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擎聞言眉頭並沒有舒解，反而皺的更緊了一些，他的姿姿太好哄了一點。
“你不欠她的。”
靠在他肩上的徐姿輕輕的點頭，“是，我不欠她的，可是置她的生死不顧，我也做不到，我跟徐畫之間沒多少親情，但……最好的結局應該是，彼此互不打擾，相安無事的活著。”
有些關係，總是至親也至疏。
顧九擎輕輕撫摸她的頭髮，越發覺得以前虧欠她的太多，他的姿姿其實是個極好哄的人。
她那些年過的太苦，以至於旁人給的一點點恩惠，都會銘記於心。
無論是徐畫的那幾塊山楂糕，還是……當年白鶴鳴的那點溫暖。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你身上的枷鎖解除，想做些什麼？是環遊世界還是……”
徐姿抱著他的手緊了緊，“我想跟你們好好在一塊。”
顧九擎微頓：“什麼？”
徐姿微微仰起頭：“等事情都處理完，我想我們一家人一日三餐的平安生活著，就足夠了。”
她所求向來不多。
顧九擎牢牢握住她的手：“好。”
在他們來到小鎮的第二天下午，村長家失火了。
當晚，楊秘書來到一路邊攤前，徐姿和顧九擎正在吃東西。
“坐。”顧九擎淡聲。
楊秘書點頭，在顧九擎的對面坐下，顧總把剔骨後的雞翅放到徐姿的盤子裡，“說吧。”
“人被村長藏在後院的地窖裡，只是……”楊秘書看了一眼徐姿，徐姿在他停頓時也朝他看了過來。
顧九擎：“說。”
楊秘書：“只是……我們的人找到徐畫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一有人靠近她就開始大喊大叫，無法溝通，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的人沒能把她帶出來。”
顧九擎緩緩擦拭手上的油漬：“……精神出問題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就很明顯的感到徐姿吃東西的動作停滯了下，顧九擎劍眉皺起，暗道自已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該一開始就跟楊秘書到旁邊談這件事情，但現在……也不能再當著她的面離開。
“地窖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嗎？”徐姿聲音聽不出來起伏的問道。
“是……”楊秘書遲疑著要不要當著徐姿的面講述地窖內的畫面，目光詢問的落在顧九擎的身上。
顧九擎自然是不希望出現任何會刺激到徐姿情緒的事情，“姿姿，想喝點什麼？”
徐姿：“村子裡的地窖，冬天用來儲藏食物，裡面密閉，不見天日也幾乎不透風，空間有限，沒有光亮……”
楊秘書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樣的環境，內心再強大的人，也都要被逼瘋了，更何況——
下去的人懷疑……徐畫可能受到了某些傷害。
徐姿坐在路邊的小桌子旁，剛才還吃的津津有味，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胃口。
顧九擎知道，她這是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
有時候，他真希望他的姿姿能笨一點，反應慢一點。
“現在馬上去通知警方。”顧九擎冷聲，“把人救出來。”
楊秘書遲疑：“這樣一來，也許……那老東西就會有所防備，再想要從他身上查當年的事情怕是就……”
顧九擎看了一眼徐姿，“先救活著的人。”
出神的徐姿聞言緩緩抬起頭，對上顧九擎的眸子，唇角無聲的勾了勾。
楊秘書見狀，當即離開。
凌晨時分，警鳴聲在小鎮的上空響徹，像是要撕開漆黑夜幕的一柄利劍。
村長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就被警方破門而入。
楊秘書帶著人來指認地窖的位置。
“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這是私闖民宅！不許動我的地窖，你們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瘦骨嶙峋的老村長義正言辭的喝止警方和楊秘書的行為。
其家人也紛紛來幫腔，控訴警方這是胡亂執法。
街坊四鄰也都被驚動，人群中，徐姿和顧九擎戴著鴨舌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徐姿突然沒任何徵兆的就心慌的厲害，似乎有什麼要發生，她下意識的握住了顧九擎的手。
顧九擎傾身問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徐姿皺眉：“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慌。”
難道是……徐畫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顧九擎大掌將她纖細的手指握在掌心，而楊秘書見警方礙於執法的規範遲遲沒有動手開啟地窖，便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兩人不顧老村長的怒吼，強行開啟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