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鳴加重了聲音：“起來。”
戴維這才緩緩站起身。
白鶴鳴推動輪椅離開，“願你，真的不會後悔。”
戴維上前推著他的輪椅，沒說話。
後悔？
人都已經不在了，還後悔什麼呢？
——
徐姿在晚餐前接到顧九擎的電話，說靳司令留他吃飯，推脫不開，讓她跟孩子們先吃，不用等他。
徐姿原本想要跟他說自己要回一趟小鎮的事情，聽到他那邊靳司令談話的聲音後，也暫時嚥了下去。
魏峋：“阿姨，叔叔不回來，你不開心是嗎？”
魏峋越大，這觀人入微的本事就越強，很多時候徐姿都不由得檢討自己，是不是讓他在家裡過的壓抑，所以才給這孩子養成了喜歡觀察人的習慣。
“不是因為你顧叔，是……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徐姿輕嘆一口氣。
魏峋：“能跟我說說嗎？”
徐姿覺得他是小孩子，不想跟他談論生死的事情，“吃飯吧。”
魏峋在晨晨後面坐到餐桌旁，“阿姨，我已經不小了，有什麼事情我可以為你分擔。”
聽到他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要為自己分擔，徐姿還挺欣慰的，“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那裡……有位老人去世了。”
魏峋點頭：“阿姨跟這個老人應該很熟悉吧，我覺得你心情不太好。”
熟悉嗎？
應該是吧。
在徐姿前十八年的人生裡，做夢都想要逃離的人之一，怎麼不算是熟悉呢。
魏峋觀察著徐姿的表情變化，“但是我覺得你的樣子不像是難過和痛苦……應該不是很親近的長輩吧。”
徐姿微頓，“你……”
魏峋瞭然：“看來我猜對了。”
乖乖吃飯的晨晨抬起頭，“媽媽，峋哥哥你們不吃飯嗎？為什麼說話不吃飯呀？”
魏峋扭頭看向一臉天真無邪的晨晨，笑了笑，給她夾菜：“多吃些。”
晨晨歪著小腦袋，把青菜挑出來，放到魏峋的碗裡：“這個不好吃，你吃吧。”
魏峋：“你又挑食。”
晨晨鼓著腮幫子：“才不是挑食，是不喜歡，不喜歡就要說不要。”
魏峋戳了戳她軟綿綿的小臉，“那待會兒要把維生素片吃了。”
晨晨：“那好吧。”
維生素片甜甜的，比青菜好吃多了。
——
顧九擎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睡了，徐姿明天要回小鎮，今晚肯定是要等他回來親口跟他說一聲。
顧九擎推開門，徐姿正坐在床頭看書，他大步上前，摟著她的腰肢親吻，“我沒喝酒。”
徐姿在他身上嗅了嗅，撩起他的襯衫：“沒喝酒，你換了衣服？”
顧總解釋：“換衣服也不是跟女人在外面胡來，是吃飯時，靳琛那小子給我夾菜，弄髒了我的襯衫，這襯衫是靳司令的。”
徐姿：“靳琛給你夾菜？”
顧九擎：“約莫是我給他攔了一頓打，這小子倒是會投桃報李。”
徐姿點頭，“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顧九擎躺在她的腿上，洗耳恭聽。
徐姿：“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我……奶奶離世了。”
顧九擎半眯著的眼眸陡然睜開，“什麼時候的事情？”
徐姿：“今天。”
顧九擎沉默的忖度著，“……明天什麼時候？”
他上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走不開。
徐姿：“上午。”
顧總眉頭頓時就皺了一下。
徐姿：“你有事就先忙你的事情，我回去……也只是走個過場，老家的人早就沒有什麼來往了。”
顧九擎：“明天有個會我脫不開身，這樣，會一開完，我第一時間去找你。”
徐姿在他臉上親了下：“好。”
次日清晨，徐姿和顧九擎先後出門。
顧總上車前給她理了理身上的圍巾，“天冷，彆著涼，到了地方給我發個資訊。”
徐姿掀起眼眸看他：“好。”
顧九擎：“等我忙完，會馬上去找你。”
徐姿：“好。”
顧九擎：“有事情給我打電話，開會也沒事。”
徐姿：“好。”
顧總劍眉微微上挑，俯身，學她：“好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