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菊青取得華妃信任，安陵容食物中毒。
麗嬪和菊青到翊坤宮的時候，曹貴人已經在了，華妃剛承盛寵，臉上盡是得意之色，只瞥了一眼菊青就將目光放在麗嬪身上。
天塌下來有位份高的頂著，菊青壓力小了不少。
“麗嬪真是有長進，現在都能瞞著本宮，獨當一面了？”
“華妃娘娘恕罪，臣妾被甄嬛搶了恩寵，是恨極了她，不想為娘娘平添了煩惱，臣妾罪該萬死。”
麗嬪跪在地上，給曹琴默使眼色，曹琴默討好的笑笑。
“華妃娘娘別生氣了，麗嬪姐姐歪打正著，正挫了碎玉軒的銳氣。”
“哼，也是，起來吧。”
麗嬪觀察著華妃的臉色，顫巍巍的起身，還未坐下，華妃又剛想起來什麼似的。
“昨天那個衛太醫，是你的人？”
“是，一個想借臣妾巴望著娘娘的人，臣妾只是前幾日順手賞了他點銀子，沒想到還真用上了。娘娘要不要召過來見見？”
“巴望娘娘的是越來越多了。”頌芝適時打斷了話頭，“昨日那張太醫也是，一看是奴婢去了，百般討好說要為娘娘效力。”
“太醫院不好熬，你看那章彌都花甲之年，不還得靠著皇后當個院判嗎？她們想獻殷勤，本宮卻懶得看他們獻殷勤。”
菊青松了口氣，華妃沒注意到衛臨就好。
“只是那甄嬛，實在棘手，本宮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哪個女人能讓皇上如此容忍。”
華妃一想甄嬛那身子被肥膩的太監抱過就覺得噁心，皇上也真吃的下。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曹貴人擺弄著手中的護甲道。
“娘娘何不趁她病，要她命？現在明眼人都知道，莞貴人失寵了，內務府又是娘娘的天下，娘娘只要趁著皇上去湯泉行宮這幾日動手，便可結了她！”
菊青一驚，沒想到現在的曹琴默就已經恨甄嬛入骨了，或許不止是甄嬛，所有那些無子晉封的貴人、常在，都讓曹琴默憤憤不平。
華妃已經習以為常了。
“那你說，怎麼了結？”
“下毒。臣妾不通藥理，但也知道藥性相沖的說法，甄嬛自從進宮就在喝補藥，若是能在這方面動手，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是啊，這樣既不會留下證據，還能慢慢折磨死甄嬛。”
華妃滿意的笑了笑，“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需要多少銀子，只管來翊坤宮取。”
前世華妃是讓伺候過餘鶯兒的宮女花穗伺機給甄嬛下毒，可惜手段太低劣，甄嬛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花穗的前主，不僅沒能殺死甄嬛，還讓甄嬛記恨上華妃。
這次曹琴默剛要笑著應下差事時，菊青閒聊似的開口問。
“不知曹貴人，打算讓誰去辦這事？”
“藥性相沖倒是好說，可誰去下藥，怎麼將藥下進去，莞貴人要喝多長時間才能起效，這些曹姐姐可細細思量過？”
菊青實際最關心的還是曹琴默準備找誰替罪，她可不能走了餘鶯兒的老路。
“這些就不勞青答應操心了，曹貴人做起這些事可是得心應手。”
華妃冷笑一聲，菊青並未就此放棄，突然從座位上走下來跪在地上。
“華妃娘娘恕罪，臣妾不是不相信曹貴人，只是臣妾覺得此計策實施起來有難度。”
“且不說甄嬛心機高深，入宮半年說避寵就避寵，說得寵就得寵，還有沈眉莊這個好姐妹幫著，再說碎玉軒已經換過一批奴才，康祿海那等牆頭草之輩被篩選下去，現在能留在碎玉軒的都是甄嬛心腹，並不好收買。”
“再有華妃娘娘若是用藥性相沖這種慢功夫，恐怕中途會被甄嬛察覺，殺不死她，只是傷其元氣，對娘娘來說並不合算。”
“那你說怎麼辦？”華妃最不喜歡聽這些彎彎繞繞的，她更喜歡銀子賞下去，什麼事都由下人做。
