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岔腦殼江橋生商店打牌時,就分別接到了姐夫甲伢和村支書梁秋生打來的電話。

姐夫甲伢自然是問裝模的事,叫我第二天去跟他侄兒也就是姐夫的堂哥具體談談裝模的事,因為天氣預報說,天氣會有幾天晴,到時他們就要挖地基裝地梁了,需要一些材料。

我也巴不得早講好早放心,便答應上午去。又問了下江玌觀有冇時間,想請他陪我去。江玌觀哇要得!現在屋裡也冇嗎個事,豬欄裡的豬去年都處理完了,補欄還得過段時間,塘裡魚也不要打草。去年倪南鐘的工程要拆模的,已派了師傅去。拆模是辛苦活,危險活,江玌觀一般不做,要做也是撬撬木板上的釘子什麼的輕鬆活。

村支書梁秋生打電話來,是叫我明天下午兩點去學校參加村裡的黨員會。

這是我從部隊回來參加的第一個黨員會,自然不能缺席,何況時間也不衝突,便答應梁支書,好!好!一定到!

江玌觀與江橋生兩個見梁秋生給我打電話,有些吃驚!江玌觀瞅著我說:“鳴鳴,你可以,有夠大的面子,梁秋生還親自打電話通知你!”

岔腦殼也說:“我們每次開會都是陳路打電話通知,梁秋生還冇打過一甲電話!”

我不覺得有嗎個不一樣,誰打不都是打,何況我的電話目前村支委三個人只有梁秋生有,他不通知誰通知?總不能把號碼給陳路,再叫陳路打,那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江玌觀與江橋生還不曉得我的黨籍回村是梁秋生給辦的。我也懶得解釋,拿煙求人辦事哇出來,終究不那麼好聽。

於是,我們邊打撲克邊議論開什麼會。江橋生說:“村裡一年難開兩甲黨員會,一般是建黨節開一甲,還有就是走下形勢年終開一甲總結會,有時也不開。這剛過完年開嗎個會?”

“除非開春耕生產會!可開這個卵會有嗎個用,現在還有幾個作田的?開也白開!也不對,那應該是村委開會,叫各組組長一起開,有幾個組長還不是黨員,開嗎個黨員會?”江玌觀猜測道。

“我看你兩甲老黨員白打白,還冇得鳴鳴的面子!梁老闆親自打電話通知鳴鳴!你兩甲老黨員到現在還冇接到通知開會的電話!”岔腦殼堂客伍華麗倒會趕時髦,把梁支書稱為“梁老闆”,並取笑江玌觀和她老公。

“你算哇對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現在是青年人衝雄的,我們老人嘎冇用了!村裡也不記得我們了!”岔腦殼既回堂客話,又自我揶揄道。

“有錢三十稱年老,冇錢六十逞英雄!我五十歲還不敢稱老,你甲岔腦殼有兩個錢囉,才三十歲的人就敢稱老人嘎了!”江玌觀鑽了岔腦殼話裡的空子。

正說笑間,村會計陳路終於給這兩個老黨員打來了電話。江玌觀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問陳路,是開嗎個黨員會?

陳路在電話裡說:“可能是有兩個青年人要入黨,要開會透過下!是哪兩個青年人我也不曉得,梁支書冇哇清白。”

於是又議論是哪個年青人要入黨?猜來猜去冇得點頭腦,這個可能是,那個也可能是!索性不猜了,反正良日下午就曉得了。

“開夠樣的會我最喜歡,天天開都行,至少一包黃芙少不脫,搞得不好還能弄幾十塊錢工錢呢。”江玌觀倒是很興奮。

“玌觀滿,開個會還有煙發?哪個出錢?村裡還是入黨的人?”之前聽父親哇過,入黨的人要給黨員發煙,但哪都是轉正的會上。

“鳴鳴,你不懂!現在這幾年亂七八糟,不發幾回煙不出幾回錢,你甲黨難入!這已成歷規了!以後你就曉得了!”江玌觀甩出一對紅桃7,大叫一聲:“雙扣!你甲岔腦殼這下會死!”

底牌翻起,只埋了5分,加起捉的分,離破牌仍差5分!

岔腦殼哈哈大笑,江亂觀洩氣了,又趕緊再數了一次分!

我和江玌觀趕到姐夫甲伢屋裡,是上午十點鐘。老人嘎很客氣,又是端桌子又是篩酒倒開水,今天我不是以親戚的身份來拜訪,而是來講生意的模老闆。

江玌觀居然認得姐夫甲伢,一見面就叫:“老黃,是你老嘎屋裡起屋,你老嘎就是鶴蘭甲幹伢子!”“幹伢子”在耒州話中是兒媳對公公的叫法。

江亂觀告訴我,老黃有空時幫一些包屋的老闆做小工,也幫倒混凝土的老闆鏟河沙卵石,在工地經常見到,所以認識。

姐夫甲伢一見江玌觀也蠻高興:“江師傅,有你幫鳴鳴做我放心了!”

