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幸言中
幫周華屋裝好了構造柱，接著就可以裝樓面了。可週華喊了聲“暫停！”
原因是他的屋還得等上面派人來驗看拍照。要想得到危房改造國家補貼，要分兩步驗收，第次是第一層倒渣前，第二次是第二層封頂前。透過葛兩次驗收，拍照存檔，才有可能拿到補貼款。
也就是說，葛種補貼房屋按規定最多隻能起兩層，嚴格講是一層，二層上面是個斜坡瓦結構，不能住人，只當隔熱層使用。根本不存在起三層！如果起了三層，就失去補貼資格了！規矩倒是挺嚴！但並冇嚴格執行！因為所有的補貼房都是三層！農村哪個屋裡起屋起一層呢？要不就不起，要起至少兩三層！
所以只要先透過前兩次驗收，等補貼款一下來，你再起上面的，就萬事大吉了！
周華屋便要等上面人檢查後才能再裝模。
論條件，周華自然不符合補貼標準，作為老柺子，他有的是辦法，他從灣裡找了個符合條件的人家，將那人的危房拍照存檔，再叫那人站在自己新屋前，手裡捧著塊“農村危房國家補貼專案”的牌子拍照。
當然，葛甲流程是我想象出來的，卻也是真實無誤的。因為在別的灣我見過，拍完照之後，把那藍色牌子往新屋大門口牆上一掛，就算成了。
葛一等就是十來天，好在別的工地有事做，等等也無妨。
等再次來到周華屋裡裝模時，那塊藍色紅字的牌子已經掛在牆上了！
幫周華煮呷的仍然是雷小娥！
雷小娥真把起屋當成自家的事了，全程參與！好像她的家在周華這，而不是陳路那！
已經有了幾次接觸，雷小娥完全習慣了師傅們的目光和言語，變得很自然很平靜，被不明就裡的師傅喊作“老闆娘”，她也能輕輕地應一聲！甚至還能當眾給周華拉拉領袖，拍拍灰塵，儼然一個賢妻良母！
她把自己真當成了女主人！
師傅們也不再議論他們，再議論就冇意思了，人家不尷尬，尷尬的倒是我們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想世上還有雷小娥葛樣的女人家！為了她的孽情，可以到葛種地步！
我想，雷小娥不在乎世人對她的目光，不在乎陳路的感受，難道她也不在乎自己在讀高中的女兒嗎？（雷小娥跟陳路生了一甲女兒在耒州讀高中）女兒要是曉得她葛些騷操作，會怎麼想呢？
在雷小娥心裡，如果還有老公女兒，是斷然做不出葛樣的事的！所以老公及女兒對她嗎個看法，她毫不在意！她心裡只有自己，嗎個親戚、老公還是女兒都是靠不住的，自己能快活一天是一天，至於以後怎麼樣，她懶得去想也不想去想！舒舒服服活在當下，才是她的人生信條！
拋開道德，你還真的要佩服周華！明明他是一個對感情不忠的人，卻還有葛多的女人願意跟他保持關係，尤其葛甲雷小娥，對周華已經達到了舍家拋夫的地步！
明明曉得你對感情不專，卻仍對你愛不釋手，仍願為你做任何事！
雖然我厭惡周華所作所為，但周華真的是民間耍女人的高手！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有葛樣的魅力，還有年輕女人願意供他驅使！怎一個服字了得！
用伍茂華的話哇，就是“黃鼠狼跟狗連砣一一前世的因緣！”
樓面裝好後，就是找周華拿錢付師傅工資了！呷完飯後，趁周華給大家發煙的時候，我說：“周主任，麻煩拿兩三千塊給我發下師傅的工錢！”
不想周華一拍腦殼，然後說：“小江，不好意思。屋裡暫時冇錢，開頭有三四千塊錢，上頭驗收的來都打了紅包！葛些鬼種，不拿紅包驗收通不過！冇辦法，要不等我堂客打錢來，倒渣時再給你？”
從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中便知道，周華是早準備不付錢的！
江玌觀給我使了個眼色，他的眼色我懂，果然被他言中！周華的話是不能信的！當初你不聽勸，現在見識了吧！
