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速速與我擊劍

“然後呢然後呢？”柳牧帶著身邊乖巧懂事的小狐娘，擠在保安亭裡面，聽著一邊的大叔繪聲繪色的講著剛才發生的故事。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老大爺說道，接著喝了一口熱茶水，又低頭刷起了美女熱舞的短影片：“不是都告訴你了麼，大人她剛一來就把那什麼賤人頭頭的胳膊給卸了，雖然血腥了點，不過立竿見影。”

柳牧眉頭一皺，有些難以相通道：“那他們就這麼跑了？不放點狠話什麼的？”

“哪敢啊！”門衛大爺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想想，連他們最厲害的什麼狗屁劍修一見面都被卸了胳膊，估計以後連劍都用不了了，誰還敢上前啊？”

柳牧一聽倒也是，畢竟工作誠可貴小命價更高，沒人會在自知打不過的情況下一次次挑釁。

至少正常人不會。

起身拍拍屁股，他便帶著小狐娘頭也不回的走了回去，身後還傳來門衛大爺那熱情好客的告別聲：

“下次再來陪大爺我下象棋啊！”

“一定！”柳牧笑道。

跟在一邊的柒終於忍不住噗呲一聲，肩膀聳動著笑道：“主……主人……你實在是太壞了哈哈……”

“怎麼了嘛，”柳牧一臉的無辜，反手拿出ai下棋對戰軟體，露出了上面的地獄級難度，接著說道：“你主人我這叫賽博棋藝！不懂不要亂說。”

說著，他甚至還抱起了肩膀，望向旁邊，有了那麼一點仙風道骨的模樣，嘆息道：

“正所謂輸得大徹大悟，贏得稀裡糊塗，終究還是我太強了嗎？唉……高手寂寞啊……”

一邊強忍著憋笑的柒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捧著肚子彎著腰，眼角帶淚，笑的肆意：

“哈哈哈哈！主人……主人你臉皮的厚度果然是最強的哈哈哈哈！！”

…………

當天夜晚。

寂靜無人的塗山，果香四溢的桃花林，少女揹著劍鞘，沿著小路一步步向前走去。

修長的身段，清冷的面容，膚白勝雪，眸清似泉，正是那劍宗長老之中排行第三，也是最為神秘的一位——劍無心。

“來了？”

忽的，一道有些懶散的聲音響起，劍無心眉頭一皺，將手放在了背後。

對方能在自已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藏匿自已的身形，身手相比定然在自已之上，不可不防。

“嗯，還不錯，至少架勢不錯。”

那道聲音接著說道，好似在對劍無心的防範舉動加以評價，不過那聲音之中夾帶著的慵懶和濃重的醉意卻是讓少女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連忙收回手掌，可語氣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我樣子：

“師姐。”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隨之響起，下一秒，霜影便自樹上翩翩而落，啪嘰一聲砸在地上。

“誒呦我滴媽誒……喝多了喝多了，抱歉抱歉哈~”女人起身笑著說道，而她對面的劍無心則是一頭黑線，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故友見面，免不了敘舊一番，只可惜想敘舊的貌似只有劍無心一人。

只見那霜影嘗試著甩了甩頭散去酒意，接著背靠在一旁的桃樹上，很是隨意的問道：

“話說你都來這了，那狐狸精呢？沒在你身邊嗎？”

聽到狐狸精三個字，劍無心頓時有些不情願，小聲辯解道：“師姐……她不是那樣的女人……”

“誒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霜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嘟囔道：“你怎麼和臭老爹一樣，連開個玩笑的話都聽不懂，太掃興了，不過來者即是客，師姐這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

話說到一半，女人竟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反手掏出了半壇酒來，很是豪爽的拿到劍無心面前，笑道：“來來來，塗山狐妖秘製的桃花釀，劍宗那憋死人的地方可買不到這東西，來點嚐嚐？”

見劍無心臉色依舊那般冷漠，她又撓了撓頭，接著從懷裡掏出來兩個木製的小杯子，不好意思道：

“啊哈哈，你看看，師姐都忘了給你準備杯子了，你可別嫌棄哈~”

