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擺了擺手,嘆道:“放肆,朕都滿不在乎,你何必如此?不可造次,如若壞了朕的兄弟情分,你便闖禍了。”此言一出,眾人目瞪口呆,蔡京等人也不敢多嘴多舌。張明遠和費無極面面相覷。种師道與種浩、種溪也不敢相信。段和譽更是一怔,默然不語,心想,張明遠果然被大宋天子視為知已了。宋徽宗語重心長道:“有誰能知我心?朕可不願形單影隻,孤苦伶仃。”

蔡京忙道:“陛下切莫如此,老臣也傷心難過了。老臣願替陛下分憂!”童貫道:“還望陛下,放寬心。微臣願統帥大軍,征討四方,為陛下開疆擴土,建立不世之功。”李邦彥道:“陛下並非孤家寡人,微臣願替陛下分憂,永遠侍奉左右。陛下就是日理萬機,辛苦萬分。做臣子的也傷心難過,於心不忍。”段和譽道:“陛下果然也有許多煩惱。”種浩恭恭敬敬道:“還望皇上寬心。”種溪道:“自古聖人皆不易,做皇帝也不容易。陛下苦悶,我心知肚明。”眾人都勸慰宋徽宗。

种師道勸道:“陛下憂國憂民,才是大宋黎民百姓之福。”“罷了,往事不堪回首,不言也罷。憂國憂民朕何嘗不是,登基大寶之初,該做的都做了。黨爭自此煙消雲散,又收復西寧州,如今挫敗西夏,讓李乾順驚恐萬分。朕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登基大寶前十年,可累壞了朕。如今想想看,向太后她老人家當年真不容易。有她老人家在,朕無憂無慮。她棄朕而去,朕就只有獨自面對江山社稷了。如今才體會出父皇與皇兄當年的不易。做皇帝,很不容易。”宋徽宗嘆道。

正在此時,小太監來報,張繼先天師覲見。張明遠、費無極一怔,激動無比,心中難免有些喜出望外。种師道、種浩、種溪聽說張繼先的名頭也由來已久,段和譽更是仰慕已久。一個個恭恭敬敬,站成一排,等候張繼先到來。蔡京、童貫、李邦彥也是畢恭畢敬。

宋徽宗更是了得,喜笑顏開之際趕忙吩咐小太監道:“快去備茶,讓御膳房準備糕點,先把《道德經》拿來,讓朕看看,找些不太明白的地方讓天師幫忙指點一二,也算是瞭然不惑了。今日幸得‘金門羽客’大駕光臨,朕三生有幸。”小太監一一應允馬上退了出去。

眾人低頭細語時,兩個人影走了進來,眾人抬頭之際,只見一人,青春容貌,七尺之軀,步伐穩健,有神仙之感。另一個是婦道人家。宋徽宗馬上放下手中的書卷上前拱手作揖道:“天師到來,朕有失遠迎,還望見諒。一路勞頓,快快入座。”

那婦道人家見禮,宋徽宗道:“皇嫂今日得空進宮,所謂何事?”原來這婦道人家便是宋哲宗的廢后孟氏。雖說不再年輕,可頗為端莊,一臉笑容。孟氏道:“劉貴妃與我是情同姐妹,她讓我來問一問陛下祭奠哲宗皇帝之事,還望明鑑。”宋徽宗道:“此事再議,皇嫂不必如此客氣。”孟氏謝過之際,緩緩退了出去。

張繼先坐下道:“陛下不必如此,貧道路過東京要去終南山和青城山,只是掛念陛下,故而覲見。不知陛下近來可好?陛下可知東海故事,麻姑滄海桑田的典故麼?”“略知一二,還望天師賜教。”宋徽宗搖搖頭。張繼先道:“蓬萊水淺,滄海恐怕又要變桑田了。”宋徽宗聽畢笑而不語,以為乃是張繼先的玩笑。

蔡京道:“天師年紀輕輕就神通廣大,實在令人佩服。”“太師所言極是,天師果然不同凡響。”李邦彥隨聲附和道。童貫道:“原來神仙人物也不分年歲大小,果然是渺渺真人,得道高人。”張繼先道:“三位大人抬愛,我龍虎山承蒙皇上眷顧,一切安好。我一人之力也是形單影隻,還是四方協力而為的好。”不由仰天長嘆。張明遠、費無極看著張繼先和自已年歲相仿,心中尋思開來,就說大也大不了幾歲,叫哥哥也是可以的。只是隔著師父這層輩分,一時間規矩的好生了得。

張繼先看著張明遠、費無極二人不禁嘆道:“你二人莫非是終南山太平先生座下弟子?”張明遠驚道:“天師如何看出?”張繼先不緊不慢,道:“通靈之術而已。”“世所罕見,佩服佩服。”費無極頓時瞠目結舌。種浩道:“天師來自龍虎山,實在神仙人物。”種溪道:“我見過神仙的畫像,好比天師一般。”

