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鳴盯看著她的背影，就那麼看了許久，直到徐姿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之上。
徐姿也在此時停下腳步，她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因為白鶴鳴，這個她曾經心心念唸的俞老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跟她記憶裡那個溫潤如玉的身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徐子坐在房間內，在國內普天同慶的此刻，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歡喜。
當醫院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臥室門口的方向，確定房門緊閉後，這才緩緩接通。
她以為是主治醫生打來的，實際上不是，是顧九擎。
他說，醫院煮了餃子和湯圓。
他說，很好吃。
他說：“我想見你。”
這是顧九擎失去自我行為能力後，第一次明確的對她說出類似於想念的話語。
徐姿覺得他今晚有些不太一樣，卻又好像只是她想多了。
他說話時依舊斷斷續續，聲線依舊艱澀模糊。
徐姿：“很晚了，顧九擎。”
手機那頭的男人沉默了許久，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自己想要表達的含義：“可以，跟我，去，兩個人的地方，可不可以？”
徐姿頓了下，岔開話題，“顧九擎，你現在一個人嗎？”
顧九擎：“嗯。”
徐姿抿了下唇：“等明天我帶晨晨去見你，你還記得晨晨嗎？”
他握著電話沒說話。
徐姿無聲嘆了口氣，是她想多了，他的情況沒恢復那麼快，但徐姿想，也許見到女兒，對他近期的康復會有好處。
通話持續了沒有十分鐘的時間，徐姿聽到了醫生的聲音，接著顧九擎那邊就結束通話了通話。
徐姿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看了許久，直到晨晨和魏峋來到房間要她陪著去堆雪人。
徐姿有些累，並不想去，但又不想給兩個孩子掃興，便穿上大衣被晨晨牽著手下樓了。
三人在院子裡玩了一個小時，回來時她意外的看到白鶴鳴出現在她的臥室，而旁邊就是她的手機。
徐姿頓了一下。
白鶴鳴解釋：“剛才經過，門沒關，聽到你的手機在響。”
徐姿點頭，拿過手機一看，的確是有小助理打來的祝賀新春的電話，因為沒接還又發來了祝福資訊。
徐姿並沒有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白鶴鳴低頭吻在她的眉心：“早點休息。”
過了凌晨，小院恢復了寧靜，城市的上空靜謐而祥和。
沒有了鞭炮和煙花的加持，徐姿總是覺得年味淡了許多。
翌日一早，徐姿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她昏昏沉沉的接聽，主治醫生的一句話，將她所有的睏倦蕩平的煙消雲散。
主治醫生：“徐總，病人病人不見了！”
徐姿猛然坐起身，沉聲：“什麼叫做不見了？”
主治醫生：“昨晚，還查過病房，病人還在病房裡安靜入睡，可是今天一早護士再查房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起初護士以為他早起在醫院閒逛，但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見到人，查監控……凌晨兩點的監控……有十分鐘的空白……”
徐姿沉著臉，迅速換了衣服後，急匆匆的跑下樓，她要去醫院看看。
廚房走來的白鶴鳴看到她倉促的模樣，按住她的手，“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那麼著急？”
徐姿看著握在自己腕上的手，陡然想起昨晚白鶴鳴出現在自己房間的畫面，隨即又聯想到私人醫院監控的空白……
又是莫名其妙被動了手腳的監控。
白鶴鳴對上徐姿的眼眸，“怎麼這麼看著我？”
徐姿儘量按捺著自己的聲音：“顧九擎忽然失蹤是不是你做的?”
白鶴鳴臉色微變：“嬌妹，你跟顧九擎之間還有聯絡？”
徐姿：“是，所以請你回答我，你又把他弄到哪裡了？”
她此刻還是冷靜的，聲音也平靜無波，但眼中波濤的情緒已經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的翻湧。
白鶴鳴深吸一口氣，像是失望的搖頭。
徐姿捏緊手指，“俞老師，他已經變成這副任人欺凌的模樣，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吧。顧幕山造的孽，不應該由顧九擎來承擔，我曾經已經為你傷害過他了，早就該兩清了，不是嗎？”
白鶴鳴按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如果我說，跟我沒關係呢？你從事情發生就給我定下了罪名，可給過我解釋的餘地？”
徐姿推開他的手，情緒有些失控：“因為你做的太過了！”
徐姿咬牙，不想跟他吵，將滿腔的怒火嚥下去，“你最不應該的，是讓他染上毒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