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步步即將要走到墓碑前，相距只有十幾米的時候，顧九擎推開了被徐姿握著的手。
他接了通電話。
他神情很淡，但徐姿卻好像聽到了楊秘書著急的聲音。
三言兩語後，顧九擎遙遙往前面的墓碑看了眼，便跟徐姿說：“公司出了點急事要處理，我需要馬上回去。”
徐姿按住他的手，“就在前面。”
她說：“就陪我看一眼。”
她強調，“就一眼。”
顧九擎看著她緊張期待的模樣，這才上前。
顧九擎瞥了眼墓碑上在日曬雨淋裡已經有些失真的照片，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究竟在何處見過。
他鞠了一躬。
在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轉身離開。
徐姿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慢慢紅了眼眶。
中途，顧九擎鬼使神差的回頭，兩人視線隔空遙遙對上時，他雖已經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卻好像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流瀉出來的強烈悲傷。
顧九擎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起。
——
徐姿在兩天後，這才重新回到八方城。
她一回來，就看到門口蹲守著的徐畫。
“你幹什麼去了？”徐畫冷聲問她。
徐姿看著她皺巴巴的衣服，“這兩天你一直守在這裡？”
徐畫站起已經麻木的腿，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又要擺脫掉我這個拖累，原來你還會回來。”
徐姿看了她一眼後，開啟門。
徐畫握緊了手掌，跟進去。
徐姿：“把拖鞋換了。”
徐畫沒換，還著意在門口的時候，一腳把徐姿剛換下來的鞋踢到一邊。
徐姿瞥了她一眼，徐畫抬著下巴，走進來，一屁股坐下。
徐姿：“我回了上高中的小鎮。”
徐畫驀然神情緊繃，接著就是一陣冷嘲熱諷，“回去幹什麼？你這個害人精覺得害死了爸爸爺爺，還不夠？是打算繼續害死植物人的哥哥，還是瘋掉的媽媽奶奶？”
徐姿給她拿水的動作一停滯，“如果沒有我這個害人精，你也沒有本事在這裡高高在上的對我進行指責，如果我這次回去沒有聽錯的話，跟你一樣的那個叫盼男的小姑娘，已經被嫁給了一個死了老婆的中年男人。
你現在對我指責的資本，是我給你的，徐畫！”
徐畫握起手掌，站起來，“是！你有本事，你厲害！既然你在外面傍男人過的那麼好，怎麼就不能讓自己的親妹妹也沾沾光？！肥水還不流外人田呢，你都懷孕了，還能滿足他嗎？與其便宜其他女人，怎麼就不能便宜自己親妹妹！”
“啪。”徐姿給了她一巴掌，厲聲：“我供你讀書，不是讓你一輩子只想著張開腿伺候男人！有光明大道你不走，你是瘋了是不是？！”
徐畫捂著臉，吼道：“你憑什麼打我？！我這不是跟你學的嗎？你能張開腿賺錢，我為什麼不行？！”
在兩人爭執裡，帶著些許酒氣的顧九擎進來，看到姐妹兩個的時候，他抬腳去了裡面的臥室。
徐姿見他進了房間，這才壓著聲音對徐畫說道：“就憑我是你姐，你這麼多年吃的喝的都是花我的錢，如果你想要跟那個盼男一樣，被隨便嫁給個什麼男人換取彩禮，我也會成全你！”
徐畫哭出聲，“我恨你！”
她轉身向外跑。
“站住！”徐姿按住她的胳膊，“別讓我再說一遍，既然考上了大學，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去上課，你的學費和生活費我照樣會打給你，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我就把你送回老家，把你嫁給隔壁村的傻子。”
徐畫抿著唇瓣，恨恨的看著她。
徐畫拔高音調：“聽到沒有！”
徐畫被嚇得一激靈，“知，知道了。”
等徐畫走後，徐姿幾番平復了呼吸後，這才走到臥室。
臥室內男人靠在床邊，正在翻看她放在床頭的書，聽到她的腳步聲時，略略抬起頭，“你這個妹妹，似乎並不怎麼讓你省心。”
徐姿並不願意提及自己家裡的事情，從她逃出來開始，她就已經將那些骯髒痛苦的過往埋葬。
顧九擎摟著她依舊纖細的腰肢，手指去拉扯她裙子後面的拉鍊。
在纏綿之時，他問，“那天墓碑上的是你，什麼人？”
徐姿浸潤在愛·欲裡，眼神迷離，卻在提及那人時，帶著深深的嘆息和追憶，“是我……高中時候的……支教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