种師道嘆道:“我大宋龍虎山的確藏龍臥虎。”段和譽道:“天師雷法天下聞名,幸會幸會。”張繼先道:“徒有虛名,實不敢當。貧道所願,天下太平就好。我大宋千里江山美輪美奐,如此便要倍加珍惜。明遠、無極,你們師父可好?”“家師還好,多謝師叔掛念。”張明遠、費無極點點頭。

“讓你們師父早作準備,提防賊人暗算。”張繼先一語落地,告別宋徽宗等人走了出去,飄飄然頗具仙風道骨。送走張繼先,眾人坐了下來。宋徽宗道:“種愛卿,此番召你進京,自然有要事相問。不知懷德軍那邊可有動靜?朕想聽聽,你說說看吧!”

“陛下,老臣遵命。西夏總共發動了三次進攻,在靖夏城就兩次,不過都被臣擊退了。自從陛下恩准雙方設榷場以後,兩國邊境還算太平,往來駝隊不絕如縷,請陛下放心!”种師道拜道。“如此甚好,朕欣慰之至,既然懷德軍無憂,我看你就,呃,你就進京任職,如何?京兆府,那就交給太師,再作安排,你意下如何?”宋徽宗問道。

“這!”沒等种師道再說下去,只聽的是一陣撫掌大笑,眾人頓時一怔。只聽一人大笑道:“老種將軍,你在京兆府繼承祖上夙願,勞苦功高,這些,陛下可都知道,忘不了,你就放心吧!進京來,你我同朝為官,一同侍奉陛下,豈不很好?懷德軍方面,不有你兄弟种師中和姚平仲麼?我想,這秦風路經略安撫使吳玠也年青,讓他接替你,你不會反對吧,有道是皆為青春俊傑,自然同心同德了,是也不是?”如此擲地有聲,种師道抬起頭來,原來是蔡京。

“陛下,京兆府應該再讓年輕人駐守,老將軍勞苦功高,應該擢升進京陪伴陛下左右才是。”种師道看時,原來是李邦彥,他眉飛色舞,一臉壞笑。“老種將軍在西北很久了,劉法天下聞名,他壓制你種家軍。你種家軍永無出頭之日,何必自討沒趣。如若離開京兆府進京,陪伴陛下左右,實乃皇恩浩蕩,還望熟思。”童貫也嘆道。

“陛下,那,容老臣再忙活幾年吧!老臣這也算是替祖上鎮守邊關,盡忠報國了,畢竟懷德軍防務,事關川陝乃至大宋江山安危,容不得半點差池,請聖上三思,太師也要好好想一想。西夏虎視眈眈、防不勝防,鎮守懷德軍乃是老臣義不容辭之事。”种師道懇切萬分道。

蔡京頓時遲疑道:“西夏怎麼了,他們難道又有什麼動靜了?此番劉法大獲全勝,何灌又大獲全勝。西夏朔方被我大宋攻破,想必西夏不敢造次。你種家軍又何必自討沒趣,招惹西夏。”“乾順不可能膽大妄為,他們早已嚇破了膽。”李邦彥不以為然。種浩嘆道:“聽說,乾順把元昊時期的計謀又使了出來,目下新任將領恐怕防不勝防。”

宋徽宗一怔,趕忙問道:“是何計謀?”种師道看向種浩與種溪,笑道:“陛下,微臣對兩個犬子提及無數次,他們說說看,意下如何?”宋徽宗點頭一笑。種浩洋洋灑灑,便道:“就在我大宋康定二年,那西夏李元昊向我大宋發動進攻。元昊透過細作了解到一些軍情,得知我宋軍將領任福求勝心切,意欲速戰速決,便設下了‘引蛇出洞’之計。先派小股部隊入寇我邊關要塞,遇到任福大軍就佯裝敗退而去。任福不知是計馬上拋掉淄重,親自率著數千輕騎追擊,沿途夏軍遺棄了不少馬匹、駱駝,我軍見狀以為,党項人落荒而逃,更是群追不捨。

種溪也聽過無數次,便饒有興致之際,不緊不慢接著道:“進入好水川口後,就發現路上擺著不少封閉的泥盒子,未曾見過,自然就十分好奇,有人用手一拍,裡面有躍動之聲。任福命令士卒將那泥盒砸開,才發現裡面滿滿當當皆是鴿子。裝在裡面的鴿子受驚騰起,直飛谷頂,這正是我宋軍進入埋伏之兆。夏軍看到白鴿騰空,喜出望外,十萬人馬一起從山頭出擊,便將我軍壓在了谷地。”眾人默然不語。