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曉得,我包模還是第一次,姐夫甲伢不放心我的技術,擔心搞不好,萬一出了問題親戚不好哇話。但江玌觀是個老裡手,所以老人嘎放了寬心。

姐夫甲伢倒好哇,反正是我姐起屋,他不講價,自己老弟包模總不會虧了姐姐,這個他放心。今日來主要是跟姐夫堂哥講。

姐夫甲娘把姐夫堂哥叫來了。堂哥跟姐夫有些掛像,三十多歲,也高高的,喉結鼓起,他們家都是高子種。

出於客氣,我起身發煙,姐夫堂哥連忙說:“呷我的!呷我的!”然後又客氣發了一輪煙。

“黃亮,現在老闆也來了,你兩個講一下!講好後,需要裝地梁了,隨時打電話拖來!莫耽誤事!”原來姐夫堂哥叫黃亮。

我首先開口,按姐夫的稱呼喊黃亮叫哥哥:“哥哥!感謝你看得起親戚裡道!我可以保證,價錢絕對比任何老闆都優惠,這個你放心!你把屋的圖紙給我們看下,再具體講價!”

黃亮早有準備,從褲袋裡拿出張自個手畫的房面平面圖攤在桌上。我和江玌觀認真看起來,圖紙標得還算清晰,長寬均為12米,有客廳、餐廳、樓梯間、臥室、衛生間等,只是尺寸不合比例,但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江玌觀比我自然比我裡手,先問黃亮有沒有嗎個造型,比如要不要栽柱子,頂上是做平面還是斜面。黃亮一一說了,與倪南鐘上幾天哇的差不多,冇得特殊的,就一般的結構。

我心裡有數了,便說:“哥哥!按你哇的結構,做最上面一層圈樑,親戚裡道,我也不哇二價,35塊一平方!如果嫌貴也可以喊別個做,我冇一點意見!”價格比倪南鐘的少了三塊!

黃亮一聽,看上去他挺高興,臉上浮出了笑容,少三塊一平方,整棟可以少一千多塊錢呢。

江玌觀也捕捉到了黃亮的內心,故意說:“親戚裡道真是親戚裡道!夠樣的價在白鷺湖算是最低了!如果幫別個做,至少要38八塊!黃老闆你曉得是嗎個原因嗎?因為鳴鳴還剛辦模板,都是新材料!新材料做的樓面不漏漿,平整美觀。我們在外頭如果是新材料做,一般要加個兩三塊錢,老闆還蠻高興!”

黃亮也見話哇話:“是的是的!要不喊親戚裡道做嗎個,這甲光還是要沾,感謝感謝!”

黃亮又起身發了一輪煙。

我接著說:“哥哥,這個價是在大行大價上優惠了兩塊錢,都是從正負零上算起。也就是哇地梁如果要裝模,是要另外算錢的!”白鷺湖很多人家起屋,有些人是用磚砌成糟做地梁,不裝模倒地梁。

於是江玌觀便問地梁準備做多大的,一般是240X300或350的,也有240X400的。現在做300高的地梁都是15塊錢一米,400高的是17塊錢一米。

黃亮邊聽邊點頭:“要做就做高點的地梁,力好!”

我順著話說:“不管你做300的還是400的地梁,都算15塊錢一米!”

黃亮滿口答應,行行。

江玌觀又問了下房屋高度,建議樓梯間還加長至少70公分,否則按圖紙上的做出來,踏步陡了點,上下不舒服。另外客廳也加大些,臥室縮小點,現在屋裡來客都在客廳耍,客廳小了不方便,大才實用。

總之,江玌觀儘量把平時見過的別人家的小問題及不如意處都指了出來,目的是為黃亮將來的好用,二個讓他放心,咱們是經驗豐富的內行。

果然,黃亮很高興,說內行到底是內行!夠樣的意見不是內行哇不出的!

最後哇好,需要裝地梁了提前兩天打電話,因為要臨時去城裡買材料。並交待他們買1寸5的釘子及14號16號的鐵絲,裝模時要用,可以多買點,反正樓上還要用,不浪費。買少了怕沒有用而耽誤工。

這樣一談就11點多了,事也講得差不多了,我們便準備回去。姐夫的娘伢不肯放我們走:“正是呷飯的時候,一定呷完飯再走!還坐下子,要不了好久!”

姐夫娘伢的話提醒了江玌觀,他趁機說:“呷飯就以後呷,今日不呷了,屋裡還有事。不過哇到呷飯,我就還有甲事冇哇,其實也不用哇,主要是怕黃老闆在外的人不曉得,就是裝模的時候你們要辦飯發煙送晏夥!”江玌觀口中的黃老闆自然是指黃亮!

還冇等黃亮哇話,姐夫甲伢先哇了:“這不用打招呼,整個白鷺湖是一樣的規矩,我在外頭幫別個老闆做也是夠樣,老闆屋裡呷飯,發一包煙,送兩甲晏夥!何況還是親戚裡道,更不消哇!”