於是，我說：“周主任，也不是逼你，已經是甲葛樣的規矩，師傅下樓就要工錢！”
“我曉得我曉得！打鐵抬轎，放落就要！葛不是冇辦法嗎？遲幾天遲幾天？”周華無奈地說。
周華倒會演戲，他忽然對在收拾碗筷的雷小娥說：“小娥，你身上有錢嗎？借兩千塊錢給我！”
雷小娥手一攤：“哪有葛多？我身上只有四五百塊錢！”
這時周華的眼光又掃到了茂華師傅身上：“茂華，遲幾天拿工錢要得嗎？”
茂華不想周華會問他，一時冇反應過來，還是說：“你暫時冇錢，有甲嗎個法？過兩天就過兩天吧！”
師傅都葛樣哇了，我還能怎樣，再逼也是冇得，日後還要打交道的！先信他一回吧！看他倒渣算不算數！
哪個心裡都明白，周華屋裡不可能冇得錢，才開始就葛樣緊，屋還能起上去嗎？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周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付給我錢！他把他當年當包工頭賴民工錢的那一套拿來對付我了！
如果真是葛樣，那麼周華我告訴你，你顯然打錯了算盤！我江鶴鳴不是葛樣好欺負的！除非你真不打算起上面了！不拿錢上面我是不會裝了，就跟你耗著！看你有嗎個法子，又看哪個敢進場！
我打定主意：“周主任，那就倒渣再付吧！”
其實到倒渣付錢也是合理的，萬一錢先付了，倒渣時樓面出了問題，老闆又找誰呢？白鷺湖有甲灣裡就出了甲葛樣的事。樓面渣倒到一半，樓面塌了！當場壓壞兩個！東家老闆氣瘋了，衝裝模老闆就是兩甲大拐巴！最後治傷的錢都是東家老闆一個人出的，裝模老闆捱了那幾甲耳巴子，損失一套模，也不肯掏錢出來了，聽哇還在打官司。反正東家老闆屋也起不成了，一下子拿出十把萬去講傷，誰家受得了！
只是周華給了我極不好的印象，口裡哇的話蠻通情達理，做起來根本是另一回事！
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我一直高估了周華的無恥！
又是十來天，終於等到倒渣了！本來模裝好後，最多三四日就能倒渣，扎鋼筋就是一兩日的事。拖上十多天，也不曉得周華在搞嗎個名堂！把我氣壞了，因為樓面裝好，日哂夜露葛久，模板很容易搞壞的。
管不了葛多，能倒渣就是好事，再拖下去，新模會變成舊模！
葛回做事的人多，周華又把那年輕的婦女搶過來和雷小娥兩個一起搞呷了。
真的是隨叫隨到啊！
替周華找平樓面的是陳路，放分佈抓筋的是另外一甲師傅。周華就這走走那看看，專門觀場。
周華有事冇事就追著師傅們發煙，招呼也是一打再打，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周華一系列的行為，給人認真負責的印象，好幾個師傅誇他不愧是當幹部的！
倒渣過程非常順利，我一直擔心模出事，萬一出事，依周華那鳥性，會賴工錢的！
倒渣的師傅別看都是五六十歲年紀了，個別一兩個近七十了，可葛些老傢伙幹起活來一點不比年輕人差，鏟河沙卵石，下水泥拖斗車，動作滾熟，配合得有條不紊，在呷中飯前就把樓面倒成了！
接下來就是呷飯結帳了，兩個婦女也把飯菜弄好了。師傅們呷啤酒的呷啤酒，呷白酒的呷白酒，呷得好不熱鬧。
但誰也冇注意到周華人不見了！
直到倒渣的蔣老闆呷完後找周華拿錢，才發現找不到周華了！
剛剛還在，怎麼就不見人了呢？我用眼光搜尋了一下，確實不見了！
葛甲周華又搞嗎個鬼去了？我心裡也急，但不表現出來，只看蔣老闆找人！他能拿到錢，也少不了我的！
又等了十來分鐘，仍不見周華出現！蔣老闆便打周華電話，通倒是通了！
周華在電話裡說，他正在信用社取錢，要個個把小時！叫我們等等！
明顯葛是句歹人的話，大中午的銀行有葛麼多人取錢嗎？還要排個把小時的隊？
倒渣的師傅們不願等了，嚷嚷要回家休息，叫蔣老闆一個人等，良日給工錢也行。
