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一舉動驚呆了所有的看客。
陳望軒身形踉蹌了一下，腦袋上的血就流了下來。
徐姿在眾人的注視下，大步流星的離開。
徐姿換了件衣服，讓醫生給她注射了壓制體內燥熱的藥物。
醫生提醒她：“注射藥物的藥效有限，最多兩個小時，你務必要去醫院一趟。”
徐姿點頭：“辛苦了。”
她收拾好自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的出現在酒宴現場。
就算是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她也一樣的面帶微笑。
魏盛楠端著酒杯過來，她是個場面人，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指責自己手底下的人，“事情我都聽說了，能不能撐得住？”
徐姿微笑，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可以。”
魏盛楠看了她一眼後，點頭離開。
徐姿在眾人的觥籌交錯裡，覺得胸口有點悶，是兩種藥效在身體裡爭鬥的副作用。
她走到外面的庭院去去喘口氣。
頭上纏著紗布的陳望軒就找了過來。
徐姿正在難受，被他一腳踹下了旁邊的露天泳池。
陳望軒：“賤人！”
徐姿掉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她沉著眼眸，穩住身形，游到泳池扶梯想上岸。
抬頭時就看到陳望軒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裡，惡狠狠的盯看著她，“上來，我就踩斷你的手指。”
徐姿的魚尾裙限制她的動作，她用力的撕開半截，然後忽然上前，在陳望軒抬起腳的時候，“噗通”一聲將他拽入泳池。
“艹。”
陳望軒被嗆到喝了一大口的水，開始在水中不斷撲騰。
徐姿趁機爬了上去，頭也不回的準備離開。
但，後面卻忽然沒有了聲音。
徐姿腳步一頓，回頭。
只見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陳二少，像是個旱鴨子一樣的沉了下去。
徐姿看到這一幕，卻並沒有當即上前。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陳望軒的苦肉計。
她目光沉靜的在旁邊站著，普通人只能在水中憋氣幾分鐘。
如果陳望軒是做戲，也忍耐不了幾分鐘。
三分鐘過去，泳池表面已經徹底平靜下來。
徐姿站在水邊，看到像是死在裡面的陳望軒，這才意識到他是真的不會游泳。
“麻煩的畜生。”
徐姿到底還是跳入了泳池，去救他。
陳望軒要是死在這裡，她也逃脫不掉。
陳望軒此時已經缺氧，他在最後閉上眼睛的時候，像是看到了一墨髮雪肌的美人魚朝他游來。
像極了幼年時，將他從水中救上岸的人魚。
他想要再看清楚一點，視線卻模糊了。
徐姿耗費了全部的力氣，這才把他救上岸。
“啪啪啪。”
徐姿用力的扇他的臉，試圖喚醒他。
見他沒有反應，便開始按壓他的胸腔，“陳望軒！”
“你要死也死遠一點，別連累我！”
“啪啪啪。”又是幾巴掌，“醒醒！陳望軒！”
救人是救人，徐姿也是真的在報仇。
一番操作下來，陳望軒不知道被她逼出了一口水，吐出來。
徐姿力氣耗盡的癱坐在地上，又煩躁的蹬了他一腳，“沒死就起來。”
陳望軒勉強撐起身，看著她渾身溼漉漉的樣子，視線又落在她後頸上的胎記。
一些久遠的記憶碎片，斷斷續續的在腦海之中浮現。
那年他十來歲，因為頑劣，被家裡送到鄉下的一個訓練營，試圖戒掉他身上的陋習。
陳望軒當晚就從訓練營裡翻牆逃出來。
卻在人生地不熟之下，摔入河裡，他是旱鴨子不會游泳，拼命呼喚救命。
但周圍根本沒有人，只有空曠的回聲。
他恐懼的要死，知道自己八成就要死在這裡。
在他放棄希望，逐漸沉下去的時候，有道身影跳了下來。
是個瘦弱的女孩兒。
他記不清楚她的模樣，只記得，她後頸處有個紅色的胎記。
紅色胎記……
陳望軒的腦袋不知道是因為被砸破又沾水的原因，還是因為湧現出來的記憶，他痛苦的按住腦袋。
發出如同是困獸之鬥一般的聲音。
徐姿沒有理會他，救他不死，已經是她最高的道德標準。
她離開，不得不再次去換衣服。
陳望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掙扎著起身，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她，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但不過是走動了兩步，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陳望軒喃喃：“我怎麼會覺得是你呢……明明是，顧止止。”
陳望軒仰面看著頭頂的天空，“不會的，我不可能……認錯……”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