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根肉刺穿進手術室，精準戳進阮鄔手臂上的血窟窿裡，卻再難以進入分毫。
阮鄔不想的時候，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他。
橙語和石心互相制衡，現在石心碎了，橙語可以肆無忌憚了。
她早就想殺掉這個總是違反規則的玩家了。
可惜，這個副本里，唯一能讓阮鄔有所顧及的，也就是同化而已，橙語的攻擊在他面前，還不夠看。
他揪住肉刺，握在手裡，一寸寸將她扯進手術室。
“橙語，你不想找到小茜嗎？我們幫你找到她。”穆晰在旁邊道。
這個提議似乎讓橙語心動，具體表現在她不再掙扎，而是由著阮鄔拉扯，似乎在考慮。
石心都被毀了，橙語怎麼還需要別人的幫助找到小茜？
穆晰側眼看了下阮鄔手臂上的傷口：“走吧，我帶你去找她。”
帶他去找她？
小茜在哪裡，不在碎屍機裡嗎？
阮鄔跟著穆晰回到了宿舍。
小茜所在的地方，準確的說是在另一個層面。
而穆晰現在就是要帶著阮鄔離開他們現在所處的層面，去到小茜在的層面。
“回寢室，然後出來。”樓道口，穆晰對阮鄔說。
剛才他們所處的層面，橙語除了石心之外無所顧及，可以任意攻擊玩家，無所謂他是否違反規則。
而現在他們要去的層面，橙語只能攻擊違反規則的玩家。
阮鄔推開寢室門，漆黑一片中能看見一點火光。
婧姐還在抽菸。
他走到自已床邊拿起小熊：“他們死了。”
透過小熊的眼睛，阮鄔看見了所有。
他不知道副本時間因他而提前讓婧姐措手不及，但他依然給婧姐帶回了答案。
僅是拿了小熊，說了一句話，阮鄔又出去了，他想知道這個副本的答案。
穆晰就等在樓道口，遞給阮鄔又一張紅牌的同時：“這位同學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快到校醫室去醫治一下吧。”
唸完臺詞，穆晰開啟樓梯間的門，帶頭向下走去。
阮鄔跟在他身後，還有一點疑問：“她為什麼不攻擊我？”
每一次違反規則，都會遭受橙語的攻擊。
“我們和她達成了協議，她在達到目的前不會攻擊我們。而且，她又傷不到你，白費什麼勁？”
兩人很快走到校醫室門口。
進去前，穆晰突然湊到阮鄔耳邊，悄聲說：“如果橙語發難，別留手。”
這句話又讓阮鄔疑惑了，不是說達成協議了，她不會攻擊我們嗎？
開門進去，穆晰按下燈的開關。
昏黃的燈光撒下，阮鄔左右掃視而過，果真不同。
校醫室不再像剛才那麼整潔乾淨，東西雜亂擺放著，牆壁上都是汙漬，桌櫃上都是灰塵。
最重要的是，剛才橙語造成的那些洞穿的破損處都消失了，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
而且，這裡面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臭味，和之前的校醫室截然不同。
阮鄔尋找臭味的發源處，很快走進校醫室，看到了再次被罩布遮蓋起來的碎屍機。
果然在碎屍機裡。
阮鄔揭下罩布，碎屍機上被穆晰踢得凹陷下去的地方也恢復平整了。
碎屍機上佈滿乾涸的血漬，刀刃處有腐爛的碎肉，其上圍繞著蛆蟲和蒼蠅，惡臭無比。
裡面的碎肉是小茜的，但是要找到小茜難道要把她的肉拿出來嗎？
阮鄔舉著小熊朝裡面看。
陰影遮擋的碎屍機裡，有一張人臉，正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外面。
“小茜。”阮鄔看見她了，但實在不想觸碰這骯髒的碎屍機，妄圖透過語言把她呼喚上來。
也許是因為這一聲呼喚，外面傳來“噼噼啪啪”的砸門窗的聲音。
這樣大力得捶打聲，一聽就知道是橙語。
“她進不來，在催促我們帶小茜出去。”看出阮鄔的疑惑，穆晰解釋道。
在橙語當著全校師生檢討自已的“錯誤”後，學校根據她的“錯誤”制定了學生守則。
這份學生守則對橙語來說有極大的威懾力，導致她只能殺害違反規則的學生。
而最初霸凌她的一幫人本就不屑於遵守學校的規定，所以讓她很快得以殺死除小茜以外的所有人。
但在她殺死部分學生，小茜藏身於石心中之後，石心意識到再不增強實力，這所學校就要被橙語完全掌控了。
於是它漸漸與橙語形成對抗之勢，將校醫室完全隔離出了她的掌控。
而剛才，阮鄔和穆晰進入的就是前一時間線的校醫室。
橙語可以肆無忌憚地屠殺校醫室裡的人，只在看到石心時稍作收斂。
而現在，阮鄔和穆晰已經處於後一時間線的校醫室。
此時的校醫室受到石心的能量庇護許久，已經具備抵擋橙語的能力。
自然，此時橙語就無法進入校醫室。
