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媽媽疼痛感減輕了下來,江曉晨便收回了把脈的手,然後幫著朱鈺收拾好東西,再一同去辦出院手續。

治療還是得等出院回家之後再慢慢治,這裡人多眼雜,她不想引人注目,招來麻煩。

去辦出院手續的路上,朱鈺走得很慢,欲言又止,一臉的窘迫。

江曉晨是何等心思,隨即明白過來,輕聲問:“還差多少?”

朱鈺越發窘迫,聲音如蚊蠅:“七百……”

江曉晨低頭從隨身的包包裡掏了一會兒,其實是從空間裡拿了整整一千塊錢,遞到了朱鈺手裡。

朱鈺紅著眼眶緊緊拽著手裡的錢,小小聲地說:“我會還給你的!”

“嗯,好!”江曉晨答得乾脆。

朱鈺也是心思玲瓏之人,自然明白了江曉晨的用意,心下感動,臉上便少了幾分窘迫。

交清了七百多的住院欠款之後,很快就辦好了出院手續。

在江曉晨的攙扶下,朱媽媽精氣神好了不少,走得雖慢了點,也還算穩當。

朱鈺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臉上終於有了點喜色。

朱家離醫院有點遠,住在南街後邊的一棟筒子樓裡。

三人坐了輛計程車,快一個小時才到。

江曉晨不覺有些心疼朱鈺,坐不起計程車的她,也不知道平日裡是怎麼來回的。

朱家在三樓,樓道里堆了很多雜物,走路要格外小心。

筒子樓是九十年代最常見的住宅房,一般三四層,一條長廊作為陽臺,橫穿著整個樓面。

長廊就是各家各戶的廚房。

每戶門外的廊上,都靠牆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放著煤氣灶和鍋碗瓢盆等傢什,算是個簡易廚房,旁邊只留出來一人多寬的過道。

朱家住在最靠裡的那間,簡易廚房多了一面擋風的牆,算是最好的地理位置了。

可不足之處就是,回家就必須要穿越整個不怎麼好通行的長廊,特別是在做飯的點上,偏平著身子也未必能過得去。

看來城裡還不見得有農村好。

想到自家那不知寬敞了多少倍的農村房屋,江曉晨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好不容易三人才穿過橫廊,進了屋。

房子只是個單間,中間隔了一條布簾子,算是分隔成了客廳和臥室。

衛生間是公用的,在一樓。

江曉晨大致瞄了一下屋裡的擺設,心裡也大致有了數,家裡只有母女兩人。

江曉晨待朱媽媽上床躺好之後,從自己隨身包裡,其實是從空間裡拿出了針灸包,在朱鈺滿眼新奇和希翼中為朱媽媽紮了針。

扎完針,朱媽媽很快就沉沉睡過去了,眉眼格外舒展。

朱鈺都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媽媽這樣安穩的睡相了,心裡越發對江曉晨感激萬分。

只是她的性子寡言慣了,一個謝字分量又太輕,她只能暫時默默放在心裡。

兩人輕手輕腳退出來後,朱鈺趕緊去外邊簡易廚房裡準備中飯。

江曉晨跟過去幫忙摘菜。

沉默了半響,朱鈺低著頭,聲音很小,似說給江曉晨聽,又似自言自語,

“我一直以為我沒有爸爸,或者是他和媽媽離異了,又或者是死了……從小到大,我媽從來不提。”

江曉晨也不插話,靜靜地聽。

“我媽可能覺得自己活不了了……”說到這裡,朱鈺哽咽了一下,“昨天第一次和我說起了我爸。她說他在京城,叫王旭東……”

停了一會兒,朱鈺接著說:“他家裡是高幹,當年媽媽攀不上,那邊不同意,我媽就離開了。

離開之後,才發現懷了我……

後來為了我,她和外公家也鬧僵了,一個人來到了這裡,獨自拉扯著我長大。

她說我爸並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知道,我媽是怕她走了之後我沒人照應,到了萬不得已,才告訴我這些的……她得的是胰腺癌,已經晚期了,醫生說……醫生說她……”

江曉晨接過話頭:“她會好的!”

朱鈺偏過頭看她,臉上已是滿面淚痕。

“相信我,我會治好阿姨的!”

江曉晨迎著朱鈺的目光,不閃不躲,語氣篤定,沒有半點安慰的成份在內。

朱鈺倒是怔住了。

先前在醫院裡正處在絕望邊緣的時候,是江曉晨的那兩句“相信我嗎?”、“我可以治好阿姨的病”,將她從絕望中拉了出來。

江曉晨的話就如汪洋裡的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給了她希望。

可是冷靜過後,她覺得那是奢望。

她雖然非常迫切地希望媽媽能好,可那是癌啊,又是晚期,是市中心醫院的權威醫生已經判了死刑的癌啊!

不是她不相信江曉晨,而是在她的認知裡,她覺得那根本不可能。

但這次,當她又一次對上江曉晨那雙黑白分明、清澈澄瑩的眼睛時,真的就徹底相信了,她媽媽能好,一定能好!

愣怔過後,朱鈺抿著唇使勁兒點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到了地上。

飯很快弄好了,兩人怕吵到朱媽媽,就坐在長廊的矮凳上將就著吃了。

朱媽媽一覺足足睡到下午三點才悠悠醒來,醒來後精神很好的樣子總算是讓朱鈺鬆了口氣。

要知道,在朱媽媽睡覺期間,她已經忍不住悄悄進去檢視了多次,還每次都偷偷探了一下朱媽媽的氣息,生怕她醒不過來。

江曉晨又藉著給朱媽媽把脈的機會,利用異能治療了一會兒。

自從有了給楊偉治療的經驗,江曉晨已經很有把握了。

她覺得自己的異能就像是臺智慧清掃器,會自動將身體裡的垃圾分解消化。

又像是臺智慧復原機,在清潔的基礎上修復和還原一切,修復迴歸到本原。

經過今天兩次的把脈,她明顯感覺到朱媽媽的身體要比楊偉差太多。

楊偉只有一處異常,可朱媽媽的身體裡哪哪都有問題,江曉晨覺得自己的神識一直在受阻。

江曉晨儘量讓神識在朱媽媽的身體裡跑了一圈,雖然清理和修復的程度有限,但至少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離開朱家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

朱媽媽本要留江曉晨吃了晚飯再走,後來一想到晚了回學校怕不安全,就又催著她快走。

惹得朱鈺還嗔怪的看了朱媽媽一眼,然後兩母女執意送江曉晨下了樓,目送她上車了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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