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白鶴鳴靜靜的看著顧九擎和徐姿，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看著，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直到——
檢測儀器上重新開始恢復心跳和腦電波。
醫生護士大喜。
顧九擎緊緊的握著手術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看著徐姿。
像是生怕錯過一眼，就永遠錯過她。
在醫生護士覺得情況有了好轉，緊急將徐姿推往搶救室的時候，顧九擎的第一反應就是跟上去，哪怕鮮血已經將他的衣服染紅了大半。
“顧總，太太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傷口要馬上處理，不然，不然太太好了，你卻出了事情……就當是為了太太，你也要好好的啊。”
楊秘書連忙按住顧九擎，讓醫生給他處理傷口。
顧九擎的傷口縫合都是在搶救室外面做的，他如何都不肯離開，生怕錯過徐姿的任何訊息。
傷口進行了區域性麻醉，針穿過皮肉的聲音，讓人脊背生涼。
顧九擎的注意力卻沒有一絲一毫在自己的傷口上，好像醫生在縫合的皮肉不是他的。
搶救室的門一直緊閉著，三個小時後才開啟。
而顧九擎就那麼站了三個小時。
白鶴鳴也沉默了三個小時。
當醫生出來，宣佈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病人有望在二十四小時內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徐姿被護士從裡面推出來。
顧九擎亦步亦趨的跟著，不肯讓她脫離自己的視線。
白鶴鳴也來到了病房。
顧九擎難得的沒有讓人把他趕出去，又或者，他此刻根本察覺不到除了徐姿之外的任何人。
所有人都在等徐姿醒來，在顧總的要求下，一名醫生也直接待在了病房，就是為了應對哪怕是萬分之一的突發事件。
到了深夜，不少人都扛不住了。
顧九擎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徐姿，期待著她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看看他。
白鶴鳴轉動輪椅來到寂靜的走廊，戴維跟在他的身後。
戴維低聲問：“白總，不在裡面待著？太太隨時都會醒過來。”
到時候只看到顧九擎，沒有看到他們白總，他們豈不是又落了下乘？
白鶴鳴悵然道：“她醒來該是……不太想看到我。”
不然怎麼會選在婚禮當天自殺呢。
戴維低聲：“白總，太太只是……病了，抑鬱症人群本就是自殺的高發人群。”
白鶴鳴苦澀一笑：“是麼。”
這個時候再自欺欺人，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戴維：“白總，太太曾經為您做了那麼多，您在她心中的分量一定不會比顧九擎低，遠的不說，就說您的腿……太太為了照顧您不是照樣冷落了顧九擎。”
白鶴鳴悵然的抬起頭，喃喃道：“戴維，你說嬌妹為什麼會抑鬱？”
戴維沉默，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白鶴鳴自言自語道：“她該擁有的都已經擁有了，小時候那樣艱苦的生活，那樣痛苦的原生家庭，她都沒有抑鬱過，為什麼現在好端端的就抑鬱了呢？”
戴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卻不敢開口。
白鶴鳴苦澀一笑，“你想到了？”
就連與這件事情無關的人都能想到的事情，白鶴鳴也早就應該想到的，只是他潛意識裡不願意承認罷了。
要怎麼承認呢？
承認徐姿的病，是他，是他白鶴鳴逼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