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甄嬛得寵
看那樣子，她是真不知道啊……
不過回憶一下選秀當日的情景，一切又好像說得通。
甄嬛全程都是垂著眼皮，站得那樣遠又身處低位，自然是看不到他的。
再加上碎玉軒那麼偏僻，她還一直病著，不管是從哪個角度去想，不認識他的機率都挺大。
但這樣一來他又會犯難，甄嬛是他很中意的女子，雖只是與菀菀有幾分相似，卻也是實在難得。
若要知道了他的身份後，與其他妃嬪一般討好，豈不是大煞風景？
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心中左右搖擺不定時，甄嬛已經大大方方跪了下來。
“臣妾甄氏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在蹲下去的那一刻，甄嬛的眼神就變了。
薄情、嚴厲，還有一絲厭惡。
她不想重蹈覆轍，更不願陪皇帝玩那所謂的“果郡王”的替身遊戲。
她是她，不是純元。
皇帝也只是皇帝，從來都不曾是果郡王。
不過，她同時也十分清楚，在皇帝的心中，她就是“純元”——的代替品。
那麼與其活在皇帝給她編織的“夫妻夢”中，倒不如反客為主，把這個夢還給皇帝！
他不是愛純元嗎？那就讓她好好看看，他的愛到底佔據了多少！
雍正本來還在想，要不要趁著甄嬛不認識他，隨意捏造個身份試探一下這個人的品性，卻沒想到她的反應還挺快，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倒是機靈，就不怕認錯了人，惹下禍端嗎？”
“但是臣妾並沒有認錯，不是嗎？”
甄嬛抬起頭，目光又變回純真的少女，不答反問。
雍正沒想到她這般伶俐，雖然以常規而言，甄嬛這樣的舉動是對他的不恭敬，但他心裡卻並不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後宮裡有靈氣的人不多，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莞常在。
“你，起來吧，陪朕走走。”
“是。”
甄嬛站起身，乖巧地往後退了退，給皇帝留出了位置。
然而雍正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選擇並肩而行。
甄嬛假裝驚訝，後又似竭力剋制鎮定下來。
見她這般，雍正笑道：
“朕原以為你與她們不同，會膽子大些，原來也是知道害怕的。”
甄嬛立刻佯裝不服，做出一副想撇嘴又努力忍住的模樣。
“臣妾是第一次與男子相會，怎可比皇上後宮佳麗三千……”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雍正側目，只見她一臉悔意，咬著嘴唇好像有些糾結。
“怎麼不繼續說了？”
他發問，卻不是指責，話語間全是笑意。
可甄嬛還是準備下跪請罪，她剛才的言語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恐怕會惹來不小的是非。
這不是就是在非議皇帝嗎？可不是小罪。
雖然這是她故意而為。
果然，皇帝一把將她拉住，還順帶著拍了拍她的手。
“無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且繼續說下去，朕倒是很想仔細聽一聽。”
甄嬛心中在笑，臉上也在笑，只是意味相差甚遠。
“臣妾怕皇上聽了不高興，若是怪罪下來，且不是臣妾自討苦吃？”
看她這個俏皮勁兒，雍正腦子裡不斷湧現出柔則的面龐。
他的目光更加深情，語氣也更為溫和。
“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雍正是真的很想知道甄嬛此刻在想些什麼，亦或是說，他真的很想在莞常在的身上看到更多有關柔則的影子。
而一旦他產生了這種情緒，就意味著甄嬛的計劃成功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雍正，又快速挪走目光，身體也向旁邊微側，低著頭，再開口時的語氣就變得意味深長。
“嬪妾嫁入宮中，便只是皇上您一人的妾，可皇上於嬪妾而言，卻是與許多女子共同侍奉的丈夫；相等的，嬪妾心裡眼裡全是皇上一人，可皇上您……”
後面的話，她不用再說，雍正就已經懂了。
“你是在怪朕。”
“嬪妾不敢。”
甄嬛連忙低身行禮，這麼大的罪名可不能亂認。
原本只是想表達一下女兒家的那點小心思，沒想到雍正竟然想得那麼深，也不管甄嬛的反應如何，自顧自地認起錯來了。
“你病了那麼久，朕沒去看過，是朕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甄嬛扶起來，目光深沉，像是把甄嬛看穿了，在和她身後的人說話一般。
“再說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跪來跪去的了，這裡只有你和朕兩個人，不會有誰亂嚼舌頭。”
他說得是那麼誠懇動容，連眼框都開始漸漸泛紅。
甄嬛看著他這幅模樣，差點沒能回過神來。
她只是想利用雍正對純元的感情，以此來加快自己在後宮穩固起來的步伐，可她卻沒有想過，雍正對純元的情愛，似乎要比她之前看到的還要深重。
僅僅是因為她樣貌有五分相似，便已經對她如此寬恕，那後來漸漸發現她的性情也與純元相似時，他的心中又給了她多大的位置？
即使前世已經被傷徹心扉，痛入骨髓，她這一世再見到他這般，心裡還是會忍不住多想。
那時單純的她又怎麼會相信，那所有的“特殊對待”，所有的“倍加關愛”，都只是因為，她像她？
一股冷風吹過，甄嬛猛然清醒，她的嘴角扯過一抹淡淡的笑，繼而抬頭與雍正對視。
“嬪妾知道皇上要兼顧六宮，所以從未怪過您，只不過是希望您在嬪妾面前時，至少只是嬪妾的夫。”
此時此刻，這句話在他們兩個人的心中，也是兩個不一樣的概念。
甄嬛諷刺他把她當做純元。
而皇帝則以為，甄嬛只是單純地希望自己能全心全意地對待她。
“朕答應你。”
但雍正答應是雍正的事情。
甄嬛現在可還沒有要侍寢的打算。
這皇帝的心情她最懂，上趕著去的都不會珍惜，一定要讓他知道一切都來之不易。
更何況，甄嬛現在要扮演的是一個完美的替身，自然是要以柔則的心思去對待雍正。
好在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只讓她好生將養，等身子完全好了也不遲。
不過既然都已經見了面，賞賜是肯定少不了的。
流朱、浣碧等人在看到太監們來送禮時，眼睛都瞪圓了，她們日日跟在小主身邊，竟不知小主已經受到皇上的寵幸了？
甄嬛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讓槿汐給了小太監們賞銀，然後命浣碧去把溫實初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