留心著,可面上的表情功夫依舊做的很好,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可把門都對陸嶼洲敞開了。眼下微微發紅,活脫脫就是一朵受驚的小白花。

“下次把保鏢帶上。”陸嶼洲瞧著面前的女人眼中清澈,睫毛輕扇,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就她這細胳膊細腿的,要是顧雲行真被人給覬覦了,這兄妹倆怕是得一起被賣。

許枝意連連應著好。

還好有驚無險。

陸嶼洲正了正身體,抬腳向前幾步,見後頭沒有動靜,又停了下來,別過臉:”阿意妹妹還不跟上去見你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哥?”

許枝意:……

呵呵,男人,還挺會加戲的。

乖乖喊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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