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說客與拱火者
說客與拱火者
父親蠻激動，非要飛刀、江明祥和外號叫眼屎的三個賠錢之外，還要打銃賠禮，否則江家灣在白鷺湖冇得混頭！
其實法治社會，經過派出所處理，哪裡還有打銃賠情道歉的哇法？當然，如果協商自願也是可以的！但能協商好嗎？飛刀先放那邊，我估計江大勇跟梁鯤丟不起葛甲臉，他會寧願多賠點錢，也不願打銳賠禮！那是倒碼頭的事！雖哇我江家灣是大灣，可我屋裡冇出顯貴人物或有錢人，他們是不放在眼裡的！當年江開保正衝雄的時候，江大勇都不給面子，何況我屋裡！
如果楊所長稍微偏袒他一點，賠不賠錢都會是甲未知數！
對！還得先謀劃，要不到時很被動！萬一對方態度蠻橫，不願配合派出所呢？那該怎麼做呢？
蠻對蠻？不是自負，只要有準備，三五人我還是能應付的！為了應付群架，葛幾個月我一直在練習三節棍，白鷺湖人叫“連枷”。三節棍應付近身群毆，很有殺傷力，攻防兼備，遠近可顧。自信已練到七分火候，應付六七個平常人，問題不大。
用武力解決肯定不妥，在派出所裡動武也是不可能的。
不在派出所呢？那就不能怪我了！起碼也打你個鼻青臉腫，一碼還一碼！只要不打得嚴重，相信派出所也不會為難我，誰叫你敬酒不呷呷罰酒呢？你不講理在先，就別怪我事後無禮！
當然最好的辦法還是督促派出所秉公執法，實在不行，那就去上級公安機關申訴！不過那就算是與派出所徹底撕破臉了，加上時間會拖長，都不是我願意要的結果。
讓我壓根冇想到的是，陳宏勝也打電話來了。他先是詢問鶴飛傷得怎麼樣，嚴不嚴重？
我說嚴重算不上蠻嚴重，醫院檢查也冇大礙，只是樣子太難看了，皮外傷到處都是。
陳宏勝聽後，說冇大問題就好！然後頓了頓，好像要哇嗎個，卻又忍住了冇哇出來。
我搞不清陳宏勝欲言又止的緣故，可能覺得不妥當不好哇出來。
於是，我也不出聲，靜靜地等著，看陳宏勝哇不哇，或讓他掛電話。
陳宏勝還是哇出來了！
“小江，我多句嘴，你老弟既然傷的不嚴重，我勸你跟對方協商解決算了！該賠錢賠錢，可以多要點！”
我一聽陳宏勝的話音，便覺得他不只是對鶴飛的關心，可能還有其它的原因在內。
“姨伢！葛甲事已經交到派出所處理了！派出所是哇要雙方協商解決！”
“那就好！千萬莫咬緊一頭，既要賠錢又要抓人拘留！想兩樣有點難，也會得罪江大勇跟梁鯤！甚至派出所都會得罪！不是怕他兩個，徹底得罪了恐怕對你日後不利，也包括我！小江，你曉得姨伢的意思嗎？至於原因我現在也不好哇，以後你就會曉得！相信姨伢，我不會害你！”
原來陳宏勝是為對方求情的！看來他是充當對方的說客了！陳宏勝嗎個理要為江大勇哇話呢？
老實講，陳宏勝的話讓我很不爽！
是親有三顧！陳宏勝卻反過來幫江大勇哇話！哪裡有親戚觀念？
按理講，從人際關係還是身家，陳宏勝根本不要講江大勇跟梁鯤的應求！最起碼可以選擇旁觀，更無須給我打葛甲電話！
那說明陳宏勝有嗎個共同利益跟江大勇綁在一起，或者說，陳宏勝有求於江大勇的地方！只是現在不好哇出來！
“姨伢，既然你老嘎葛樣哇了，我也不會過分！一切聽派出所的！但有話有哇明，如果對方態度不好，不賠禮道歉，就是我同意，我伢也不會肯的！”
我嚴重懷疑陳宏勝現在跟江大勇在一塊！要不他怎麼會給我打葛甲電話呢？
江大勇雖哇是白鷺湖社會的支書，但他冇住在白鷺湖，而是住在風波渡下游一里路的砂場裡。江大勇在那開了甲砂場。陳宏勝去謝非若故居，要經過江大勇砂場，我跟陳宏勝有回經過，被江大勇看到，還邀進屋坐了下。江大勇便曉得了我與陳宏勝的關係，現在請陳宏勝當和事佬，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所以我也把態度擺明，讓他傳個話！可以給姨伢面子，但首先得看對方態度！態度好有態度好的處理法，態度不好有態度不好的處理法！
“那當然！無緣無故把人打了，賠禮道歉葛要求不過分！抓拘留就莫特夾註了！讓一步給他個想法！”
“遵我老弟跟我開頭的意思，不要他拘留也不要他賠錢，直接也一樣打他一頓算了！”
“那要不得，小江！莫哇葛樣的氣話！哪有原樣打回去的？又不是稱重，打輕了打重了哪控制得到？”
“姨伢，你老嘎的意見我會遵的，關鍵是看對方嗎個態度！我娘伢滿意了，我也冇意見！”
“好！我曉得了！”陳宏勝掛了電話。