“臣妾覺得，一動不如一靜，昨夜華妃娘娘已經和莞貴人明面對上了，現在她出什麼事，都會覺得是娘娘您做的，咱們不如先按兵不動，看看滿宮裡還有誰和莞貴人有仇。”
菊青知道再過段時日，浣碧便會因為甄嬛受寵叛主被曹琴默發現。到時能利用上浣碧，甄嬛便是死局。
“等等等，你說的輕鬆，本宮要等到什麼時候？”
“只待盛夏十分。”
菊青提起宮外有個馴獸場，裡面多是老虎、獅子等大型猛獸為了皮毛養著。
“但若娘娘您有需要，養些蜈蚣蠍子等毒物，也不是不行。”
“是啊。”華妃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歡宜香旁邊。
“碎玉軒偏僻，到了夏天難免有毒物傷人，到時哪裡鑽出只毒蛇來咬甄嬛一口，又跟本宮有什麼干係？”
“娘娘英明。”
菊青一番伏低做小總算讓華妃少做了回蠢事，她也不想擋曹琴默的路，可甄嬛和其他女人都不同，菊青必須一招制敵。
這次從翊坤宮回去的路上，曹貴人的態度明顯不同了，笑著誇青答應得力，有本事討娘娘開心。
“曹姐姐這就折煞嬪妾了，華妃娘娘心思難猜，嬪妾能得一兩次青眼，只是運氣，倒是曹姐姐不容易，帶著公主，還要為娘娘謀劃。”
“妹妹這話說的，咱們都是大樹旁邊的小草，依附誰的最終目的不都是找到水源，多活一會嗎？”
“曹姐姐是聰明人。”菊青看出曹琴默不想太依賴華妃的心思了，曹琴默也同樣看出菊青在利用麗嬪。
“聰明太過有時反倒不如不聰明，姐姐不過虛長妹妹幾歲，實在擔不起這份誇讚。”
她這一番話聽的抱夏雲裡霧裡的，等曹貴人說要回去照顧公主，抱夏才問菊青曹琴默是什麼意思。
“她是暗諷我活不長久呢。”
曹琴默討厭高門貴女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得到高位，更討厭和她相似的人爭搶資源。
“我今天是徹底得罪她了，只是現下我們都為華妃做事，她不敢動我。”
“那以後呢？”
“以後再說以後的吧。”
菊青最頭疼的兩個人就是曹琴默和甄嬛，好在曹琴默是自己作死，惹了皇上和太后，菊青若不能對付她，苟活到華妃倒臺便是。
“我讓小凳子盯著安答應那邊，可有訊息？”
“這些日子安答應不常出門，皇上也沒再召見她，內務府又開始冷待了起來，小主您說的，寶娟和皇后，也並沒什麼瓜葛。”
“知道了。”
“小主還要繼續盯嗎？”
“自然，只要安陵容在鍾粹宮一天，小凳子就得死死盯著他。”
沒了甄嬛分寵，等皇后從湯泉行宮回來之後，必定要扶持安陵容，菊青也該在華妃面前，讓這位安答應掛個名了。
這輩子沒有甄嬛出風頭，沈眉莊的路好走了不少，她大刀闊斧的改動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惹的滿宮閒言碎語，偏偏皇后一力稱讚，還讓本就不富裕的景仁宮以身作則，開始樸素之風。
華妃也是開動自己的小金庫忍了再忍，誰知今早送上來的西瓜是餿的，華妃只吃了一口就吐了，菊青聽到華妃是因為這件事把她們叫過去時，有些哭笑不得。
“沈貴人好歹也是高門貴女，做事竟這般不講究，內務府也是糊塗東西，送到翊坤宮的品相還敢這麼差！”
麗嬪在一旁給華妃扇扇子，頌芝周寧海等人都跪在地上，翊坤宮還沒因為這等糊塗事惹娘娘生氣，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莫不是沈貴人給華妃娘娘下馬威呢？”
華妃拿起扇子就往麗嬪頭上砸，這回被砸的髮髻都鬆了的是麗嬪。
“憑她也配？本宮是真給她臉了，頌芝，你這就去把沈貴人叫過來聽訓，我倒要看看，這餿了的西瓜，她如何解釋？”
“娘娘不可！”
菊青和曹貴人同時開口，菊青低下頭，示意曹貴人先說。
“娘娘，您萬萬不可直接將沈貴人叫來啊，現在六宮眾人都對她不滿，娘娘來當這個出頭鳥自是解氣，可您除了能訓斥她一頓，磋磨幾天，還能做什麼？皇上不會撤回讓她學著管理後宮的旨意，您這樣是白白浪費精力。”
