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山

“上山？上山能行嗎？咱們對這邊地勢可不瞭解，這山裡不比......”

“村長叔，來不及做其他考量了。”程尚文指著城門那邊說：“城裡又有官兵出來了。”

順著程尚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又有不少官兵拿著刀槍往這邊來，其中甚至還有一隊騎兵。

“走！”村長也被嚇到，但還是招呼家裡幾個小子喊著村民往山那邊跑。

顧夏拉著程尚文過來的時候程尚武幾個也一直注意著這邊，看到顧夏伸著胳膊招呼他們，幾個人就趕緊擠了過來。

過來之後也幫著喊，因為他們聲音大，聽到自己村名的村民都看了過來。

好在這會兒雖然慌亂但赤溪村相對比較聚集，沒用多長時間赤溪村大多數人都從慌亂的逃荒隊裡擠了出來。

村長來不及和他們解釋，就招呼大家往不遠處的林子裡鑽。

真正踏上了往林子裡去的路上顧夏才發現，原來前兩天走的那路真的算是好的了，至少它相對來說平整。

之前她還嫌棄那路走起來特別累腳，現在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這坑坑窪窪乾硬地面上她才知道，這才是真的痛苦。

可是真的鑽進林子裡後顧夏才發現還有更艱難的，不知名的樹木已經乾枯，堅硬的樹杈會從身上、胳膊腿上掃過，沒一會兒這群人均是頭髮散亂，身上的衣服也刮的破破爛爛還粘上不少枯黃的雜草、樹葉。

可即便這樣也沒有人敢停下或者減緩速度。

因為身後的哭嚎聲夾雜馬蹄聲越來越近，想來也是那群官兵就在身後不遠處的路上。

顧夏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官道那邊，結果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人這會也從官道上往這邊跑，而他們身後跟著幾個拿著大刀的官兵。

不知道是不是這具身子視線太好，顧夏似乎都能看清那幾個官兵臉上的奸笑。

手起刀落一個灰撲撲的人影就倒了下去，刀身帶起的血線灑在官兵的臉上、身上。

對於身上臉上的血跡官兵沒有理會，反而對著林子這邊望來，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讓他的模樣看起來更加恐怖。

顧夏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前世看過的恐怖電影突然在腦中顯現，讓她有種處在殺人遊戲裡的恐怖感。

就在顧夏陷在驚恐中不能回神的時候，程尚文注意到顧夏落在後面。

“娘？”程尚文趕緊跑過來，看她站那不動高聲喊著她。

“啊？”顧夏聽到聲音，迷茫的轉頭，看著程尚文有一瞬間的怔愣。

這是誰？

“娘，你怎麼了？可是受了傷？”程尚文不知道他娘這是怎麼了，趕緊圍著轉了一圈，確定他娘沒有受傷。

“程尚文，”顧夏回神，小聲喊了一句，看著程尚文焦急的樣子又說：“沒事，只是被那邊官兵兇狠的樣子嚇到了，沒事沒事。”

程尚文這才注意到那邊官兵已經追到了這邊，甚至跟著他們身後往這邊來的難民都已經被殺害了。

“娘，快走......”程尚文拉著顧夏就要走。

但同時官道那邊一個騎著馬的官兵高聲喊著已下了官道的幾個官差。

顧夏聽到聲音拉著程尚文站住，半下午的時候他們所在的樹林已經暗了下來，倒也不怕官道那邊看到。

顧夏仔細聽著那邊官差說話，因為那邊喊叫聲太雜，顧夏只零星聽到“不追了”“沒幾個人”“活不了”。

之後原本打算追過來的幾個官差折返回官道上。

一直看著他們順著官道追擊而去，顧夏才鬆了口氣。

先前站的時候太過緊張，導致不知不覺腳下太過用力，這會兒一鬆氣就感覺到雙腳雙腿沒了知覺，一個不小心就倒在了地上。

“娘？”程尚文過來攙扶顧夏。

顧夏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無礙。

“官兵沒有追來，先緩一緩。讓村長他們也歇口氣。”畢竟之前趕了那麼久的路，加上一頓猛跑大家一定也累壞了。

程尚文確定他娘確實沒事之後小跑著趕上村長他們。

拉著村長把事情一說，村長才氣喘吁吁地招呼後面跟上來的人停下休息。

“大家相互看看，有誰家沒有跟上來。”村長喘了一會才對著人群吩咐，之後又加大聲音說：“尚文，這次大夥多虧了你和你娘提醒，要不咱們也得被那群官兵追擊驅趕。”

村長這樣說就是想讓村民感激顧夏一家，以後要是有事也能看在這次的事上幫襯一把。

程尚武知道村長他們只顧著悶頭往前跑，並不知道官兵真的殺人的事。

大家都直接坐在地上休息，過了好一會，才有人緩過勁來問：“村長，剛才城門那發生什麼了，官兵為啥這麼做。”

村長搖搖頭，他也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村長叔，事情恐怕不簡單。”程尚文看著村長說：“官道那邊官兵一直在殺難民。”

一句話驚的這群人都不知道做什麼反應，還是村長先反應過來。

他不確定的問：“你說真的？”

“是真的，要是村長不信可以回去看看，只是不出林子的好。”顧夏緩了一會就往這邊來，到了這邊正好聽到村長的問話。

村長當即就想過去檢視，但被村長媳婦攔住了。

“你去幹啥，你沒聽夏妹子說嗎?那邊可是殺了人的。”

村長回過神來就急忙忙讓人趕緊看看村裡人是不是都在。

接著林子裡就烏泱泱亂了起來，之前村長雖然也讓看一下，但大多都是找了找自家人，旁的也沒當回事。

這會兒聽說那邊死了人，到底是一個村子裡住著的也就都開始找相鄰、相熟的人家在不在。

這一找還真找到四五戶家裡老人小孩多的人家不在這，還有兩家的閨女也丟了。

村長當即就要去官道上找找，還讓那兩家丟孩子的一起去。

顧夏猜到會有落下的人家，畢竟當時太亂了，難免有沒注意到村長喊話的人，但沒想到有人會不管自己閨女。

看著那兩個說是不小心把孩子弄丟的人家，顧夏就覺得厭煩的不行。

“村長叔，再等等吧，就怕那群官兵再返回來。”兩家人相互看了一會，一個年輕漢子走過來小聲說。

村長聽他一說這話，就要瞪著眼就要打人，還是這家老太太上前拉走兒子，然後回頭對著村長說：“就是個丫頭片子，村長我們不著急，說不定就和那幾家在一起呢。現在可不能讓我兒子過去那邊，那可是死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