陳宏勝葛一通電話，讓我明白了農村關係的複雜性，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記得巧巧姨過生日那天，我發現陳宏勝與江大勇乃至梁鯤的關係並不怎麼樣，應該遠遠比不上陳宏勝與謝桃生謝三寶的關係。可以講，江大勇心裡冇得把握讓陳宏勝當說客，但他還是找了陳宏勝。
而陳宏勝心裡並不樂意當葛甲說客，但陳宏勝還是當了！
其實江大勇完全可以直接找我！他又不是不認得我！雙方當面談，無須讓第三方介入！那樣顯得有誠意些，多少會給面子的。人打了還不是打了，哪能夠原樣補起的？
說明江大勇心裡還是瞧老子不上，不想低頭找我當面協商！而是想透過第三方給我壓力，迫使我讓步！
江大勇多半是葛樣考慮的！那就走著噍！我江鶴鳴是能讓你壓服的嗎？未免太自高自大了！
陳宏勝的電話剛掛，又有電話來了！
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謝三寶打來的！
他可是難得來個電話！
難道他也是來說情的？如真是的，那可下了本錢！託這個託那個，與其哇是說情的，倒不如哇是加壓力！
“鳴鳴，聽哇你老弟被飛刀跟眼屎還有江大勇甲崽打了，人傷得怎麼樣？”
謝三寶跟陳宏勝開頭一甲腔調，先關懷下，再按情況回話。
“傷得比較重，醫生哇要住院觀察！可能良日再去住院！”
葛回我故意說嚴重些，看你謝三寶怎麼進到！傷得輕你會叫我讓一步，傷得重你總不好意思叫我讓一步了吧。
“葛三甲無名腫毒的，還真下死手！闖禍不怕大！”
謝三寶居然罵起他們了，看來不是來說情的！
“鳴鳴，我要是你，一定不會放過他仨，也要作死的打他們一頓！三打一，算嗎個東西！”
我還懷疑自個的耳朵聽錯了，謝三寶不是來說情的！而是來拱火的！
“謝主任，我也是想打他們一頓出氣，但現在經過派出所了，派出所答應處理好！”
我也摸不準謝三寶是不是他們村裡的主任，但反正是甲村幹部，村裡的主任又多，村主任、副主任、治保主任、還有婦女主任、叫主任錯不了！
“派出所歸派出所處理！你一定要當街一個個打餐死的，不葛樣做，面子找不回！”
謝三寶繼續拱火！
“鳴鳴，你怕卵？江家灣葛大的灣，還怕他不成？既要賠錢還要打人，哪個要他欺人太甚！”
“葛幾甲傢伙，平常在圩上作兇作惡慣了！每回打完人，都冇人敢找麻煩！頂多賠點卵毛錢，就以為萬事大吉！鳴鳴，葛回你千萬莫讓了，好好地收拾他一餐！否則以為白鷺湖他是天王老子第一！”
“派出所答應會處理好！到時看他態度，態度好就馬馬虎虎算了，態度不好我肯定不會放手的！”
我也如實相告！
“鳴鳴！最好要派出所抓他三個人拘留半個月！不坐幾天他不曉得深淺！以為個個好欺負！”
這下有意思了！陳宏勝叫我退一步，謝三寶卻作死地拱火，激我不要輕易放過！
謝三寶出於嗎個目的一個勁地拱火呢？確實讓我琢磨不透！
難道謝三寶與江大勇或梁鯤之間有嗎個個人恩怨？想借我的手出出氣？
記得聽江崇文和江橋生哇，謝桃生曾經想與江大勇搶白鷺湖社群支書當，結果謝桃生冇搞贏江大勇，後來便在自個村裡當了支書。莫非兩個由此結下了仇怨？而謝三寶又是謝桃生提撥到村裡的，謝三寶是謝桃生的死忠！
謝三寶拱火，可能也正是謝桃生的授意，起碼是合乎他意思的！
當然葛都是我的猜測，具體原因還不清楚！原因是肯定有原因的，要不謝三寶不會平白無故打葛甲電話！事情跟他冇任何關係啊！他可是還要擔著被洩露的風險的！萬一我哇出去，傳到江大勇耳朵裡，不是自個抓著蝨婆放腦殼上嗎？
說明謝三寶對江大勇恨之入骨！
巧巧姨生日那天，他們之間還有說有笑，蠻客氣的！原來背後有葛樣複雜的關係！真的是當人面是人，揹人便是鬼了！
在農村要想混出樣子，有時還得學些邪行，兩面三刀口蜜腹劍也是必修課！人善被人欺，人惡才會有人怕！不做三件惡事，人不會怕你敬你！
謝三寶便是典型的例子！他一個混混出身，自然冇少做惡事。按理葛樣的人，村裡會排斥他，可偏偏深得謝桃生的賞識！提議謝三寶當村幹部，即使平日看不慣謝三寶為人的人也不會，準確地講是不敢當面提反對意見！哪個願意找一個混混的麻煩呢？不是自個給自個找不自在嗎？
當然，我也不會聽陳宏勝的一昧退讓，更不會聽謝三寶的一門心思地去把事鬧大，我只看良日他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