聽穆晰講完，阮鄔默默將罩布又蓋回碎屍機上，然後將它抬了起來。
既然橙語進不來，那就把碎屍機拿出去，讓她自已把小茜弄出來就好了。
穆晰看著抬起碎屍機後幾乎被完全遮住的人，無奈扶額，但還是側身讓開路，由著阮鄔將碎屍機搬出去了。
他本想直接勾出小茜的靈魂，沒想到阮鄔出這種奇招。
幸好那手術室的小門能容納他和碎屍機過去。
門窗被砸得震盪，幾乎脫框，但是開啟門，卻見門外站著的是一個安靜的高中生女孩。
她扎著馬尾，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垂著頭，安靜得站在門前。
與方才焦急的樣子完全相反。
阮鄔放下碎屍機，搬了那麼重的東西氣也不喘：“在裡面呢。”自已拿吧。
橙語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拳，身體卻沒有什麼大的動作。
地面微動，無數血液匯聚，慢慢匯成一小灘，幾隻手從裡面伸出來，扒拉著碎屍機，將它拖進血液裡。
碎屍機瘋狂震動，刀刃幾乎從機身脫出，只為了攪碎那些拉她進入地獄的手。
小茜的尖叫哭喊聲從碎屍機裡傳出，放大數倍，震得血池波動，掀起的小浪一層一層鋪在碎屍機上。
同時，也使小茜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瘦弱的高中生女孩靜靜站在血池裡，血液浸沒她的腳背，數隻手就搖晃在她的腿邊。
阮鄔終於想通穆晰的話——“如果橙語發難，不要留手”。
這個此刻表現得如此無辜的女孩，可是殺光了幾乎一整個學校的人。
雖然他們有的嘲笑了她，但更多的只是沒有伸出援手。
她不僅殺了他們，還將他們禁錮在血海里，永生永世遭受痛苦折磨。
她會因為協議而放過兩人嗎？
穆晰和阮鄔都認為，她不會。
只是誰也沒想到，她沒有攻擊，而是從腳下的血池裡拉出來一個人。
是婧姐，雙目禁閉，四肢無力，顯然正在昏迷中。
但外表看起來沒受什麼傷。
婧姐應該沒有違反規則，若是違反了，此刻她該像之前三人一般，七竅流血。
橙語把婧姐扔到阮鄔腳邊：“我可以放你們走，看在老師的面子上。”
橙語眼睛直直盯著穆晰，似乎微泛淚花：“雖然不一樣了，但我能認出來你。”
她的目光中有祈求與嚮往，讓阮鄔心神不安。
他趕緊回望穆晰，卻只見他面色平靜，目光中毫無波動。
他絲毫沒有被橙語的話所影響，只是靜靜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她。
阮鄔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捏著小熊爪子的手緊了又緊。
「各位玩家請注意——A級副本無人學校已經結束，現在開始結算：進入玩家8人，存活玩家3人。」
「將在系統空間為各位玩家結算積分。現在開始傳送。」
傳送前，阮鄔收回了目光，雖然他還有許多疑問，但也不急在這一時了。
因為他知道，他還有許多機會見到穆晰。
穆晰絕不是和他一樣的副本BOSS。
漆黑一片的系統空間裡，系統的機械音響起：“玩家阮鄔，劇情探索度85％，找到關鍵道具——石心，藏有小茜的碎屍機，未達成通關成就，共計加50分。”
怎麼才五十分？
阮鄔自認已經按耐住自已，認真找線索探索劇情了，還把兩個關鍵道具都找到了，怎麼就給五十分!
系統在經歷磁場鉅變後，資料發生了一些波動，聲音都變得有些卡頓：
“玩……家……阮鄔，未……達成……結局……殺……死或……感化……橙語，判……定為……未……完成……副本。”
原來橙語最後的話是這個意思。
她內心已經充滿仇恨，自然無法被感化，而阮鄔也確實做不到感化別人。
那麼最終，這個副本就只有一個結局，就是阮鄔和穆晰殺死她。
橙語並不想死，於是選擇了另外一條路，直接放走他們，雖然心有不甘，但少了一場疼痛，也不會被重新整理。
“請問玩家阮鄔要直接進入下一副本嗎？”
阮鄔終於恢復冷靜，系統的聲音也得以流暢。
“我還沒抽卡。”
雖然系統給他的卡都是什麼「沒有娃娃的抓娃娃機」、「沒有糖的棉花糖機」。
都不如別人的卡有用，但阮鄔還是想要，看看這垃圾系統還有些什麼垃圾卡。
抽卡很快，答案揭曉「沒有內容的小畫書」。
這次的卡卻對阮鄔來說很有用。
說是沒有內容，其實什麼內容都可以有。
小畫書可以根據所有者心中所想，呈現出他最想看的東西，並且圖文都有。
而且除了所有者，其他人觀此書都是空白的。
阮鄔一直喜歡看書，這張卡牌他非常滿意。
收好卡牌，他就對系統說：“走吧。”
普通玩家最期盼的休息時間，他一點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