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救治之恩,王某萬分感謝!”隨著身側牧師輕輕點頭,喜眉笑眼的王松躬身謝道。

見王松夫婦道謝有不息之勢,雲岫連忙上前扶持。

“王叔,你不認得我了?”看著畢恭畢敬的王松等人,調整心態的雲岫撫須笑道。

聞此話語,王松等人面面相覷。

“這位老先生,我們何時見過嗎?”看著眼前疑似五階強者的老翁,王松小心問道。

“在下雲岫。”微微搖首,在王松等人震驚的目光中,雲岫淡淡說道。

“你,雲岫?這……”看著眼前雪鬢霜鬟皺紋橫生的耄耋老人,手指高抬的王松後退數步。

“不過運用了數次狂化,並不礙事。”對於王松等人不敢置信的模樣,有所心理準備的雲岫撫須笑道。

“你……雲岫,這幾年你去了哪裡啊?”看著正值少年的雲岫如今已是老翁模樣,心生哀嘆的王鬆緩聲問道。

“這個,就要從安葬老村長開始說起了……”輕撫長鬚,雲岫平淡道出這幾年的經歷。

縱然雲岫的話術難以令人投入其中,還有很多事件未有傾吐,王松等人依舊心潮澎湃。

“雲岫啊,不知那些以暮光為名的老先生現今如何?”想到還有其他人揹負暮光之名,喜形於色的王松一把抓握。

看著眼前難以自持的王松等人,雲岫平靜的話語擊碎了他們美好的幻夢。

“除我之外,身處紫風關的暮光軍已全軍覆沒。”

“暮光軍與先前暮光村處境並無差異。身為一群年邁之輩,他們無法融入年輕人的圈子。也因年歲與衰朽的身軀,暮光軍更是列為外編,與雜役同階。畢竟,誰不想活命?誰也不想把自已的後背交於累贅。”

“再者,只要繼續揹負暮光之名,爾等就必將受到六大神殿,乃至人族的厭棄。暮光已朽,當擁新陽。為了往後餘生,為了身後兒女,【暮光】之名,自此埋葬吧。”看著這群不願拋棄故鄉名謂的村民們,雲岫背身嘆道。

“能告訴我們,為什麼嗎?”望著背對他們的挺拔身影,與周邊好友細談片刻的王松小聲問道。

身為背井離鄉之人,他們不想把最後一抹象徵家鄉的痕跡與堅持了幾十年的意志無情抹除。

“為什麼……你們覺得,六大聖殿真是因為暮光與光明有所相駁而無情打壓嗎?”額首高抬,疲憊但不失銳利的目光穿過門簷,直視遠方漆黑的夜幕。

在王松等人左顧右看不知所以時,雲岫緩緩解釋道:“【暮光】最初出沒於輝煌年代。在那人族大興,魔族暫隱的歲月中,所謂騎士大多是欺男霸女、掠奪肆虐之輩。在騎士與輝煌教廷的無情壓迫中,名為【暮光】的勢力悄然誕生。”

“因輝煌教廷信奉光明女神,其教皇更自稱光明之子,太陽的代行者,那股為了反抗的弱小勢力以暮光為名,以示烈陽落幕,新陽當生。”

“在漫長的反抗躲藏中,被譽為光明之子的伊萊克斯化身為死靈法師,掀動亡靈天災欲毀滅輝煌教廷與龐波帝國。因這場暴亂,【暮光】如雨中竹筍瘋狂生長。”

“雖然【暮光】因亡靈天災的出現而勢力膨脹,但也因亡靈天災的存在,【暮光】徹底進入伊萊克斯與聯合的三大帝國與輝煌教廷眼中。”

“在這幾大勢力的圍剿滅殺下,【暮光】的最後一任殿主接任繼承恐懼與悲傷之神印王座後與搶奪了守護與憐憫之神印王座的副殿主一同燃命斬殺一位大帝,數位紅衣主教……”

