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行按在後座上的徐姿已經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晨晨根本就不在你那裡!”
顧九擎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沒有理她。
徐姿想要下車,手指去按車門,可沒有顧九擎的命令,司機怎麼可能跟她開車門,甚至連車速都不敢降一分。
眼看自己沒辦法下車,徐姿猛然回過頭,怒視著身旁的男人,“你又想幹什麼?!顧九擎,我已經跟白鶴鳴訂婚了,你也早就結婚了,你這樣做把自己的婚姻放在什麼位置?”
她以前還以為他對待自己的婚姻很慎重認真,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出笑話。
顧九擎緩緩睜開眼睛,“徐姿,你覺得一個拿感情引我入局的人,有什麼資格來批判我兒戲婚姻?”
這些,不是她以身入局教會他的嗎?
徐姿抿唇,“……顧九擎,既然過往裡你我都不無辜,為什麼不能算了?”
顧幕山已經死了,他玩弄過她,她也欺騙過他,該扯平了。
可面對這些,顧九擎只是嗤笑一聲,不做其他言語。
車子一路駛向偏遠處,眼看就到了荒蕪的郊區,天邊只掛著一輪孤月。
徐姿心中不禁就是一顫,“你……想殺了我?”
這地方,就算是喊破嗓子都不會有人察覺,而且,她連聯絡外界的手機都沒有。
顧九擎狹長的眸子深沉的睨著她,“怕死?”
徐姿脖子一梗:“是又怎麼樣?”
顧九擎冷笑一聲,“是個不錯的主意。”
司機詫異,不禁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兩人。
車子行駛過程之中車輪碾過一個水坑,顛簸感像是在坐過山車,心臟失控,徐姿沒防備,肩膀撞到車門,她倒抽一口涼氣。
有點疼。
顧九擎眸子沉下來,司機連忙道歉:“對不起顧總。”
這個道歉就有很有意思,顧九擎坐在那裡不動如山,屁股在椅子上都沒有移動半分,卻得到了一份道歉。
徐姿不禁就瞥了眼顧九擎。
車子緩緩在一棟黑漆漆的別墅門前停下,司機馬上下車開啟車門。
在徐姿還有所遲疑的時候,被顧九擎捏著胳膊從車上拽了下來。
別墅門口有人臉識別,自動開門,徐姿被帶進去後,高大厚重的鐵門緩緩合上,頃刻之間就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黑漆漆的別墅沒有亮燈,像是個可怖的魔窟。
徐姿站在那裡不肯進去,顧九擎沒有勸告,也沒有威脅,單手就將她扛在肩上,丟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也不開燈,周圍漆黑一片,饒是徐姿不怕黑,此刻在這陌生的環境,還是跟個恐怖分子在一起,她心中也生出了幾分的膽怯。
她身體不斷向後,直到退到了沙發尾部,跟他拉開足夠的距離後,心中這才感到幾分的安全。
“開燈。”她說。
顧九擎“啪”的點燃了一支菸,“現在才知道怕?”
在他香菸明明滅滅的亮光裡,徐姿找回了幾分冷靜,逐漸適應了漆黑的環境後,她已經能隱約的看清楚周圍,客廳門口的位置就在顧九擎的身後。
她看準方向,剛有動作,就被男人低沉的警告拉回現實,“我不介意再找條鏈子給你鎖起來。”
徐姿沉下眼眸,他長腿撐開,坐在她身側的位置。
徐姿:“你想幹什麼?”
顧九擎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精緻的下巴,一片暗色裡,他熾熱的呼吸在他傾身時,就撲灑在她的臉上,“困你一輩子,這個想法怎麼樣?”
徐姿凝眸:“我不愛你。”
她是懂怎麼激怒他的,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打破顧九擎樹立起的銅牆鐵壁。
顧九擎冷笑,“我說過,不稀罕你的愛意。”
沒有用的東西,他要來幹什麼?
