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有些傻眼，愣在原地，都忘記了躲避。
白鶴鳴忍俊不禁的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抬起手趕走了水鴨。
徐姿抿唇，氣得要死：“我今天想吃鴨肉，煮的、燉的、紅燒的！”
白鶴鳴樂不可支，笑聲引起咳嗽連連。
起初只是細小的咳嗽，到了後面卻臉色都有些慘白。
徐姿扶住他的手：“你怎麼了？你病了？”
白鶴鳴慢慢止住咳嗽後，這才微笑著回答：“不礙事，一點舊疾。”
他說什麼，徐姿都信，這次也不例外。
太陽落山時，兩人躺在已經枯黃的草地上看夕陽。
徐姿看著夕陽呈現出絢麗繽紛的顏色，每一圈有每一圈不同的色彩。
“我好像很久沒有看過夕陽了。”她低聲。
白鶴鳴側眸看她：“長大的小姑娘，再不用被人欺負，也失去了對周遭事物的感知。”
徐姿：“可能吧……我……這些年，都在想，如果你還活著，我可能會活出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有些怪他，為什麼？
為什麼十年了，才出現？
十年，整整十年，當年的徐賤女成了徐姿，也失去了那份欣欣向榮。
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告訴她？
白鶴鳴坐起身，側眸看著躺在草地上的徐姿，徐姿把臉撇向一邊。
白鶴鳴：“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我真的差點被剖出心髒，以至於多年纏綿病榻，這樣，你會不會能原諒我一些？”
徐姿轉過頭，眼神僵直的落在他心臟的位置。
白鶴鳴無奈的輕笑，“事情其實說起來也簡單，那年我代替朋友去支教，然後便遭遇了一場無妄之災，俞子珩簽署過遺體捐贈協議，巧的是與顧九擎心臟匹配，再之後，我這個冒牌貨就在對方需要移植心臟治病時，遭遇了車禍……”
徐姿緩緩坐起身。
白鶴鳴微微敞開衣領，露出胸口一道猙獰似蜈蚣的傷口，“心臟被剖開，醫生才在提醒之下發覺我的身體各項資料與顧九擎不符，我能活命的心臟，卻成了無用的東西，被草草安裝，事後雖然幾經治療，到底還是落下了病根。”
他眼睛看向遠方，眼神冰涼的嘲弄：“至於顧九擎心口跳動著的心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被急於補救的醫生拉過來填補了顧家的會到來的怒火。”
他語調平和的說出那段灰暗的只有血腥味的記憶。
徐姿緊緊的抱住他，緊緊的抱著。
懷中的溫暖，讓白鶴鳴緩過神來，他輕輕撫摸著徐姿柔軟的長髮，“已經都過去了。”
兩人下山的時候，忽然降雨。
天黑後山路本就崎嶇難走，如今山體滑坡更是直接掩埋了一段下山的道路，兩人只好重新折返。
山上的景區已經大門緊閉，連農家樂的餐館也已經關店。
兩人將車子停在一處路邊，竟然陷入了兩難。
徐姿跟白鶴鳴大眼瞪小眼。
徐姿：“你沒看天氣預報嗎？約在這裡？”
白鶴鳴輕咳一聲：“……可能看的還是國外的天氣預報。”
徐姿：“……”
兩人同時沉默，然後又不約而同的輕笑。
徐姿趴在窗邊，看著外面密密麻麻的雨絲，“一場秋雨一場寒，天要轉涼了。”
白鶴鳴將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徐姿頓了下，回頭。
窗外雨意纏綿，雨水敲擊著窗戶，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敲擊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