“依嬪妾看，不如讓沈貴人鬧出大事來，娘娘想，內務府連咱們翊坤宮都敢糊弄，那其他妃嬪乃至下人間得成什麼樣？娘娘不如做一場宮人被剋扣月例哭訴無門的局，讓皇上覺得沈貴人難當大任。”
華妃眯了眯眼睛似乎覺得可行，菊青在一旁補充。
“是啊娘娘，現在皇后一心向著沈貴人，娘娘若直接懲治她，皇后總能找出理由免了她的罪責，不如讓她登高跌重。”
“曹姐姐的法子很好，但宮裡的下人終究不如主子命貴，娘娘何不找個不受寵的嬪妃做筏？到時皇后也不好保下沈貴人。”
菊青說完又低下頭，讓華妃自己想這個人選，她這次是綜合了曹貴人的意見，不過順水推舟，不算得罪人。
華妃想了良久，終於想起和菊青同住在鍾粹宮的安答應。
“你們兩個，倒還有些用處，青答應，你和安氏同在一個宮殿，應當知道如何做吧？”
“嬪妾知道。”
菊青領命退下。
菊青回到鍾粹宮，便讓抱夏想辦法支開了寶娟。
華妃那安排的人手很快就位，今日御膳房送到鍾粹宮的是涼拌豆角，豬皮粉絲、還有一盤餿了的菜魚。
菊青怕安陵容不吃，故意到她屋裡小坐片刻。
“原來姐姐和我這例份是一樣的，說著一葷兩素一湯，結果啊湯是酸的，菜是餿的。”
菊青冷笑一聲，“咱們個把月見不到皇上一面的妃嬪，本就是夾縫生存，現在沈貴人學著管理後宮，我們這小門小院的就更艱難了。”
從前都是菊青安慰安陵容，如今菊青氣憤，安陵容不知說些什麼好，本打算倒掉飯菜的她，為了勸菊青，自己端起碗來。
“妹妹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日子總要過下去。我瞧著這冷盤還不賴，好歹吃一口。”
安陵容撥了豆角來吃，沒嚐出這是華妃為她準備的半生不熟的豆角，菊青發現事情比自己想的簡單，也不必以身作餌。
“我就不和姐姐搶了，我回去扒拉一口就歇下了，姐姐也早些歇息。”
菊青回去，故意在屋子裡折騰的大聲，頻繁讓抱夏拿恭桶過去，假裝自己身體不適，等到了夜半，將自己打扮的虛弱萎靡，待到皇上過來時，半分沒往菊青身上懷疑。
安陵容中毒昏倒了。
“我們家小主自吃過飯就嚷著肚子疼，上吐下瀉了好一會才昏倒的，開始小主不讓奴婢叫太醫，說自己是著了風寒。等昏倒之後太醫來診治才說是中毒！”
“奴婢慌里慌張的沒個主意，只好去找皇后娘娘。”
不料皇后正和皇上在一起，不費吹灰之力，把皇上也請來了。
“宮女就是賤，伺候不好你家小主，還敢找藉口為自己開脫，真當你家小主昏過去說不出話，便可以上下嘴皮子一碰，亂說話嗎？”
華妃風塵僕僕的趕過來行了禮，對著寶娟訓斥。
“皇上，依臣妾看，這宮裡有皇后娘娘臣妾、還有沈貴人管著，哪裡有下毒這種腌臢事，必定是這宮女伺候不周，怠慢了安答應！”
華妃走到安答應床前，似是憐惜的說道：“真是可憐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人。”
皇上看著反常的華妃，幾乎可以斷定這回又是華妃搞事，捻動珠子不說話，皇后倒很警惕，聽見華妃故意提了沈貴人一嘴，立刻說。
“安答應是可憐，本宮身為皇后沒能兼顧好後宮，是臣妾的失職，只是沈貴人年輕，才學著管理後宮，此事……”
“此事與她無關。”
皇上一揮手，讓太醫來彙報安答應的情況。
太醫正是華妃上回用過的張太醫，得了眼色後支支吾吾說安陵容確是中毒不錯。
“只是並非是藥物中毒，而是餿飯餿菜吃得多了，食物中毒。”
這種話一說出來，滿屋子的人都覺得丟人，偌大一個皇宮，堂堂天子嬪妃，還不如尋常百姓人家吃的好。
“餿飯餿菜吃得多了？”
皇上側頭看向皇后，“內務府何時這麼放肆了，安答應是朕的妃子，又沒受罰禁足，誰敢給她餿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