他不需要,他只要她的身子。
徐姿冷靜的跟他對峙:“顧九擎你說你愛我,但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真的會愛人嗎?”
顧九擎大掌扣住她的後頸,將面頰與她貼的很近,近到呼吸交融,“你可以教會我的姿姿,你本可以讓我學會的,可是你騙了我。”
她欺騙他愛上她,然後又棄他如敝履。
徐姿:“可我為什麼要教你?”
她說:“顧九擎,你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出生起就衣食無憂,如果你這樣的身份都可以用沒有人教過你愛來粉飾一切,你如果都可以說自己不會愛人,那我的處境從未比你好過,你又有什麼資格苛求我來教你?”
這就好比你讓一個月薪三千汲汲營生的底層工作者去可憐日薪208萬的大明星,這不是可笑嗎?
顧九擎忽的就笑了,嘲弄的笑,諷刺的笑,“生來就擁有一切……”
多麼可笑的言論,但凡她曾經肯真的用心瞭解他半分,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可見,她曾經在他面前的所有關心和愛意是虛偽到了什麼程度。
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九擎不跟她計較,真情也好,虛情也罷,他現在根本不在意。
既然她騙了自己,就要付出代價。
顧九擎將她丟到主臥的大床上,在徐姿以為他又要對自己用強的時候,他去了樓下。
徐姿聽著走遠的腳步聲,在房間裡摸索著,摸索了半天后終於找到了燈的開關,當臥室內恢復明亮後,刺眼的光亮讓她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睛,數秒鐘後這才慢慢適應。
她站在床邊朝著樓下看去,隱約能看到樓下客廳的光亮。
顯然顧九擎是在樓下。
徐姿試圖在房間內找到什麼電子裝置可以聯絡外面,卻都一無所獲。
樓上通往樓下的路只有一條,只有樓梯。
徐姿在二樓轉了一圈後,還是站到了樓梯口,往下看去,顧九擎正坐在那裡喝酒。
他面前擺了好幾瓶的酒,各種度數和年份的。
徐姿眼眸微動,如果顧九擎喝多了,她就可以不跟他產生任何衝突的離開這裡……
就算是出不了需要面部識別的大門,能拿到他的手機打個電話出去告訴白鶴鳴自己的位置也是好的。
在這樣的想法下,徐姿就站在樓上靜悄悄的看著他喝酒。
顧九擎的酒量不錯,但酒量再好的人都耐不住這種不要命的喝法,徐姿計算著他應該挺不了多久。
於是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過去……
徐姿的腳都站麻了,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時候,樓下顧九擎照舊怡然自得的喝著酒,不疾不徐,哪有半分的醉意。
在她站不住,扶著圍欄蹲坐在那裡打呵欠的時候,顧九擎微不可知的掀起眼眸往樓上瞥了一眼。
別墅內燃著薰香,很淡雅的香味,卻有助眠的作用。
兩個小時後,徐姿腦袋不由自主的就朝著圍欄靠了過去,她困了。
顧九擎修長手指徐徐摩挲著杯壁,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眸光就那麼遙遙看著她。
圍欄柱子之間的空隙,顯露出她精緻的側臉,十年過去了,她已經不再如十八歲時候的稚嫩和青澀,已經不再是小姑娘。
按理說,以人性喜新厭舊的生物天性,早該厭倦了。
可有些心動就是那麼不講道理,時光讓淺的東西風化為塵埃,卻讓深的東西越加深刻入骨。
顧九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長腿邁上樓,他半蹲在徐姿面前,手指撫摸過她的側臉,那麼輕,那麼柔。
這晚,顧九擎什麼都沒對她做,只是在這孤月當空的夜晚,摟著她沉沉的睡了一覺。
白鶴鳴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發現徐姿不見了這件事情。
公司沒有,家中……
晨晨抱著娃娃回答他:“媽媽跟爸爸在一起。”
昨天爸爸跟她打電話說過了。
白鶴鳴溫聲問:“那晨晨知不知道爸爸在什麼地方?”
晨晨茫然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