種浩回憶道:“當年李元昊在山頭以二丈多長的鮑老旗作為指揮。我向西,那旗指向西,我向東,那旗指向東,我大部宋軍左衝右突,終不得脫險,此戰我軍死傷慘重,損失將校十餘員,任福將軍最終也身首異處,死於非命。”聽到如此言語,也是擲地有聲,肺腑之言。宋徽宗和蔡京、童貫、李邦彥一看,這般下去,一時半會兒也僵持不下,心中熟思起來。張明遠、費無極、段和譽也是若有所思,浮想聯翩。原來種浩、種溪對西夏果然瞭如指掌。種種師道更是欣慰之至。

宋徽宗若有所思,緩緩嘆道:“種愛卿!按理說來,太祖皇帝曾定下了詔令,地方大將要聽命聖意加以換防。但念你一片忠心,你祖上又有大恩於朝廷,就容你五年吧!五年後,朕可盼著你進京來。”

“好,聖上英明,臣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臣一片忠心,萬望陛下明察。”种師道下拜道。宋徽宗忙上前扶將了起來道:“種愛卿,快快請起,不必如此,朕有這般忠臣,心中甚慰!你祖上種世衡撒手人寰很多年,朕也是傷心難過,還望你節哀順變,在懷德軍為朕分憂。”

种師道拱手道:“多謝陛下體恤,敢不盡心竭力。”蔡京、童貫、李邦彥站在一邊一臉茫然,默然不語。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段和譽也是感慨萬千,頗為動容。

片刻,宋徽宗讓蔡京、童貫、李邦彥離去,他與种師道、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段和譽暢所欲言,把酒言歡,身心愉悅之際自在說話。蔡京、童貫臨走時把种師道叫到一旁,對他耳語幾句,卻不曾讓宋徽宗看到。种師道眼裡含淚,見到宋徽宗時,以風吹到了眼睛予以搪塞。

“諸位請勿見怪,太師和童愛卿、李愛卿公務繁忙就先行離去了。不管他們,我們自在說話。”宋徽宗笑道。種浩道:“不敢有勞太師和童大人、李大人作陪。”張明遠道:“太師公務繁忙,我等自然明白。陛下親自接見已是受寵若驚。”費無極道:“陛下日理萬機卻來相見,我等感激不盡。”

“陛下近來為大宋西北死傷士卒傷心難過,你們可知?”段和譽道。种師道、種浩、種溪、張明遠、費無極搖搖頭默然不語。“段王何出此言,朕早已好了許多。老種將軍、種浩、種溪、明遠、無極前來,朕喜樂無比,不必說傷心難過之事,豈不自尋煩惱了?”

宋徽宗擺擺手道:“切莫如此,朕與張明遠年齡相仿,此番相識,多了些朋友也是極好,還望你們多來東京陪朕說說話才好。你們來了,朕這孤家寡人就‘名存實亡’了。”此言一出,眾人不苟言笑,只是畢恭畢敬,隨聲附和。

種浩道:“皇上所言極是,‘孤家寡人’的確令人不悅。”種溪道:“陛下日理萬機,每日見許多文武百官,如何稱之為‘孤家寡人’?學生不明白。”

种師道嘆道:“溪兒不明白,豈不孩子話。皇上見文武百官,那是朝廷規制。但文臣武將各自私慾過重,恐怕為皇上分憂者也捉襟見肘。天下都看著皇上的言談舉止,此番攻伐西夏,陛下想必也牽腸掛肚,勞思費神。”

宋徽宗點了點頭,蹙眉嘆道:“你等帶兵打仗之人,只顧馳騁疆場,廝殺個痛快,哪裡知道,淺顯易懂之理。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童貫帶領大軍西征,拖一日,便要花費國庫不少錢。朕想擴建延福宮,眼下都不能提及,眼睜睜看著木料遲遲不能進京。眼看酷暑就要來臨,黎民百姓也知道搭個涼棚過夏,朕想建個‘清涼殿’便是難上加難,如之奈何?”

段和譽道:“自古以來,孤家寡人都多愁善感。陛下卻非同一般,看陛下身心愉悅,本王欣慰之極,願陛下洪福齊天!此等煩憂之事,不勞陛下勞思費神。本王願進獻大理國上好木材,為陛下分憂。”宋徽宗搖搖頭,嘆道:“成何體統,我大宋連木材都沒有,還要大理國進獻。如若傳揚出去,便不合時宜。朕這孤家寡人,並不容易。”

張明遠道:“孤家寡人也是人之常情,皇上時有心煩意亂之事,只要心平氣和,大可自由自在。”費無極道:“孤家寡人非人人可望及,還望陛下洪福齊天。”宋徽宗沉吟之際,用手指了指自已,仰天長嘆道:“你們可知我心中苦悶。”“陛下如何也有苦悶?但說無妨。”張明遠詫異萬分。

