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鵝毛筆

李媛媛到了校長辦公室，上課的鐘聲剛好敲響。潘校長拿著教材，茶缸子，粉筆盒走了出來。

看到李媛媛後頓時停了下來:“李老師有什麼事嗎？”

“那個……校長!我好像忘了領粉筆，和紅筆。”

“哦！這事兒啊！你先進去吧!”

潘校長說完扭頭對著辦公室喊道:“老範!你給李老師領一下粉筆和紅筆。”喊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媛媛只好自己去了校長辦公室。她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正在批改作業，這應該就是範主任。

她快速打量了一下，範主任穿著一身中山裝，一張國字臉，戴著眼鏡。頭頂已經禿了，左鬢的一縷頭髮被他用手梳到了右邊，蓋住了鋥光瓦亮的頭頂。

聽到腳步聲，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睛從眼鏡上方看了過來，待李媛媛走近後，他才說道:“你就是李老師吧？稍等一會兒，我這就給你拿。”

說完起身，去到一個書櫃面前開啟，從裡面拿出一盒粉筆，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紅色的圓珠筆芯，一起放到了辦公桌上面。

“這裡只有筆芯，用完後拿來換。粉筆自己保管，這是一個月的量!領完在這裡簽字。”

範主任說完，就把一個本子轉了過來，見李媛媛沒筆，又從自己的衣兜裡抽出一支鋼筆遞了她。

李媛媛道了聲謝，這才接過筆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姓名，然後才拿著粉筆和筆芯離開。在沒人的地方，直接放進揹包（空間）裡面。

她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出了學校，去供銷社買了一個小鎖頭、一支鋼筆、一瓶鴕鳥牌墨水。又去買了兩個鋁飯盒，一個搪瓷杯。這下手裡的票全用完了，算了，就先這樣吧。

回到家屬院都中午了，她一個人在家隨便弄點東西吃了，然後就開始把語文書拿出來看。先粗略的把課文從頭到尾全部看了一遍，然後再翻回到第十三篇課文《白頭翁的故事》仔細備起課來。

明天她就要講這篇課文，所以她今天必須吃透它。一邊思考、一邊做筆記，這一忙活就下午四點多了。有些疲憊的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打算活動一下。

李媛媛直接去看了看她開的菜地，剛好孝芳嫂子和桂花嫂子也在，她倆正在給自家菜地拔草。這兩人一向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就連地都挨在一起，此刻正一邊拔草一邊嘮嗑。

看到李媛媛過來，連忙停下手裡的活，向她打聽起工作的落實問題。

“嫂子們放心，明天就上班。”

李媛媛沒有隱瞞，實話實說。兩嫂子都替她感到高興。

再看前幾天撒的種子，有的已經發芽了，地面一層淺綠色，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能吃到自己種的菜了。

李媛媛心裡美滋滋，就和兩個嫂子說說笑笑往家走，剛到大院門口，就聽到一陣孩子們的歌聲傳來，歌聲越來越近。

“學習雷鋒～好榜樣!”

“忠於革命～忠於黨!”

“愛憎分明～不忘本!”

“立場堅定～鬥志強!”

“立場堅定～鬥志強！”

這時不只孩子們，就連兩個嫂子也跟著唱了起來。

李媛媛有些尷尬，只好跟著一起唱。她想起她奶奶以前告訴她的，那個年代的人都愛唱歌，無論男女老少，幾乎所有紅歌都會唱。那時候可沒網路，全靠口口相傳。

特別是那首《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僅自己要會唱，還要教會家裡人。

奶奶不止一次說過，政府組織人來教他們唱歌，學不會的就在田間地頭一對一教。邊幹活邊學歌，今天沒學會明天又來，直到你學會為止。他們才會離開去別的地方教，不僅耐心好，態度也特別好。

和兩個嫂子分開後，李媛媛這才進屋開啟灶爐子做晚飯。

把菜燒好周國棟也還沒回來，她打算看會兒書等等。想到書，她這才想起她領的圓珠筆芯，這玩意兒細細的一根，根本把握不住啊！她這剛來隨軍，到哪裡去找個圓珠筆殼給它套上？

可不給套上她怎麼用？還不給捏彎了？捏著筆芯她想入了神，就連周國棟站在她面前看著她，她都沒注意到。周國棟看了一分鐘，她還是沒回過神來。

周國棟不禁在心裡思考:真的有特務會這麼低的警惕性嗎？而且有時還有點笨，傻乎乎的、破綻百出。可不是特務……很多地方又實在想不通。

看到人還在發呆，他實在不想再等去，直接出聲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麼細的圓珠筆芯要怎麼用!”李媛媛脫口而出後，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和她說話的是周國棟。

周國棟沉默片刻就轉身離開了，李媛媛滿頭問號，這人這是幹嘛呢？一聲不吭就走了。

正疑惑間，周國棟又回來了，他手裡拿著一根鵝毛，準確的說是大鵝的翅尖羽毛。李媛媛一愣，突然想到小時候學過的課文裡，好像就有老外們用鵝毛筆的情節。

果不其然!周國棟拿著鵝毛，把中間位置的絨毛拔了些，用刀尖在那裡戳了一個小洞。他接過李媛媛手裡的筆芯，小心的把筆芯往裡塞……一支新鮮出爐的鵝毛筆就此誕生。

周國棟把鵝毛筆遞給李媛媛後，什麼都沒說就轉身走了。看著那道健碩的背影，李媛媛在心裡給他點了個贊。

【這波13裝得，給你打個分，沒打滿分是因為有那麼】

兩人默默吃完飯後，又各自回房，就像現代的合租關係一樣互不干涉。

李媛媛看了會兒課本就睡了，她現在也是有工作的人了，自然不能再熬夜了。

小黑屋裡，周國棟一如既往的在翻看小本本。他眼神晦暗，這麼久了，他還是沒找到有力的證據，看來要速戰速決了。不知不覺間，他伸手摸到了煙盒，空的!

他頓住了，他以前很少抽菸，一個月也抽不到兩包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抽得頻繁了呢？

周國棟想了想，好像就是這個女人隨軍後他突然的煙癮就大了。

媽的!

這女人真特麼的費煙!

周國棟有些煩躁的把煙盒一扔，直接躺到床上，雙手枕在頭下望著天花板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