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屋裡終於要起屋了
屋裡又起屋了
巧巧能同意我的想法，大大地感動了我，甚至讓我有點想哭的感覺，換作任何一個人，會有這麼大度嗎？這樣過分的事，哪個能接受？但巧巧理解並接受了！或許她心裡也不舒服，也有埋怨，卻選擇了隱忍，這種“犧牲”便源自對我的愛，也是對我們愛情的珍惜與信任，她不想因為這些事讓我們的愛情產生裂縫與不合諧。愛人如此，夫復何求！
父母還在看電視，父親的腳下又是好幾根菸頭了，不曉得他有沒有看進去電視。
我說：“劉巧巧同意屋裡先起一套間屋給飛飛結婚，她不爭！”
“鳴鳴，你冇歹(騙)媽媽？她真的願意？”母親不相信巧巧是真心願意，不怪母親，誰都很難相信！於情於理，都冇得葛樣的做法，一碗水端得太不平了！
我也懶得解釋，也解釋不清，只點了點頭。
母親說：“鳴鳴，屋裡葛樣做對巧巧太不公平了！換一個人會吵翻天！你放心，娘伢心裡有數，以後會盡能力補償巧巧的！”
看母親有點愧疚，我也於心不忍，便換了個話題：“媽媽，巧巧哇過年要結婚！”
“結婚好呀！我巴不得咧！”一聽巧巧提出結婚，果然母親心情大為好轉。
“就是冒準備屋！”母親又哀嘆起來。
“巧巧哇不要新屋，就把舊屋稍微裝飾下就行了，刮下白臥室吊下頂，以後自己再起新屋！”
“那最好了！巧巧葛甲妹子太懂事了，我屋裡做了嗎個好事，對甲葛樣好的新婦，鳴鳴你要一輩子對巧巧好啊！”母親已經被巧巧感動了。
“我擔心巧巧娘伢不得同意過年結婚，因為劉子衡準備在過年結婚。上些天我聽過她娘伢哇葛甲事。”我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哦，如果她哥哥過年要結婚，那妹妹確實不能再結婚了，起碼也要等一年。鄉里的習俗，兩兄妹不能同年結婚，會喜沖喜，對做崽的不利。鳴鳴，你丈老子丈母孃是不會同意。”
母親對白鷺湖的風俗還是曉得些的，兄妹同年結婚是不太好的。
“葛是迷信！莫信葛多！”坐在一邊的父親說了句。
“你葛甲犟卵！你不信是你！老輩傳下來的習俗有好多錯？能注意下不好嗎？”母親對父親正一肚子氣，忍不住懟了。
母親又對我說，像是安慰我：“鳴鳴，我良日去問下媒人，她應該懂葛些事，如果真不好，那就良年結婚！如果可以，就也按規矩來，要媒人找巧巧娘伢哇，就哇是我們男方的意思。”
“要得！如果能結婚，葛兩個月也要抓緊時間刮膠吊頂了。”我贊成母親的做法。
父親又點燃一根菸：“我良日就打報告批地基，就批屋右開邊那坳上，起兩套間屋的地基足夠了。
媽媽接過父親的話：“要得！起不起放那邊，先批兩套間屋的地基。有錢了再起。”
“江學武哇要個媒人，那搶哪個做媒人？”母親又提出了問候。
“自由戀愛也要媒人，冇媒人不成姻緣，是要搶甲媒人。”父親說。
父親母親開始張著手指找媒人，標準是與江學武家關係好的，起碼冇得過節和積怨的，並且願意做鶴飛媒人的人，結果估計一通下來，不是有這個問題就是有那個毛病，居然找不到合適的人。
看父母陷入了僵局，我忽然想到一個人，便對父母說：“不要光從灣裡找媒人，外頭灣裡的也行！”
“媒人冒規定非要灣裡人，別個灣裡的也行。那就搶江玌觀當媒人，江玌觀跟江學武是親戚，他兩個人的娘是老表，他兩個也是老表，應該會同意做葛甲現成的媒人！”
父親果然也想到了江玌觀！我之前聽江玌觀哇過，他與我灣裡江學武是親戚的，只是老一輩過世後，冇太來往了，碰面還是以老表相稱。所以搶江玌觀做媒人是最合適的人選，雙方關係都好，容易溝通。
父親當即就說：“我現在就給江玌觀打電話！搶他幫忙！”
母親趕忙制止：“你又冒裡冒失，搶媒人不比一般的事，打甲電話肯定要不得。良日我跟你登門去搶，禮數還是要的！順便再到劉蘭英屋裡走一腳，商量下鳴鳴跟巧巧結婚的事。”
見母親哇得有理，父親便也放下了手機，又聚精會神看上電視了，手撕鬼子的劇情是父親的最愛。
母親也是做事性急的人，一天光就找了瓶酒和一件中秋節別人送的“營養快線”，拉起父親去江玌觀屋裡：“快走！怕玌觀滿到外頭做事！”
出發前，為了保險起見，父親給江玌觀打了個電話，叫他晏點出去做事，有好事找他。
我把昨夜裡寫的宅基地申請報告交給父親，叫他這兩天找組裡的人簽名蓋章，辦好手續後，挖機就抽空來平整地基。
傍晚從雙橋回來，母親告訴我今天她與父親找江玌觀和劉蘭英兩個媒人的事。
一大早，正坐摩托要出去做事的江玌觀接到了父親打過來的電話，便留下等父親過去。也就是十來分鐘，父親帶著揣著禮品的母母親到了。江玌觀兩口子熱情地迎了進去，發煙篩酒。
