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同生死、共進退
起初陵容的口風很嚴，甄嬛幾番探聽都沒能讓她說出實話，直到陵容小產以後。
“什麼？是你自已做掉的？”
深夜裡，甄嬛和沈眉莊避開旁人耳目，悄悄來到安陵容這裡，聽完安陵容的講述以後，大為震驚。
“姐姐們莫慌，這個孩子本也是留不住的。”
安陵容垂下頭，捏著被子的一角擺弄著，以舒緩自已緊張的情緒。
“事到如今，陵容也沒什麼可怕的，有些話就與姐姐們明說了吧。”
深呼一口氣，安陵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如果陵容沒有猜錯，姐姐們也是重生之人吧？”
看到甄嬛和沈眉莊的臉色微變，安陵容苦澀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知道這個猜測很大膽，可我們姐妹三人入宮也滿一年了吧？發生的種種事情，無一不在印證這個答案，而且姐姐們也一直在對我進行試探，對吧？”
看甄嬛和沈眉莊不說話，她就繼續說。
“陵容心裡清楚，上一世走錯了路，傷害姐姐極深，直至我死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只要進了這紫禁城，誰都是一樣的。
要想活著，想要讓家族變好，這點心機又算得了什麼？”
說完這句話，她扭頭去看甄嬛，“陵容若是沒有猜錯的話，甄姐姐應該是笑到了最後，連烏拉那拉宜修都被你踩在腳下了吧？
我在死之前，你就已經勝利在握了，更何況，甄姐姐那樣聰明，應當知道我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那是什麼意思。”
甄嬛沒有眨眼，那句“皇后！殺了皇后！”的絕望吶喊，彷彿還回蕩在她的耳邊。
“所以從我開始確定我們姐妹三個就是重生了的那一刻，我便決定要和姐姐們在一起，就當是上天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眼淚輕輕滑落，安陵容轉回了頭，像是自說自話一般。
“我的確是嫉妒姐姐們，生來就什麼都是好的，就連姐姐們身邊的丫鬟，處境都要好過我。
我更嫉妒兩位姐姐之間的友誼，你們幾乎從不猜疑，也不會因為旁人的挑唆就心生嫌隙，可我是外來者，對我，兩位姐姐始終都還是放心不下的。
從前是，現在也是。
只是我重活一生，倒比那時清醒了許多。”
“陵容。”
沈眉莊看她哭得厲害，心中不忍，想要開口安慰幾許，但卻被安陵容打斷了。
“姐姐莫急，陵容還有很多話想說。
關於你和溫太醫的事情，是我被嫉妒矇蔽了眼睛，包括甄姐姐，你的一對雙生子，大抵也不是皇上的，對吧？
我就是恨，恨自已出身低微，誰都看不起我，而你們，有皇上的恩寵，還有旁人的傾慕，站在你們身邊，我真的太難受了。
最最要緊的是，因為我的卑賤，我連自已的家人都護不住，父親出事，我只能求你們幫我。
可我後來才意識到，你們那時也只是皇上的寵妾，能夠真正幫到我的，是皇后，我只有跟著她，才能步步高昇。”
“可是陵容，我們那時也是努力過的……”
甄嬛和沈眉莊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她們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可那時的她們都還年輕，論手段，還遠遠不如皇后和華妃。
“我知道，只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安陵容搖頭。
太多的事情，都是在她被打進冷宮以後才想明白的，但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這一世，我用我自已的辦法去救我父親，雖然還是沒做到。”
安陵容越說下去哭得越厲害，但害怕被人聽見也只能緊緊咬著嘴唇緩和呼吸。
“華妃看我不順眼，年羹堯就想盡一切辦法害死了我父親，母親聽到這個訊息也跟著突發惡疾，前幾日剛去了。
我努力了，可是結果似乎更糟，但我現在清楚我的敵人是誰了，我只要他們死！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聽到這，甄嬛和沈眉莊心裡都是一驚，“你父親？皇上不是隻把他關了起來嗎？怎麼現在又……”
安陵容卻是悽慘一笑。
“不過是浮於表面的謊言罷了，父親已經死了，我也是用盡了法子，花光了所有的銀子，賣了所有的首飾，才終於查到真相的。
也怪我自已無能，我本是想把小產的髒水潑到華妃身上，以此作為砝碼求得皇上饒過我父親，沒想到他們的動作竟然比我快了一步。”
末了，安陵容擦掉眼淚和鼻涕，直視甄嬛的眼睛。
“陵容今日選擇把一切都和盤托出，是想給姐姐們一個定心丸，陵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家人也都逝去，我已經沒什麼可怕的。
若是姐姐們能信得過我，陵容此生必當與姐姐們同生死、共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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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結束，甄嬛抬頭時，淳兒還在傻樂著嚼著糕點，無憂無慮的樣子實在可愛。
一想到上一世她的悲慘結局，甄嬛覺得自已還是有必要提點幾句。
“淳兒，有些話，我也不好說太多，只是你既然身在宮中，還需要多加謹慎，凡事都得留個心眼兒。”
“姐姐說的話，和嬤嬤們說的一樣，不過自打我入宮以來，倒也從未和人發生過不快的事情，所以我現在都有點迷茫了，到底什麼話不能說，什麼事不能做啊？”
這是又把問題還給了甄嬛，甄嬛想了想之後，耐心教導著。
“詳細的東西我很難說清，你只要謹記，不論在哪裡都不要被自已的好奇心左右。”
淳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好好！多謝姐姐提點，淳兒都記在心裡了！”
只可惜她前腳剛說完，後腳就給忘乾淨了。
出去採個花的功夫就撞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瞧著像是個小太監。
“青天白日的，怎麼行事這般見不得光，莫不是偷了什麼東西，不敢見人？”
淳兒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前幾日聽說的失竊案，也沒想太多就跟了上去。
卻在拐過去的一瞬間發現了麗嬪的宮女雙羽。
她突然就想起了甄嬛的叮囑，連忙退後躲了起來，卻只聽那邊雙羽小心地問那太監。
“沒被人發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