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長生丹藥

“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成了嗎？”

巨龍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上方盤桓，無端的籠上一層壓抑氣息。

林清災也不廢話，直接從半攏的衣袖裡拿出一個用黑漆金線描摹的盒子。

幾乎就在那一瞬之間，林清災可以清楚感知到巨龍臉上的喜悅與渴求之意，那是之前他從未在始皇帝臉上得到的東西。

曾經即使六國覆滅，一統天下，也無法得到的東西，如今就這樣近在眼前。

“臣在崑崙山之上求得了兩枚長生不老藥。”

回想之前的經歷，林清災只要一想到那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感受到無以復加的壓抑，這麼多年，一直籠罩在他的心口之上。

籠罩成一朵大大的積雲。

“其中一枚臣已經為陛下辨明真假，吞服入肚。”

迎著始皇帝懷疑的目光，林清災面不改色。

“如今臣還好好地站在陛下面前，足以證明這長生丹藥的真假。微臣不辱使命！”

“哈哈哈，好！”巨龍狂笑，那笑聲中卷席著巨大的風浪，給林清災一種感覺。

這裡如果不是始皇帝自己的陵墓宮殿，而是外面的空曠場合或者尋常國家的議事朝殿，這裡只怕早就一片荒蕪了。

粗魯地掀開了漆盒蓋子，一枚烏黑噁心的丹丸似的東西出現在巨龍眼前。

那丹丸拳頭大小，凹凸不平，握在手裡會有一種正在緊緊捏著釘子的感覺。

這東西，要是吞吃入腹，恐怕會五臟六腑都擾得不得安寧吧。

始皇帝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疑慮，看向經過他治療後明顯氣色好些的林清災，未說一句話可是眼中的質問不言而喻。

值此時刻，林清災解釋道。

“畢竟是長生之物，自然不會跟尋常丹藥一般模樣。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憂慮。微臣吃完後依舊存活於世上。”

心事就這樣被口無遮攔地說出來，始皇帝卻半點都不在意林清災的逾矩之言。

畢竟林清災有一句話說得對。

這丹藥世間少有，林清災還好好活著這是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實。

容顏並未有太多改變，始皇帝記得派遣他出海尋找長生藥的時候，楚雲天還僅僅只是個半打孩童。

只是因為當時的太史令說楚雲天是個得天道庇佑的氣運之子，雖然還沒有展露鋒芒，然而卻有著逆天而為的本事。

求長生藥本來就是逆天而行。

這一任務在徐福出海未歸誆騙了始皇帝后，艱鉅重任自然落在了楚雲天的身上。毫無疑問，他就是不二人選。

出發前一夜，始皇帝曾經秘密召見了他，現在站在陵墓中的楚雲天除了眉眼間已經有了少年洞察世事的痕跡，可以說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陛下何須憂慮？”林清災提醒道。

“如果我真的有不臣之心，怎會孤身一人前來。再說，臣明白，如果您出了什麼事，我也逃不出這個陵墓。”

心下大驚之餘，林清災的這一番話平復了始皇帝的疑心。

他不知道林清災從哪裡得知的，只要自己身死這座陵墓便會崩塌，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廢墟。

誰都逃不了。

只是這些並不重要了，始皇帝盯著手中那誘人的丹藥，龍爪間出現了一抹探究的咒術。

“彭彭彭”的巨大心跳聲就連林清災都能夠聽到。

確認五毒後，始皇帝不再猶豫，一口粘稠怪誕的丹藥便被直接吞吃入腹。

明亮的長明燈發出的光亮驟然暗了下來。

牆壁上發出“嘶嘶嘶”石塊漸漸裂開的聲音。

宮殿中恢復了幽暗的環境，伸手不見五指。

林清災嘗試著掐訣點燃光亮，然而這一科的他發現，無論什麼樣的咒法都已經施展不出來了。

現在的他，彷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一般。

突然，一道非常強烈的白光差點晃瞎了林清災的眼睛。

“呵呵，當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了嗎？破！！！”

手執血影劍，林清災的黑色衣服在狂猛的大風下獵獵作響，一個揮手砍破了周圍的幻境。

這一次，金碧輝煌的宮殿褪去，自己正站在一個已經空了的棺槨面前。

腳下都是各種高矮胖瘦形狀慘烈的人骨。

“呵呵~呵呵~！……”