黃亮見滿滿夠樣哇,也趕緊講大方話:“酒飯人客呷,幫我屋裡起屋酒飯還是有的,就是冇好菜,莫嫌就是的!”

“做事的人呷飽就行了,還論甲嗎個菜好醜?”江玌觀笑著說。

姐夫伢在送我們的時候說:“鳴鳴,你只要做得好,下半年我灣裡還有一兩個人要起屋,到時我幫你去哇,裝成你姐姐甲屋就接著裝他們的!”

這對裝模老闆來講,是最划算的求之不得的事,只要材料不歇迴圈做,這樣損耗少,價低點也能賺錢。

我的第一單業務就這樣講成了。雙方冇動紙筆寫合同,全部是基於人的相互信任,口說為憑!何止是這一起,之後的幾年我接到的所有工程都沒寫過合同,也從冇哪以冇合同而不承認當初的口頭協商,這就是農村人骨子裡的實在與信用!

能這麼順利地講好業務,真是皆大歡喜,今年得好好地幹上一場了!我內心真的有些感激江玌觀了,是他總成我裝模的,這個選擇應該是正確的!

因為下午兩點還要去村裡開會,我倆便一前一後往回趕。不想剛出大河渡街口,在大河邊垌裡被堵住了。兩臺小車停在馬路中間,那兩個年青司機伸出腦袋在說話。農村水泥路本來只有三米五,這條通城裡的路稍寬些,有四米五,按理兩輛小車停中間,靠邊還是能過摩托的。偏偏靠邊那米把寬的地停了一臺獨輪車,車板上裝有一包開了封的鉀肥,馬路下邊的油菜田有人提著桶在給油菜追肥。

過不去了,只有等下,那兩個司機打完廣就會走。誰知一分鐘了,也不見他們有要走的意思,還在那嘻嘻哈哈。於是走在前頭的江玌觀按了幾聲摩托車喇叭,提醒他們該讓路了!

誰知他們聽是聽到了,卻裝作沒看見,只偏頭掃了我們一眼,又繼續哇著話!江玌觀和我都有點惱火了,哪有夠樣不通道理的人?

“你兩甲乃子,要打廣也莫擋著路囉!趕快讓下!”江玌觀擺出老人家的架式說那兩個年青司機!

“你甲死老災!吵鬼!打完廣自然會讓你過!”右邊那個穿著紅夾克的圓臉司機扭過腦殼罵起江玌觀了!“死老災”在耒州話中是罵老人很惡毒的話。何況還在正月裡,農村人都講究個新年新俗要聽好話,被人罵“死老災”,誰聽了這話都有火氣,江玌觀也不例外!

“你這甲乃子出口就傷人,你是不是有娘養冇娘告?”江玌觀自然不會相讓,也罵了起來。

這句話徹底把那紅衣青年炸毛了,居然開啟門衝下來要打江玌觀:“你老災還數一句,要你死!”

紅衣青年長得高大,猛然衝下來,確實把江玌觀嚇住了,語氣也軟了下來:“你甲乃子擋著路是不是還有理?”

“我跟你老災哇,你莫惹火我,惹火我要你好看!”這傢伙完全不通理,又是一句“老災”。

我再也忍不住了,從車上下來,用手指養他的腦殼:“你攔住了路還要數人打人,左一句老災,右一句老災!你好大的本事?!”

這傢伙可能也被我的氣勢嚇了一跳,愣了一下,但並不示弱,居然舉起拳頭衝我就是一拳:“我就有夠大的本事!”

一看這架式,便知道這傢伙完全不會打架,只仗人高大,加上囂張的聲勢嚇人。

他一拳過來,我瞅住時機,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前稍用力一帶,右腳趁勢一攔,“撲通”一聲倒地了。我只用了五分力氣,想給他個顏色瞧瞧,並不是真想打他,要不摔得不是這個樣子!

紅衣青年站起來還想打,被另一輛小車的司機拉住了:“算了!你打不贏!”

真要打你,還能站起嗎?!

那司機比紅衣青年個子矮小得多,他倒識相,不敢幫他來打我,倒勸他算了!就他倆這樣,真打受不了幾下!

我也見好就收:“是打是讓路,隨你選擇!”

那矮個子司機識時務:“讓路讓路!”馬上跑回車內,往前開了十幾米,讓出一條路來!

我和江玌觀並沒立即走,而是看那矮青年勸紅衣青年上車開走了,我們再走。因為那傢伙走之前還口不服輸,叫著“記住你們了!”所以擔心那傢伙捱了打,萬一氣不過從後面撞人就不好耍了!不能不防著!

替江玌觀出了口氣,他面子回來了,對我說:“鳴鳴,你伢哇你打架子好狠,我還不太信!今日見識了,確有兩下子!那傢伙比你還壯些,卻受你一下不得!”

我的玌觀滿,這算嗎個厲害?全白雲區一萬多聯防隊我拿了個冠軍,哇出來你會以為我款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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