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明鑑,子嬰知曉錯了。”

見子嬰老實招了,嬴政也未責罰,只是嘆息道:“你啊……此事到這便結束吧,往後該如何還當如何,你給徐天師那丹方也是夢中所得。”

自己這孫子長到了七歲,倒是沒讓自己費過心。

這一次,做法雖然過了,可畢竟又傳出了這《老子語錄》,其中一些治國理念對嬴政頗有啟發。

本來這事,自己好歹要賞賜子嬰一番,可這小子卻是把天師炸得半死,這獎賞之事不提也罷。

見大父沒有責罰自己,子嬰繼續狡辯道:“大父,我那丹方可真是夢中所得啊!”

“還是不知悔改?”

子嬰一臉無辜,認真道:“真的大父,我哪裡懂得什麼丹方?卻是夢中所得,可能是上天給予我大秦的利器,卻是我認為是長生的丹方,這才陰差陽錯。”

大父既然相信這徐福的修道之法,對於這夢中所託,豈有不信之理?

《老子語錄》你能看出破綻,可這黑火藥的配方,一點也沒有。

見子嬰一臉認真,嬴政也是狐疑。

子嬰繼續說道:“大父,你想啊,這等威力的丹方,若是利用在戰場之上……”

子嬰只是簡單點撥,剩下的便讓大父自己去聯想了。

嬴政聞言,低聲問道:“朕聽聞,那天師府邸半邊院落都被炸沒了?這丹方果真這般厲害?”

子嬰重重點頭,“豈止是厲害,整個咸陽城的百姓都聽到了響聲,這徐天師可是為了大秦立下了大功啊,大父可要好生獎賞。”

嬴政盯著子嬰,想從小傢伙的臉上看出破綻,可細想之下,還真就找不到破綻。

雖然知道自己的孫子詭計多端,可凡事講究個有跡可循。

子嬰能背出《道德經》並不稀奇,像其這般聰慧的孩子,過目不忘都有可能。

子嬰能悟出《老子語錄》也不稀奇,其多次在大秦的治理方針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雜糅了儒道法三家治國理念,也是正常。

可若說子嬰早就掌握這能爆炸的丹方,嬴政自己也不信。

若是真有這等丹方,子嬰在攻打百越之時,便用了出來。

怎會無故去找徐福的麻煩?

他和徐福本就沒有仇怨啊,最多也就是徐福想要收子嬰為弟子,可淳于越也想收啊,也沒見子嬰把淳于越怎麼樣,反而給淳于越青史留名的機會。

想到這裡,嬴政覺得,自己的孫子絕對不是無端濫殺之輩,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丹方還真就是夢中所得。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作用,這徐福便迫切練了起來,這才導致了慘劇。

見大父不說話,子嬰繼續說道:“大父你想,這等威力的東西,把那天師府邸都炸塌了一半,可在跟前的徐福卻是撿回了一條命,僅僅只是斷了一條手而已,這說明了什麼?”

“冥冥之中有神明護佑?”嬴政回道。

“是啊,大父。”子嬰一臉的認真,道:“只有上蒼庇佑,才能護住自己不死,看來,這封禪大典徐天師可不能缺席。”

封禪大典定好了一個月後啟程,而現在也就僅有十天的時間。

本來的儀式規劃,就有徐福的任務,得靠他溝通天地,嬴政則負責祭祀。

一想到自己消失的偏頭痛,子嬰的話,嬴政已經信了大半。

半晌後,他正色道:“你說的有理,這徐天師得隨朕一起去泰山,只是……你那《老子語錄》之事,還是先別宣揚開來,否則讓天師起了嫌隙便不好了。”

對於徐福,嬴政自然是相信的,畢竟,他親身體驗過。

見大父這般說,子嬰也是鬆了口氣,這徐福命真是大啊,既然這次沒炸死,那就只能在東巡路上,尋個機會了……

……

本以為,這徐福這般重的外傷,大機率是救不活了,稍微一感染,也不是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可以救回來的。

可子嬰萬萬沒想到,自己當初制定的醫療方案,採用烈酒消毒,真就救了徐福一命。

沒辦法,除了徐福懂得醫術外,他的那些個弟子也是精通醫術,在第一聲爆炸後,便立刻對徐福的傷口進行了包紮處理。

而剩餘材料引起的二次爆炸,那時候徐福已經被人拖出去了,倒是沒傷著。

只是短短十幾日的休養,徐福還很虛弱,只得讓人抬著。

嬴政見天師這般不易,便讓天師上了自己的車駕,與自己同坐一車,前往泰山。

能與陛下同車出行,這是何等的榮耀?

連同行的小公子子嬰,都沒有這般待遇,徐福聞言,這氣色竟還好上不少。

只是當子嬰去打招呼時,徐福便沒有了之前的親密勁,稱呼也改成了‘公子’。

子嬰知道,徐福能有今天的成就,自然聰慧無比,估計也猜出了一二。

而黑火藥的配方,嬴政卻是私下讓子嬰好生研究,看看對大秦的武力發展,能不能有所幫助。

只是眼下要去東巡,子嬰也只得等到東巡結束後,才有時間研究一番。

也告誡了徐福,這等丹方切莫不可外傳。

等到了十日後,盛大的東巡隊伍,便朝著泰山的方向出發了。

一路行來,自是不少百姓相迎,每到一處地方,這淳于越都要召集一幫儒生搭臺祭祀,好生唸叨一番。

子嬰估算了下,這本來一個月的路程,在這般墨跡的動作下估計得兩個多月才能抵達。

待到一個月後,隊伍終於進了這河南郡內。

子嬰坐在馬車內,掀起簾子,望著眼前的城鎮,問道:“前方到哪了?”

一旁騎馬護衛的項羽回道:“回公子,前方是平原城,再過一日的腳程,便能到河南郡城了。”

待到隊伍全部入了城內,子嬰掀開簾子,便見到街道兩旁跪滿了百姓。

這些個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想要見見這始皇陛下的車駕。

待到進了官署,子嬰便在項羽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正準備進去,卻聽官署的院落外,卻見李斯正在門口對一位身著破爛的乞丐行禮。

始皇在這休息,進出都是嚴格管控,為何會有乞丐進入?

而那個乞丐,正望向自己這邊。

“怎麼回事?”子嬰好奇問。

項羽搖搖頭:“公子先行進屋,我去探聽一番。”

望了下快要落山的太陽,子嬰笑道:“走,看看是咋回事,莫不是這李斯的親戚在這呢。”

待到到了跟前,雖多年未見,可子嬰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乞丐,不正是胡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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