劍無心看著手中簡陋的木杯，連最基本的圓形都做不到，顯然是對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會有的成果，想起以前印象中的師姐，她不由得感到一股莫名的心酸。

“師姐……”少女拿著杯子，看著正打算給自已倒酒的霜影，有些關心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回去看看大家？師傅他也很想……”

“無心。”對方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反手將那半壇酒放到一邊，面色帶著幾分冷漠：“你該知道的，劍宗不可能讓一個叛徒活著回去……”

女人眼眸之中帶上了幾分嘲笑，拎起酒罈就是一口，接著說道：“對於他來說，我死了比活著有用。”

劍無心無言，只是看著眼前的女子，面色複雜。

一陣微風吹過桃林，泛起女人那有些雜亂的髮絲，隱隱之間，劍無心好似看見了當年那個英氣十足的大師姐。

只可惜……

喝車不開酒，開酒不喝車，要不是當年大師姐酒後乘飛劍路過塗山上空被擊落，一個牢大肘擊掉了下來，也不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不過該說是福還是禍呢？劍無心其實也搞不大清楚。

從前在劍宗的時候，雖然和大師姐出去執行任務很是開心，可她卻總和自已抱怨生活過得沒意思，整天996，壓力太大想隱居開擺。

誰曾想那次意外竟然真的讓她因禍得福，被塗山君吾收留了，還混了個塗山外交官的閒職，整天無所事事，除了喝酒睡覺就是吃桃子，大有種齊天大聖弼馬溫的感覺。

或許……大師姐是開心的吧……

劍無心想著，卻見方才還嘻嘻哈哈的女人此刻卻換了一副表情，有些神色凝重的說道：

“無心……今天清明的時候……我母親她……”

聞言，劍無心當即會意，點點頭答道：“嗯，師姐你放心，我都已經打點好了，每年都會給師母她送些寒衣紙錢過去的。”

霜影點點頭，將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拿過酒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什麼……謝謝無心了啊，師姐沒什麼能招待你的，就這點桃花釀，你看看……”

眼見盛情難卻，劍無心也順手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酒杯，學著霜影的樣子抿了一口，冷漠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驚歎，接著說道：

“嗯，的確可稱得上是佳釀。”

霜影嘴角都快彎到天上去了，挺著胸前的鋼板，很是自豪的說道：

“誒，九九成，稀罕物~就是你別喝太多了，這東西后勁還是挺大的，要是醉在塗山這地方染上了一堆狐狸味，到時候回去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怎麼喝臭老爹解釋。”

杯酒下肚，劍無心也有了些許醉意，久別重逢，她也難忍心中的煩悶，抬頭看著上方的圓月，開口問道：

“大師姐，你說……我們劍修，難道一生的目標不就是極致的劍意嗎？”

霜影一聽這話樂了，用肩膀撞了下少女的身子，打趣道：“怎麼？我們家那個原本冷冰冰的小姑娘也春心萌動了？是哪家小夥子？給大師姐說說？”

“大師姐你又亂開玩笑，”劍無心坐在地上，用雙臂抱住膝蓋，接著說道道：“就是……師傅他這次為了那人的轉世，不顧宗內人的反對執意要強攻塗山，我……實在無法理解……”

霜影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嘴角的笑容也收斂了幾番，難道露出一副認真的表情，解釋道：

“無心啊，你錯了，我們雖然是凡人眼中敬仰的什麼劍仙，但是說白了，我們也都是人，是會被情感所左右的人，沒有極致的追求，只有變化的需求。”

她看著少女那好奇的目光，接著說道：

“唯有需求，才能誕生所謂的道義，就像是你的師傅，一心渴望得到更多的權力、壽命，、實力，所以這就是他的道，而你，也要找到自已所想要的那份道……”

女人雙頰酡紅，伸手摸了摸劍無心的小腦袋，笑道：“明白了嗎？小冰塊無心？”

月圓之夜，寂靜無人，本該是談心的大好時間，可誰曾想劍無心的雙眸卻像是燃著火一般，放著異色的光芒。

只聽啪的一聲，少女抓住了霜影的手腕，很是認真的說道：

“大師姐，我剛剛又有頓悟了，我們來擊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