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角落。

一個不起眼的鋪子之前,人頭攢動。

鋪子之上偌大的招牌寫著“諦聽神機”四個大字。

這鋪子主人乃是號稱大商第一神算的荊運算元!

千機閣對荊運算元有評價:“此人善卜,精準無比。未卜,已知吉凶;不佔,已明禍福。”

此時的薛萬平終於承認低估了楚凡卿的實力。

他派出了殷京城內所有鷂子整整尋了兩日,愣是一點蛛絲馬跡沒有尋到。

萬般無奈之下,也便來這荊運算元這裡碰碰運氣。

但荊運算元不是什麼人都卜,卜卦者,洩天機,有違天道,故多不長壽。

因為道盡天機,荊運算元壽元已經所剩不多。

每日午時,荊運算元會從送來的拜帖中擇一人算上一算。

隨著日晷上陰影到達中央,一名侍從懶洋洋開啟大門。

頓時烏壓壓人群壓了上去,爭相詢問今日卜卦名額花落誰家。

“都讓開,都讓開,我今日奉上了一顆元陽草,這名額肯定是我的!”

“你放屁,老子今天獻的乃是一個東海之地所產夜明珠,是我的才對!”

“不可能,你那夜明珠是贗品,荊大師怎麼會稀罕,肯定是我,我的乃是鬼谷大師的七星續命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於是惹怒了這侍從,只見侍從大聲吼了一嗓子道:

“都給我安靜,誰再吵以後再也別來我諦聽閣!!”

雖然侍從修為一般也就六品之境,但其話語頗為好使,瞬間這躁動的人群就安靜了下來。

侍從環顧眾人,一臉無奈,他不理解眼前這些人為何熱衷於窺伺自已之命,以卜筮之術預知未來。

夫命者,天之所授,人豈能違?

“我家主人今日只為六扇門薛僉事卜卦,其餘無關人等,還請回吧!”

隨著侍從聲音落地,眾人目光紛紛看向薛萬平。

若是平常定會有人開口求購這一卜卦名額。

長街一戰,薛萬平名動殷京城,眾人皆知其實力。

雖然周圍人多,但無一人敢和薛萬平搭話。

“薛僉事,這邊請!”侍從上前引薛萬平進閣。

“有勞了!”

邁步進來,頓時一方幽靜而靜謐的小院進入薛萬平眼簾。

只見一片翠綠竹林隨風搖曳,一汪清潭位於庭院一角,潭水清澈見底,偶爾有幾尾錦鯉悠然遊過。

庭院正中設有石桌,桌上擺放有龜甲、銅錢,一爐沉香散發著嫋嫋煙霧。

跟著侍從腳步,穿過庭院,薛萬平來到了荊運算元屋外。

“先生,薛僉事到了!”

“進來吧!”一聲滄桑又古樸的聲音自屋內傳來。

“薛僉事,您請進吧!”

侍從為薛萬平開門,在薛萬平進入之後,侍從則是知趣的在門外守著。

“在下薛萬平,見過荊先生!”

薛萬平對著眼前一名戴著黑色頭紗的老者鞠了一躬。

“薛僉事免禮,老朽要感謝薛僉事相送的補壽丹!”

荊運算元壽元沒剩下多少,能補壽元的丹藥對他非常重要,薛萬平正是抓住了這一點。

荊運算元引薛萬平落座,為其倒上一杯香茶。

“薛僉事當真有趣!”

薛萬平輕飲一口,道:“先生何出此言?”

“老朽看命五十餘載,能得機會者寥寥,世人皆問自已命途,唯薛僉事不同,竟是隻是為了尋人,故老朽覺得有趣!”

聞言,薛萬平輕笑一聲:“人生之趣,在於未知與多變。若一切皆已預設,生又有何樂趣?故命雖天授,然窺天機,非君子所為!”

“薛僉事當真是有大智慧之人。”

“先生過獎了!勞煩先生為我卜上一卦!”

“好!”說著,荊運算元輕咳一聲,那門外侍從當即取來紙筆。

“還請薛僉事隨便寫個字!”

薛萬平提筆,抬頭一看,當即隨手寫下了“諦聽閣”的“諦”字。

“抬眼即見,還請先生解字!”

荊運算元定睛看向紙張,雙手輕輕掐動指節,片刻後,一口濁氣撥出,略帶一絲微笑道:

“這諦字,左為言右為帝,帝乃是帝皇之意,位於帝王身前,能向帝王進言之人,便是關鍵!”

“帝之左右,可進言之人?”

薛萬平自言自語片刻,幾個名字縈繞腦中。

周準?李化元?寇翰林?還是說是太子?

不管是誰,這些人與風鐵衣都應該沒什麼仇怨,又怎麼會與楚凡卿勾搭在一起?

荊運算元不理會薛萬平疑惑地目光,自顧自飲了一杯茶,笑道:

“老朽只能言盡於此了,講的再多又要觸碰天機了!”

......

周準府,密室之內。

一個風流倜儻男子,半裸著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其身後,兩名美人一左一右分別幫其揉搓著肩膀。

男子身前,宰相周準正負手來回走動,神色焦躁不安。

楚凡卿剝了一顆荔枝放到嘴裡,淡淡道:

“行了,你別晃了,我都快讓你晃暈了!不就是人沒死透嗎,等我休息完,再去殺一次便是!”

周準想生氣,但又不敢,他知道眼前這個楚凡卿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實則陰狠無比。

周準也是求了好久,應了許多好處,楚凡卿才冒險來幫他。

畢竟楚凡卿因為多起偷盜大案,也在朝廷抓捕名冊之內。

“不必勞煩了,就當姓風的命大吧!”

“不過,這姓風什麼的是怎麼得罪你了?”

楚凡卿有些不解。

“哼!”周準用力甩了衣袖一下,語氣陰沉道:

“當日長街之上,就是這個風鐵衣非要為那姓薛的作證,所以他該死,只要是姓薛的朋友,就統統是我的敵人!”

楚凡卿輕蔑一笑:“那你為何不直接讓我去幫你斬了那姓薛的小兒?”

“不可,此子一直在殷京城中,動他不得,城中耳目眾多,您還要儲存實力應付那件大事!”

“大事?不就是刺殺狗皇.....”

楚凡卿剛一張嘴 ,突然發現不對,連連拍打自已的嘴巴。

“我真是改不掉自已這多嘴的毛病,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聽到楚凡卿的話,其身後女子一臉疑惑:“楚官人可惜什麼了?”

“可惜我多嘴,害了你們這兩個小美人兒!”

說完,楚凡卿雙手一左一右,直接捏住兩個女子的脖子,兩名女子臉上頓現驚恐之色。

來不及掙扎,隨著“咔咔”兩聲,那倆女子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楚凡卿隨意將兩名女子屍體向前一丟,彷彿自已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真是頭疼,小紅小青跟了我這麼久,哎,真是捨不得,我下次一定改,這次就委屈你們倆先死上一死了!”

雖然楚凡卿話說的極盡溫柔,可他眼神裡沒有絲毫情感。

在他看來,女子只是可以隨意丟棄的玩物而已。

“相爺,這裡還請你收拾一下,我那日還擄來一個小烈婦,放了兩日脾氣估計磨得差不多了,我得去調教調教了!”

說完,不待周準回話,楚凡卿身形便宛如有幽靈一般消失不見。

看著楚凡卿消失的身形,周準心中暗道。

“這人,真的靠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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