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整個營帳一片寂靜。

片刻後,頭曼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萬人的騎兵,怎麼好端端就沒了?

“一個也沒回來?”

連一旁的廓爾也是低聲問道。

卻見阿魯和冒頓皆是默不作聲,頭曼和廓爾已然知曉了答案。

原本廓爾也是心中疑惑,這兩萬騎兵本就是這王庭計程車兵,為何要在阿魯的部落裡,不和自已一起來?

一路詢問,阿魯和冒頓也沒理會自已。

到了這裡,才道出了實情,這兩萬騎兵,竟然全部死在了大秦境內。

兩萬啊!

匈奴何時受過這麼大的損失?

半晌後,錯愕的頭曼這才恢復出來。

“砰……”

他重重地拍著桌子,吼道:“來人,去把須卜和沮渠兩人綁過來!這兩人放縱冒頓,惹下了天大的禍事!”

門外頓時便有人應了一聲。

營帳內,頓時寂靜無比,所有人都知道,頭曼生氣了,非常生氣!

不一會,便有人綁著兩個匈奴人,進了營帳。

冒頓的兩個舅舅須卜和沮渠被人綁著,推倒跪在了地上。

“你們兩個,縱容冒頓,看看他闖下了什麼禍事!”

兩人被人綁著也不反抗,大抵是知道冒頓回來,自已跟著受牽連。

見頭曼這麼生氣,須卜不緊不慢問道:“冒頓,你在外闖了什麼事?還不說說!”

自從母親離世後,冒頓便和這兩個舅舅最為親近,舅舅發問,冒頓便立刻回道:

“我帶人去了大秦,兩萬人……死在了秦人手上!”

“哦……”沮渠聞言,並未太過驚訝,只要冒頓活著歸來,一切都好說,便望著頭曼道:“單于,兩萬騎兵陣亡,部族內一定按照規矩辦事,只要冒頓能活者回來,便不算大事!”

“是啊,我們匈奴又不是第一天和秦人打仗,有輸有贏也是正常。”

須卜也是打著哈哈道。

兩萬人折損,這算得上是重大損失,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按照部落裡的規矩來便可。

一旁的阿魯卻是說道:“大秦進攻河套地區,冒頓率領兩萬騎兵馳援,可惜未能打敗秦人,河套……已經陷落!”

“什麼?”頭曼滿臉錯愕,望著冒頓道:“這等軍情,你為何不上報?”

不過轉念一想,頭曼就察覺出了這話裡的問題,若真是大秦出兵,為什麼阿魯只是求援冒頓,而且冒頓只帶了兩萬騎兵?

冒頓低頭不語,這樣拙劣的藉口他並不想用,輸了就是輸了。

阿魯接過話茬,道:“怎麼說?誰能知道,這大秦竟然出兵四十萬,我們不過折損了兩萬騎兵而已,卻擊殺了數萬的秦人,這樣的戰績還不夠嗎? ”

四十萬大軍!

營帳內,眾人表情不一。

阿魯微抬下巴,一副拼盡全力的樣子,頭曼和廓爾皆是震驚的神色。

而跪下的須卜和沮渠卻是一副竊喜的模樣,他倆也很意外,這阿魯為什麼會幫冒頓說話,這等拙劣的鬼話他們可不信。

不過,既然有正當的理由,他倆也不想跪著,卻是站了起來。

說道:“單于,既然冒頓是為了匈奴,哪裡能說是闖了禍?”

頭曼沒有反應,須卜和沮渠卻是讓一旁的冒頓,幫自已解綁。

良久後,頭曼再度確認了一下,“阿魯,這大秦真有四十萬大軍嗎?”

阿魯點點頭,道:“自然是有四十萬,據說率軍的,還是那秦王長孫。”

“秦王長孫?”

頭曼一陣疑惑,片刻後,他驚呼道:“就是那個三歲滅楚,四歲滅齊,七歲滅了百越的那個?”

阿魯和冒頓,一同點了點頭,兩人雖然不認識“贏”字。

可那特有的玄色旗幟,便是大秦王室的象徵。

大秦王室統帥是誰?

自然是那個七八歲的秦王長孫,子嬰!

這幾年,隨著大秦一統六國後,匈奴便再也沒有劫掠大秦。

兩邊的行商貿易,倒是漸漸頻繁起來,一些個大秦的趣事也傳入到了匈奴這裡。

對於秦王長孫的豐功偉績,便是行商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匈奴內部,不少人都知道,秦王長孫子嬰,乃是大秦百年未出的戰神。

這一次,竟然親率四十萬大軍,攻伐了河套地區。

而且,還殲滅了匈奴兩萬騎兵,至於阿魯說的擊殺幾萬秦軍,頭曼可是不信。

不過,就算是假的,頭曼也不會對阿魯怎樣。

眼下,不是處罰冒頓的問題,而是解決這秦軍的問題。

多年來,匈奴和秦國、趙國乃至燕國時有交戰,可什麼時候折損過兩萬騎兵?

眼下大秦一統六國及百越,國富軍強,匈奴可不敢觸這個黴頭。

思索了下,頭曼單于開口道:“四十萬秦軍,必然不會只想要河套等地,眼下馬上要入冬,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北上六百里,暫避鋒芒,待到風平浪靜後,再返回這裡!”

聽完頭曼這話,在場眾人皆是錯愕。

這仗還沒打,頭曼竟然已經想著逃跑的事。

不但冒頓不服,阿魯不服,須卜和沮渠不服,連廓爾也是不服。

阿魯見狀,直接冷笑了起來。

這頭曼的好日子過的久了,竟然這麼怕大秦。

便笑道:“頭曼,你這樣膽小,如何當得了這單于?我呼衍部落與親人大戰三天三夜,若不是對方人多,我們也不會退卻賀蘭山。”

在場之人,皆是沒有理會阿魯。

對於他喜歡說大話的性格,在場眾人都是知曉。

可頭曼還未抵抗就想跑,真就讓不少人不服。

廓爾也是說道:“頭曼,這大秦雖然厲害,可我匈奴也不是吃素的,連打都沒打,就直接走了,如何服眾?”

頭曼卻是苦笑道:“單是那個秦王長孫,你們有誰能對付的了?”

“三歲的孩子能打仗?我廓爾第一個不信。”

“我須卜也不信!”

“我沮渠也不信!”

“我阿魯更不信!”

冒頓張了張嘴,腦海裡響起戎車上那幼小的身影,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頭曼單于,卻是搖頭道:

“你們以為我害怕大秦?這幾年,我暗地裡派了不少人去大秦行商,打探了不少訊息。這秦王長孫……恐怕比傳言的更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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