喉嚨裡發出各種各樣奇怪的怪聲，林清災的目光漸漸渾濁下去，腰背也逐漸佝僂。

“嬴政！！！”

拼著最後一份大仇得報的激動林清災對著空中臉色並不比他好上多少的巨龍大喊著。

“你不是戰無不勝嗎？你不是無所不能嗎？！這一次，你失算了！！”

始皇帝嘗試著掙脫這樣一副皮囊卻終於無濟於事。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向他展示著一個他並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楚雲水騙了他！

“混賬東西！”

始皇帝呼吸紊亂，臉上的鎮定和狂妄在這一刻漸漸消散，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幾分遺憾和憤恨來。

他想不明白哪裡出錯，明明是算無遺策的計謀！

“你到底是誰？”

除了始皇帝歇斯底里的咆哮，陵墓外原本並不應該存在這裡的風聲也傳進了林清災的耳朵裡。

林清災明白，儘管發展各種情況並不如同他想的那樣。

可是一點毋庸置疑。

那就是在這一場殊死賭博中。

他勝了！

他勝了秦始皇！

“陵墓馬上要塌陷了，嬴政，你活不了多久了！”

對上那巨龍不善虛弱的目光，林清災笑得愈發癲狂。

“你算天算地，可曾想到過今天會命絕於此！”

“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常態，你逆天而行，就是在自掘墳墓！”

“苟延殘喘活了這麼多年，你也不好受吧！！哈哈哈，舒坦！舒坦死我了！！”

突然。林清災的五臟六腑如同被刀一刀一刀地剮在內壁上一樣。

痛徹心扉，毀天滅地的疼不亞於此。

林清災剜下了腰，眼中出現一抹迷茫之色。

“這是？這是怎麼了？”

始皇帝大怒，一龍爪拍過來，林清災頓時鮮血淋漓，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好地方。

饒是如此，林清災依舊感覺到全身上下最痛的是五臟六腑。

可是，自己沒有任何疏漏啊。不對。

之前始皇帝根本就不是為他治療！！！也壓根不是什麼助長他修為的功法！！

“楚雲水，朕自認為對你不薄，你也應當明白經此一事你助朕成就大業，這天下功法必會無出你之右者！”

“我不叫楚雲水！我姓荊！！！”

林清災此刻的情緒很激動，幾乎是怒吼著說出聲來。

荊！！！

記憶的茬門被開啟。

始皇帝自嘲地笑了笑。

“原來是你！呵呵……怪朕，斬草……斬草不除根！讓你跑了！！”

“轟隆隆……”

馬上這裡就會變成一道廢墟。

林清災唱起了母國的歌謠。

歷史之事，大勢所趨，說不清誰對誰錯。

只是他必須要這麼做，必須要復仇！！哪怕以他的性命為代價，哪怕這場復仇持續了兩千年光陰。

“力施四方不反顧，和平悠古；”

“千金駿業展宏圖，繁華永著；”

“尊賢重義惠昭布，柔情俠骨；”

“燕國飛渡渡歌途，擺渡燕國大渡……”

就這樣。兩人一個痛的蜷縮著身體痛得渾身發抖卻依舊呢喃著母國的歌謠。

另一個，則是幾乎已經穩定不住身形，要不瞭解多久就會身死魂消。

突然，就在林清災感受到身體慢慢地喪失身體機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去的時候。

一聲大吼響徹寰宇。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其中的迷茫、掙扎、害怕伴隨著宮殿的倒塌聲分外刺耳。

“你是誰？什麼楚雲水！！我是林清災！！”

彷彿是洗腦一般，也像是在催眠自己，林清災面容扭曲，不斷捶打著地面，直到血肉模糊。

然而即使這樣也阻擋不了他的必死之勢。

秦始皇蒼涼的雙目彷彿蘊藏著譏諷的笑意。

“你自己死了，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哈哈哈！！世間萬物無一不在我的掌心中，愚蠢！！”

林清災剛剛搶回了身體的主動權，結果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必死的局面，頓時害怕得雙腿打顫，全身都痛，疼得想要嘔吐。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荒烈火，焚神破魔，陰陽二氣，生死輪迴！轉！！”

陵墓轟然倒塌！

灰燼黯淡了半邊天幕。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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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插播一條緊急訊息：

就在剛才兩點三十分，一直以來被視為禁區的秦始皇陵突然倒塌，化為灰燼。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據權威專家認定，這是內部自身設計疏忽腐蝕的原因。

原因正在進一步跟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