“陛下如何會有苦悶?”費無極一怔,雙手抱胸。張明遠使個眼色,費無極才放下雙手,原來宋徽宗看向費無極,便是愣了愣,嘴上沒說什麼,可眼神卻質疑費無極如此不懂禮數。段和譽道:“陛下但說無妨。”

宋徽宗一臉莊重,悶悶不樂道:“如若不是身在帝王家,做個大宋讀書人也是好的。朕就在東京郊野,結廬隱居。可春夏讀書,秋冬出遊,可寫字作畫賣到集市,也可做教書先生教人學問,如此過活自由自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如何不好?”眾人目瞪口呆,片刻緩過神來,也暗暗點頭,深以為然。

張明遠看宋徽宗這般光景,還以為皇上果有退位之意,頓時心神不寧,就道:“陛下果然是性情中人,如此早已謀劃好人生之路,豈不令人佩服。”費無極見宋徽宗神情恍惚,馬上讚道:“聽上去也是令人心馳神往了。”種浩不看宋徽宗,只是低著頭道:“陛下所言,正是微臣以後嚮往之事。”種溪動了動嘴唇,一言不發。

段和譽道:“本王以後退位就皈依佛門了,在大理找一個依山傍水的所在,歸園田居自然是一大樂事。”宋徽宗環顧四周,道:“朕所建艮嶽便是這般想法,意圖自然山水,修身養性,清靜無為,聊以忘憂。”种師道聽了這話,本欲慷慨陳詞,勸導一番,可心想還是不說也罷,便默然不語。

張明遠心知肚明,宋徽宗尊崇道家也是一時興起,如若執迷不悟,如梁武帝捨身佛寺之事,豈不誤國誤民,就勸道:“可惜陛下乃天子,還要以江山社稷為重。如若隨心所欲,天下又當如何?”

費無極細細一想,這可匪夷所思了,如若皇上想不開,做了道士,把江山社稷拋之腦後,那還了得,也勸道:“陛下如若想清靜無為,就應該是無為而無不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要陛下主持大局。”

種浩尋思道:“皇上有歸園田居之意,這般如何是好,還要馬上勸說才好。”就擲地有聲道:“天下還要陛下主持大局,還望陛下明鑑。”段和譽尋思道:“如若大宋六神無主,契丹、西夏圍攻大宋,我大理也就唇亡齒寒了。”想到這裡,馬上勸道:“如今契丹虎視眈眈,西夏又伺機而動,陛下要高居朝堂,以國為重。”

見眾人沉默不語,宋徽宗嘆道:“朕自然明白,只是身不由已。爾等不必大驚小怪,朕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此言一出,眾人默然不語,不知所云。聽了這話,种師道忍不住嘆道:“西北如今安定,黎民百姓便可以安享太平,實乃朝廷之福,陛下之福。”

宋徽宗饒有興致的問道:“老將軍,宋夏邊界和宋遼邊界,你以為,有何不同,又如何處置?”种師道愣了愣,沒曾料想皇上會問這個問題,張明遠等人也一怔,都覺得皇上有些反常,畢竟素聞當今天子,從來不問軍國大事,只在筆墨丹青上下功夫。

种師道嘆道:“宋夏邊界,多大漠戈壁灘,要以守為攻,不可輕舉妄動,范仲淹大人當年的策略,不可輕廢。宋遼邊界,重在雁門關和白溝河,當以巡邊為主,好在有‘澶淵之盟’,眼下也不必擔驚受怕。”宋徽宗喜道:“老將軍果然高見,有你種家軍鎮守邊關,朕的江山就高枕無憂了。還記得當年,你八日就攻下臧底城,可是一件壯舉。”

种師道擺了擺手,捋了捋鬍鬚,笑道:“那都是陳年舊事,好漢不提當年勇。陛下,聖人云‘不戰而屈人之兵,乃上策。’可也不盡然。如若先挑起戰爭,去攻打別國,道義上就先輸一招,非取勝之道。如若有來犯之敵入侵,那自然要針鋒相對,全力以赴,迎頭痛擊,此乃正義之戰,道義上就居高臨下了。輕舉妄動,窮兵黷武,絕非大國所為,並不可取。”

宋徽宗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又問道:“童貫說要擴充邊界弓箭手,可從中原調集,老將軍以為如何?”种師道苦笑道:“依微臣來看,此舉並不可行。恐怕不等這些弓箭手到邊界去,中原就遭到了騷擾,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再說讓他們背井離鄉,怕不妥,莫如在邊界就近招募,才是穩妥之策。”宋徽宗深以為然,喜上眉梢,隨即命人將金帶和襲衣賞賜給种師道,張明遠等人也喜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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