於是蔣老闆又打周華電話，周華葛回卻哇，他要去鎮裡有點事，一時半會回不去。你們先回去，他辦完事後會送到蔣老闆屋裡的！幾個熟人還怕少了錢嗎？倒第二層渣一塊付也是一樣！
如果哇周華想賴我們做事的幾個工錢，估計冇人信！又不是城裡大工地，找你人不到，你周華家在葛裡，能賴到哪裡去？又賴得脫嗎？
所以有師傅哇，既然人家有事，那就先回去，周主任不可能少工錢的！遲一日兩日拿錢也冇好大關係！
事實結果是，周華葛甲傢伙還真是想少我們的工錢！
第二天早上我去周華家拆外圍，拆了好讓他澆樓面水，同時有些外圍板比如樓梯板陷中混凝土中，不先拆了以後就拆不出了。
莫說今日拿錢了，就是早夥葛回都冇得打了！因為周華不在屋，門都鎖了，幫他發樓面水的是灣裡一甲六七十歲的老人嘎！
見老人嘎拖著水管上來，我放下撬棍釘錘，掏煙發給老人家。老人嘎接過，也講客氣：“乃子，葛下肯，上早就來了！呷早餐了嗎？冇呷到我屋裡呷！”
我看老人嘎葛樣講禮信，當下就有了親切感。我邊拿鉗子剪外圍鐵絲，邊告訴老人嘎，呷倒冇呷，但不要緊，個把兩個小時就能拆完，回屋裡呷算了。
我又問老人嘎是周主任傢什麼人？
老人嘎說：“我是周主任自個房裡甲哥哥！他差不夜就跑到我屋裡，哇今日要到外面談業務包工程，要我幫他發一個星期的樓面水，莫燒壞壞了水泥，哇給我三十塊錢一天，回來一起算給我！自個屋裡的我嗎得要他甲錢呢？發水又不是蠻辛苦的事，耍也耍了！”
原來周華真的外出包工程了！看來那天跟江崇文江橋生兩個哇的是真的！
可你包工程包工程，裝模的錢也要給我啊！葛樣一聲不響就出去了，算甲嗎個事？
難道真的要拖到起第二層一起給！哪有甲葛樣的做法？
忽然一想，周華這傢伙莫不是本就打算起一層，好套國家的補貼資金？那也不過三四萬塊錢，起一層都不夠啊！何必費葛甲神呢？
多半周華有兩甲準備，先去談工程，能談好就一心去外面不幹村幹部了，談不好再回來接著幹！
至於該給我們的工錢，先拖著不給，放身上做本錢，外出談工程，吃飯住宿甚至送禮都是要花錢的！
周華也不是少我一個人的錢，差日倒渣的蔣老闆也冇拿到工錢，電話裡哇送給人家，今日一大早人卻溜了！
招呼也不打一聲，還一路歹人的話，葛跟“騙”有嗎個區別呢？
我有些後悔了，不該冇聽江玌觀的話，周華葛甲傢伙太不靠譜了！算上他甲狗拐當了！
老人嘎仍在說：“我葛甲老弟名堂腦殼蠻多，先當了幾年包工頭，包工頭不當了當村幹部，葛又想出去包工程了，哇當葛甲村主任冇甲嗎個意思！你青年人就要學他葛甲鑽勁，哪樣賺得錢到就做哪樣！”
聽老人嘎的話，他還挺看好他房裡葛甲老弟呢！如果曉得葛甲老弟是甲拐皮帶泥的人，還會葛樣欣賞嗎？
“我葛甲老弟上兩天叫我拿著塊藍鐵牌子站他屋前照相，哇可以弄國家補貼，弄到了買瓶好酒得我呷！一甲主任弄不到補貼哪個弄得到？葛瓶酒呷得成！”
老人嘎得意地炫耀起周華的小聰明來。
我看老人嘎人倒蠻直爽，便問道：“問你老人嘎，周華他有哇嗎個時候回來嗎？”
“哇倒是哇了，最少十把天，長就哇不準了，可能今年都不會回來！”
老人家的話嚇了我一跳，周華這傢伙真的準備在外面打持久戰了！誰管你回不回來，可得把工錢給付了啊！
我已經被老人嘎哇得冇心思拆外圍了。乾脆再問問老人嘎，看還有些嗎個情況。
“老人嘎，周主任有冇哇上面兩層還起不起呢？他人去外面，屋是不是不打算起了？”
老人嘎笑了：“你那挺關心的！我也問了，他哇會起，他甲崽以後還要新屋結婚咧！不過，我估計，他甲堂客不回來，有點難起！他葛甲無腳馬到外頭了，誰幫他起！要起也要他堂客回來！”
完了！老人嘎的話讓我氣憤不過，葛甲周華害人不淺啊！他起葛甲鬼屋，害老子幫他出工錢還貼材料！
王八蛋！碰到你不拿錢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