“【暮光】,象徵著反抗與拯救。而在弱肉強食的現實中,處處都是壓迫。縱然六大聖殿維持秩序,添改律法,建立美好,也會有反抗之音。你覺得,六大聖殿希望出現反抗與混亂嗎?現在的人族,經不起變革與內亂。”此話一出,如同驚雷劈落於眾人心田。

“王叔,想必您也在老村長那裡聽聞過暮雪之亂。五十年前,聖魔大路上有三座暮光村,或者說,一分殿,兩村落。”

“因分殿殿主欲復現往昔戰績,心思浮動的他耗時多年組建私軍。在大寒之際,野心勃勃的分殿殿主蓄謀引發獸潮假借大義吞併周邊。”

“至於結果,被高層察覺其險惡用心的暮光分殿被人族大軍圍剿滅殺,剩餘兩座暮光子殿也在此刻名存實亡。”

“從今日起,【暮光】最好消失於歲月長河內,天下既已統合,當只剩一種聲音。要麼,發動改革以適應新的時代。這是白夫人託在下送來的謝禮,安心收下吧。”隨手放下那承裝著豬肉與乾菜的竹筐,雲岫牽著赤炎踏出庭院漸漸消失於無邊黑暗……

簡陋陰潮的臥房內,昏黃的燭火微微跳動,好似床上病人的紊亂生機,又好像床邊少年的混亂心緒。

“老爺爺,媽媽還好嗎?”看著臥躺在床蛾眉微鎖的柔弱婦人,為其小心擦拭臉上汗珠的龍皓晨回首看向一旁閉目傾聽的蒼髮老者。

“尊堂氣血兩虧,胃虛脾弱,先前更是急火攻心、初感風寒,老夫配煮些湯藥即可。至、咳咳,往後若有能力,儘量膳食豐盛,營養均衡。”指離皓腕,就在雲岫雙眸睜開訴說病情時,白玥微搖的螓首讓其話語轉變。

“皓晨,媽媽沒事的,飯菜涼了。快去吃飯吧。”溫柔的眼眸直視床邊少年,無力抬手撫摸臉龐的白玥低啞勸道。

“媽媽,等我成為騎士,我一定讓家裡頓頓有肉吃。”隨便抹了抹眼角淚光,龍皓晨道出自已的誓言。

在母子談心時,早已離開的雲岫踏足廚房。看著鍋中漸涼的野菜湯與乾片紅薯(切薄曬乾的紅薯片方便儲存),雲岫默默生火重溫,並準備做一些補氣血的溫和藥膳。

人值虛弱,藥膳為優。易吞入腹,方能起效。

在雲岫忙前忙後間,龍皓晨曾抱著一瓶培元液奔入廚房。最後則是被雲岫連人帶瓶一同扔了出去。

當然,龍皓晨那為母可拋棄珍貴之物的孝順之舉還是值得欣賞的。養育之恩,當以孝德為報。

“瓜娃子,雖說培元液有固本培元的溫和藥效,但所謂疾病不可亂投醫。你母親的體質特殊,培元液中的某些物質只會加重身體負擔。而培元液更有助於你的未來,往後培元液當由你用之,莫要胡作非為。”看著又跑進廚房打算偷偷摸摸倒培元液的龍皓晨,雲岫對其橫眉怒目。

“可是,媽媽。”攥緊手中承裝培元液的小玻璃瓶,龍皓晨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令堂的病症老夫會幫忙調理。當然,你若執意要加那培元液,老夫也不再阻攔。

聽老夫之言,若你真想做些什麼,那就努力成為一位真正的騎士。不用多大實力,能抓獲肉食,身懷閒錢,你才能帶令堂過上好日子,治好你母親的病。”諄諄教誨如同洪鐘在龍皓晨心田悠悠傳蕩。

“多謝雲爺爺,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名騎士的。”朝雲岫深深行了一禮,收好培元液的龍皓晨連忙拿起蒲扇試圖讓身前藥膳快速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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