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查內賊
從存菊堂回來之後，甄嬛就收到了訊息，皇帝賞賜了湯泉宮御浴。
旁人都只道這是偌大的恩賞，只有甄嬛心中千番滋味。
那日他著大喜華服，紅燭亮了一夜，她以為這就是她求來的福。
卻不想，這只是雍正給她，也給他自己，各自編織的一個夢。
今時今日，也沒有什麼不同。
甄嬛盡心盡力地將從前的詞句說給雍正去聽。
嬌羞、緊張、害怕、擔憂，還有喜極而泣的淚水，無一不是重複著從前的作為，只是在拿起剪刀修剪燭心之時，甄嬛有那麼一刻是猶豫的。
因而在雍正喚她之時，也將她嚇了一跳。
誅九族的罪孽過於深重，她無法揹負。
不過雍正肯定是想不到甄嬛的心思，他並未有所介懷，這一夜也就算是平靜地過去了。
等她們從行宮回去，也避免不了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甄嬛跪在下位，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皇后看著滿臉笑意，眼中閃爍的耀眼的光芒。
甄嬛說著面子話，心裡卻在想，皇后此時是否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純元皇后的影子？
若是此刻給皇后行三拜九叩大禮的人，是真正的烏拉那拉氏柔則，不知這烏拉那拉氏宜修的心中，又是何等滋味？
收了心思，甄嬛回到碎玉軒，就瞧見了正在打掃院子的花穗。
眾人都以為她是被餘鶯兒打出來的，可事實上卻是藉著皇帝給甄嬛撥下人的時候混進來，為餘氏辦事謀害甄嬛的。
也好，如果花穗沒有像曾經那樣分來她這裡，她還得另找辦法去揭發餘鶯兒。
不過這會子甄嬛還沒空搭理她，因為雍正給她準備了椒房，她還得假裝驚喜地和眾人去慶祝呢。
黃規全掐著蘭花指，眼珠子滴溜溜地瞎轉，嘴上是一個勁兒地道喜，可誰又能知道他一轉身會和年世蘭那邊說些什麼？
甄嬛已經厭倦了皇帝的這些小把戲，自不會再像原來那般沉浸在喜悅之中忘乎所以。
扭頭看了一眼崔槿汐，後者會意，連忙道：“小主昨日辛苦勞累，還是早點歇息吧，咱們先都退下，只留浣碧和流朱在此服侍吧。”
“是。”
流朱和浣碧二人看著滿床的“早生貴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自打入宮以後，那些仗勢欺人的宮女太監們對她們也是百般刁難。
從今天開始，她們也能過上一些安生日子了。
可甄嬛的臉上並沒有笑意，兩個人及時察覺到後也都收起了笑容。
“小主，您如今是名副其實的貴人了，眼下皇上又是這般榮寵，您為何看著反倒不開心了呢？”
甄嬛也沒有故作神秘，直言道：
“受寵不一定就是好事，瞧瞧眉姐姐和陵容的處境就知道了。”
但流朱和浣碧還是不懂。
“兩位小主不是因為染了風寒才一直病著嗎？”
“若是其中一人偶感風寒，倒也還說得過去，可近些日子新受寵的妃嬪就屬她二人，如此想來，你們還覺得是巧合嗎？”
聽甄嬛這麼一說，流朱和浣碧就清醒多了。
“那小主，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要不要，仔細查查內務府剛撥來的那些人？”
浣碧的眉頭緊緊皺著，生怕甄嬛也會出什麼問題。
“不急，若是那人有心要扳倒我們三個，就一定會對我下手，我如果不給她機會，又怎麼能將他們連根拔掉呢？”
甄嬛回想著上一世的情節，早就已經有了打算。
你們就只當不知道這回事，平日裡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得聲張出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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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甄嬛就連著侍寢七日了。
服侍完皇上更衣之後，甄嬛便掃了一眼在院子裡做粗活的丫鬟們，果然不見花穗。
看來是她最近的恩寵太過，餘氏已經等不及了。
回身坐在梳妝檯前，甄嬛看了看自己的氣色。
這幾日和雍正躺在一起，夜夜同床異夢，擾得她精神氣兒不是太好，人看著都憔悴了幾分。
“槿汐、流朱，你們先幫我梳妝吧，浣碧，去幫我請溫太醫來。”
把平安脈是假，檢查湯藥才是真。
溫實初只把藥罐放置鼻下聞了聞，便察覺出了異樣。
甄嬛沉默，餘氏果然是坐不住了。
溫實初見她這一臉冷肅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的身子，忙道：
“小主放心，依臣方才號脈所見，小主目前的脈象平穩，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想來這下毒之人也是剛準備動手。”
這個是在甄嬛意料之中，她之前已經讓溫實初將她的身子調養好了，便沒有再繼續服藥的習慣。
每天還叫浣碧熬藥過來，為的就是給花穗設套。
“溫大人放心，嬛兒心中已有對策，只求大人再陪嬛兒演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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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戲，也不過就是假裝不知道這藥罐有問題，高聲說一句小主的脈象平穩罷了。
待溫實初離開碎玉軒後，甄嬛便問了一句。
“晨起以後似乎就沒瞧見過花穗，你們可知道她現在何處？”
“應該是在小廚房。”
浣碧回答。
早在三日前，甄嬛就讓她把熬藥的事情交給了花穗，那時她就想到了一些問題。
今日再聽甄嬛這麼一說，心裡便全都明白了。
“小主可是要奴婢去把花穗帶過來？”
“去吧。”
甄嬛一面點頭答應，一面回身看向小允子。
“之前讓你準備的酒罈子呢？”
“回稟小主，就放在廂房門口，隨時可以搬過來。”
“你去帶人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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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穗跟著浣碧過來時，屋裡的氣氛已經十分凝重了。
居於上位的甄嬛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著手帕，雖然始終沒有給過她一個正眼，但其身上散發出來的冷肅之意也是非常駭人的。
花穗從未感受過如此大的威壓，腿下一軟就立刻跪了下去。
“見過小主！”
甄嬛沉默，頭部微動，似乎是給了浣碧一個眼神。
後者立刻懂了，向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說：“花穗，你不要過於緊張，咱們小主是聽說你差事辦得好，特意讓我帶你來領賞的。”
花穗在高度擔憂的情緒下，聽進耳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內涵她，所以在應答之時，每個字音都是發顫的。
“奴婢只是盡心做好分內之事，小主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