母親把來意一哇，江玌觀也吃了一驚：“嘿！鶴飛口風蠻緊，從冇聽他提起過！”
江玌觀並沒一口答應我父母親的請求，而是說：“既然已經成功了，還要搶嗎個媒人？多此一舉！”劉五英也說：“哥哥大嫂，確實冇必要請媒人了！雙方約對甲日子結婚就是！”
母親說：“要搶媒人，葛是江學武要求的！要遵他的要求！明媒正娶好聽點！只有辛苦老弟老弟新婦了！”
江玌觀本還要推辭，倒是劉五英很是爽快地答應了：“既然哥哥大嫂看得起，葛甲現成的媒我就做了！也賺塊現成的內呷！”
江玌觀故意說了堂客一句：“你甲嘴巴好呷！我冇得工走，你答應的你去走！”說得劉五英不好意思起來。
母親見狀，趕緊笑著說：“你甲玌觀滿，真的有好多走頭，有好多話哇？我保證不要你走上三趟，不要你哇上十句話！你跟江學武還是老表的，你做媒他巴不得呢！”
“那就好！那就好！多走一趟，我就要鶴飛多買條煙給我呷！”江玌觀見事已至此，只有答應做鶴飛的媒了。
見江玌觀答應了，父母親便起身要走，被劉五英拖住了，說在燒水了，一定要打甲早夥再走。江玌觀也不讓父母走，說他趕去工地也呷早夥不到了，就一起呷算了。
打早夥的過程中，母親把江學武有意要招鶴飛上門而父親不同意的事說了，江玌觀對父親說：“衛楓哥，你真是甲老頑固分子！一甲灣裡的，上門不上門，還不是一甲樣？我老表有點錢呢，如果上門的話，屋根本不要你操心！你到哪裡找葛樣的機會？”
說得父親又不高興了，倒也不敢發江玌觀的氣，只是說：“我不要葛樣的機會！我養甲崽去上門，幫別個傳宗接代，打死我都不得肯！”
“你甲蠢子，哥哥想得好，不是萬不得已，哪個願甲崽去上門？”
劉五英幫父親說話了，讓父親又高興了起來：“你甲江玌觀趕堂客都趕不到！人要活得有面子，上門有面子嗎？一輩子抬不起腦殼！”
從三星塘灣裡下坡到大馬路上，過去一里多地往左一條馬路進去百把米便是劉蘭英灣裡，母親從摩托後備廂提出件禮物直奔劉蘭英屋裡。劉蘭英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哎裡我的姊妹，還提東西來做嗎個？快進屋坐！我煮早夥給你兩二老呷！”
“老姐姐，莫講客氣，剛呷完來！坐下打兩句廣就走。”母親拖住要去煮早夥的劉蘭英。
“好久冇聽到你崽跟新婦的事了，兩個處得好吧！”
“把你老嘎的福，兩個感情蠻好。我想過年把喜事辦了，想辛苦你老嘎抽空跟妹子娘伢哇下，過年肯不肯放妹子！”
母親把巧巧想過年結婚的事說成是他們大人的事，目的是顧全巧巧的聲名，一甲妹子主動要早點結婚，在農村確不是香噴事。
“那是好事！要得，我過兩天回娘屋裡問一下，估計妹子娘伢也會同意，早結婚早放心。”劉蘭英也蠻高興，結完婚她的任務也完成了。
母親不想瞞著劉蘭英，便把劉子衡過年結婚的事說了，問劉蘭英，兩兄妹可以一塊結婚嗎？
劉蘭英一聽就曉得事不太好辦：“按老歷規，兩兄妹是不可以同一年結婚，何況還是同一個月？起碼也得隔上幾個月，一個年頭一個年尾倒是有的。”
“不過，也有先例，就是妹子先嫁，崽再討親。妹子出嫁，帶走了屋裡的福氣和財氣，但崽討親又把福氣財氣帶進來了。我記得高塘劉家灣裡有戶人家是葛樣做的，先嫁女再討新婦！”
劉蘭英的話讓母親又有了信心：“要得要得，過年之前我屋裡討新婦，正月我親家屋裡再討新婦！多哇兩句好話，應該會同意的！遲嫁早嫁總是要嫁的！”
劉蘭英說：“我不敢打包票，我儘量跟新民兩公婆哇，爭取哇好！”
母親說：“那就要辛苦你老嘎了！哇好了，我再找人查日子，到時出八字送日子一起送過去。”
白鷺湖傳統婚俗，必須出八字過大定，也就是過彩禮環節，彩禮沒有規定，多的三五萬，少的萬兒八千，總之是要給的。過完大定，然後是定好日子，準備迎娶了，這些都需要媒人經手。
其實過年結不結婚，我倒是無所謂，過年在舊屋裡結婚，心裡總覺得對不住巧巧。可遲一年結婚，我仍冇把握起新屋，光挖機的三年貸款就讓我力不從心了，哪還有多餘的錢起屋？總不可能等三四年再結婚吧。所以巧巧要求過年結婚，我也冇意見，只要她娘伢同意，我就好準備。
父親把申請宅基地的紙這給我：“今下午我找了組裡的人，蓋了二十來甲章，反正在屋裡的人都找了。”
申請的宅基地是荒山，比前頭江橋生的宅基地還不佔田土，組裡的人自然更冇意見，所以簽名蓋章很順利。下一步就是找鎮裡國土辦的人了。
看著蓋滿紅手印的申請書，我不由感慨：“屋裡終於要起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