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難道是打算賴賬
應該是滿意的，遵從了之前制定的所有規則、不越雷池半步，馴良順從、亦沒有不切實際的野望與奢求，分寸也拿捏得剛剛好、的的確確讓自已省去了諸多麻煩……
男人雖然這樣想著，卻絲毫沒有減下半分力道，隱隱帶了些懲罰般的意味。
閉著眸子的人難耐一般啟開緊咬的齒，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讓自已發出一點聲響……
浴室裡水聲依舊，單輕塵就在房間外的露臺上站著欣賞眼前的風景。
環境清幽、依山傍水，這樣一處天地，也只是絕對有錢有勢的人才能夠有資格享受。
晝夜溫差有些大，這會兒單輕塵倒是沒有覺得冷，於是深吸了一口清新怡然的空氣之後、繼續極目眺望。
旗展宇推開浴室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沐浴著夕陽春風人略顯單薄，常穿的白色襯衫上也帶著褶皺，因為少繫了一顆釦子而露出整個頸與半邊鎖骨，搭放在臺沿上的手背上青紫依舊、連纖細的皓腕都被蔓延，看上去，彷彿更像是一株被風雨摧殘過的蘭草。
可對方依然微微抬著尖細的下顎，迎風而立的一刻唇畔都帶著自然向上的弧度，清澈寧靜的眸子裡半分委屈都沒有一樣……
不自覺得就蹙起眉，旗展宇都不清楚自已究竟是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習慣，抓起搭放在椅背上的墨色襯衫、自顧自穿戴整理起來。
單輕塵側對著門口，男人出來之後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垂手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對方有另外的動作，眸子裡就多了一抹迷惑。
支票怎麼還不寫？難道是打算賴賬？
眼見著男人已經穿戴整齊，單輕塵只能先開口試探——
“先生，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眼角餘光都不肯施捨，旗展宇繼續將那隻全球限量款手錶戴在腕子上。
對方像是怔了下，默默走進來拿起整理好的揹包抱在懷裡，躬身行禮之後向另外一個方向走。
旗展宇偏移了一點視線，就看見某人伸手拉開了衣帽間的門……
單輕塵差一點一頭撞在人家那一排昂貴的西服與襯衫上，遲鈍地眨了眨眼睛之後、立刻一把將門重新關上！
呵呵……房間裡也能迷路，簡直無語……
保持了鎮定的人後退兩步，像是認真辨認了一會兒，手指又向著另一扇門的把手伸出去。
旗展宇靜靜看著，直到浴室裡殘留的熱氣撲上某人的臉之後才微不可見地勾動了薄唇。
‘啪——’
單輕塵這一次門關的比較急，皙白的臉龐都像是被潮氣暈染上了明顯的紅！
面前一共只有三扇門……點兒背到家了……
向來從容淡漠的人終於像是慌了，抓著最後一扇門的球形把手擰開、匆忙而又羞恥般衝了出去。
向著對方離開的方向走了兩步，男人在聽到最後一聲關門聲響起的一刻、唇畔的弧度才又加深了一點——
居然找對了，這次是否全憑了運氣？
單輕塵慶幸自已沒有眼瞎，那扇區別最大的別墅門還是能夠分辨清楚！
又吸了一口氣之後，少年偷偷向露臺上望了一眼，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已的窘態才繼續落跑……
老陳一直在車裡等著，見對方慌慌張張坐進後排座位裡、不禁關切地問道：“小塵你怎麼了？又不舒服？”
“沒有……”
少年還紅著臉，一雙眸子都飄忽著沒敢落在自已身上，“辛苦陳伯伯、現在就送我回去吧……”
老陳撓撓頭，發動車子的間隙禁不住開始腦補——
難道是大少爺開了什麼帶顏色的玩笑？或者……義正言辭的表白了？！
呸呸呸！怎麼可能呢？！
不過少年這樣面紅耳赤的樣子……實在是值得人懷疑啊……
吸了一口氣，老陳同志腦海裡又不自覺閃現出一些兒童不宜的畫面，自已一張老臉也立刻紅了起來！
瞎想什麼呢！簡直為老不尊了有沒有！！
單輕塵本就心細，見了對方表現急忙將視線轉走，一張臉愈發紅透了之後，下唇也緊緊咬住了慌張一樣躲避著不肯再次對視。
老陳卻還偷偷看了後視鏡一眼，被少年的模樣可愛到，一顆慈父心都又柔軟了幾分！
就說這孩子沒得挑麼！就算是大少爺那樣的人，也應該知道對方是有多好了才算正常！
單輕塵下了車就頭也不抬地向家的方向闖，一頭撞在某人身上才匆匆向上看了一眼——
對方裝作被撞痛了的模樣，捂著胸口好一陣叫喚：“單輕塵你力氣變大了！怎麼撞得這麼疼呢！”
單輕塵放鬆下來，笑著懟回去一句：“誰讓你擋路的！”
狀似不經意地朝著他來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秦朗將這個比自已矮了半個頭的好朋友攬進懷裡，“走吧走吧！奶奶等著咱們去吃飯呢！”
笑容在單輕塵的臉上滯住，過了幾秒鐘之後才輕輕開口拒絕：“還是算了吧……阿姨不喜歡……”
“嗨！管她做什麼……整個人病糊塗了，沒事閒的！”
秦朗雖然這樣回答著，但是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尷尬起來，“對不起啊，輕塵……我爸走得早，我媽就盼我也出點兒什麼事似的一直拘著我……”
“沒有關係啊，”單輕塵繼續笑，從對方臂彎下鑽出來，“阿姨這樣做沒有錯，你是家裡的獨生子、更是她們兩個人所有的希望……”
秦朗皺眉，沒再開口說話。
“工作怎麼樣了？”
單輕塵再問，表現出更多的輕鬆來，“聽說你實習的單位很不錯？有希望轉正嗎？”
“好像已經沒問題了！領導們還是很照顧我的……多多少少也看了我老子的面子！”
大男孩兒也咧嘴笑了起來，人如其名本來就是一副開朗樂觀的性格。
“真好！”
單輕塵由衷地感嘆，之後報上屬於自已的喜訊：“我也投了幾份簡歷，不過我最想要做的還是一名教師。”
“憑你的本事自然沒的說！你天賦在呢，畫畫那麼好！”
秦朗再次將人攬回來，親兄弟一樣去揉亂他的頭髮，“走，哥哥帶你回家吃飯！”
單輕塵掙扎不過，只能小聲嘀咕表示不滿：“才大了幾個月而已……”
“大一天也是你哥！”
秦朗吹了聲口哨，一臉得意般開口承諾：“等哥哥有了正式工作、就連你一起養！”
單輕塵磕絆了一下，伸出手揪住對方的衣襬繼續被帶著走……
哪有那麼輕巧……對方的負擔和責任，應該是比自已還要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