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顧九擎目前的情況後，凱絲沉默許久，這才緩緩開口：“在此刻開口的前一秒，我還挺想告訴你，我們真心相愛，是你毀壞了我的婚姻……只是，這般，會顯得我很低階。我現在告訴你徐姿，如果顧九擎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你身邊的人，逃躲不了關係。”
徐姿握緊了手機：“我身邊的人，你說的是……誰？”
她的疑問，換來凱絲一聲意味不明的笑：“你們三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走到哪一步，全看天意。”
從她跟顧九擎離婚，一個人離開中國開始，她就已經退出了這段感情。
日後種種，都跟她沒關係了。
她凱絲，拿得起，就算是逼迫，也會逼迫自己放下。
徐姿還想要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凱絲那邊已經結束了通話。
徐姿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腦海裡又不由得浮現出顧九擎毒癮發作時痛苦的神情。
她喃喃著：“顧九擎，真的是……他嗎？”
真的是他把你害成這樣的嗎？
徐姿感到心煩意亂，種種證據已經有了明確的指向，可是她……卻沒法接受曾經儒雅溫潤善良如同天邊明月的俞子珩，會變成一個殘酷不仁，是非不分，搞連坐的惡人。
顧幕山已經死了，害他的人已經死了，他為什麼還要把顧九擎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徐姿衝動之下，想要直接去找白鶴鳴問個清楚明白，可又在下一刻冷靜下來。
如果真的是俞老師做的，那一切直言之後，他還要針對顧九擎怎麼辦？
徐姿想不出一個全然之策，只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救治顧九擎，讓他先健康起來。
——
顧九擎來了新的醫院，徐姿出錢出力，給了他極好的治療環境，但是那晚之後卻一直沒有再來看他。
顧九擎時常站在窗邊看著門口的方向，他從來不說，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在等誰，卻知道他在等一個人。
醫生給他做了手術，但他醒來後，卻不肯再吃東西，精神也不好。
主治醫生馬上聯絡了徐姿，徐姿時隔一週後，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已經能很好的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雖然很慢，但他已經可以問：“你是……誰？”
徐姿坐在他的病床邊，“徐姿。”
“徐……姿？”他腦袋微微轉動，“我好像……知道……這個……名字。”
他想了想後，又說：“你們，有些像……她比你……小一些。”
沒有你幹練，也沒有你冷靜。
徐姿噎了下，下意識問：“小……多少？”
顧九擎很認真的去想，回答的卻還是不確定：“十八？十九？”
十八十九麼……
他想起來的，該是徐姿剛剛跟他的時候。
徐姿深吸一口氣，呼吸有些不暢：“你看我，眼熟是嗎？”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跟著我。
顧九擎，你是……忘記了很多事情，還記得我，是嗎？
顧九擎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眼熟……”
他眨了下眼睛，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似乎就更眼熟了一些。
“你是……你是誰？”他虛弱的再問。
徐姿鼻子一酸，撇過頭去，無以言表的心酸湧上心頭，她啞聲：“徐姿。”
顧九擎乾裂的唇瓣，反覆開合，反覆唸叨著這個名字：“徐姿……徐姿……徐姿……”
過了好久他問：“我的姿姿……呢？”
徐姿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卻在這一刻，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她看著病床上的男人，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一愣，然後怔怔的看著她，下意識的想要抬起頭給她擦拭眼淚。
他說：“別……哭。”
徐姿按住他的手，帶著哽咽：“顧九擎，你……為什麼啊？你不是恨我嗎？你不是應該恨我嗎？我以前都是騙你的，你都忘記了！既然忘了，為什麼不都忘了？你為什麼啊？你為什麼還要記得我？”
為什麼要記得我？！
徐姿情緒一時失控，趴在他的病床前泣不成聲。
她不斷說著：“我都是騙你的，我沒想著愛你，我一直就沒想著愛你，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恨我？”
你說你恨我，你就應該真的恨我，你為什麼？
為什麼說到不做到？
看著她哭，顧九擎手按在心臟處，他覺得難受，很難受。
想讓她不要哭了，可是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