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陳年舊事
原主不傻，知道她大嫂這話就是說給她聽得。
因為有和孃家慪氣的成分在，原主在把程大牛安葬後就拿著程大牛打獵的工具開始摸索學習打獵。
最開始只敢在山外的林子裡轉悠，慢慢的能獵到一些野雞野兔後，她開始一步一步往深山裡去。
差不多一年後才算有了較穩定的收入，加上程大牛早先攢下的銀子原主又咬了咬牙把家裡男孩送到村塾上學。
而這些年她也真的再也沒有回過孃家，要不是這一次附近幾個村子一起逃荒,，恐怕原主真的到死都不會再見這些孃家人。
“大姐，我知道前些年家裡人做的事讓你傷透了心，可如今我長大了，又沒有成親，以後家裡事儘管和我說。”也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當年他還小，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大姐為什麼不回家，還曾偷偷跑到山下找大姐，可是大姐從沒見過他。
後來他大了，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事，他沒有立場指責父母狠心，因為當初爹孃最大的顧慮就是他。
哪怕大嫂跋扈家裡也是一直在遷就她，就是指望著大嫂能同意大哥掙錢給他蓋房子娶妻。
可他也真的心疼大姐，他算是大姐照顧大的。小的時候也是最黏大姐的。
可到頭來也是他拖累了大姐。
“當年你還小，一切與你都沒有關係。再者，我也不曾怨怪過家裡。一切皆是命罷了。”
顧夏說的也是原主的真實想法，哪怕程大牛剛下葬那段時間，原主也不曾怨恨過孃家人，只是對他們的做法傷透了心，真的不想再往來。
“大姐......”顧永東還想再說什麼，被顧夏打斷。
“好了，我這沒事了，你先回去吧，看樣子一會也要出發了。”
顧夏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對著顧永東笑了笑說，還不忘把手裡的布袋子遞還給他說：“我這還有糧食，逃荒不易，這些你拿回去。”
她雖然對現在的朝代不太理解，可想來也知道逃荒的時候每一口糧食都是無比珍貴。
別說現如今她們自己糧食還有，就算真的沒了也不打算收顧家送來的糧食。
顧夏覺得原主在的話應該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不然她也不會為了省幾口糧食把自己活活餓死。
顧永東有些無措，不想帶回去又怕惹了大姐不痛快，最後在顧夏的催促下帶著糧食耷拉著腦袋返回顧家休息的地方。
顧老頭一直注意著顧夏那邊的動靜，雖然聽不到那邊說的什麼，可看著顧永東又把布袋子帶回來也就知道顧夏的態度。
她還是不肯原諒家裡。
顧永安的媳婦王巧翠看著顧永東帶著糧食回來，嘴上扯出一個得逞的笑，還不忘挖苦說：“我就說能送家裡孩子都去讀書的小姑子還能沒錢買糧食？說不定人家吃的是精米白麵呢！看看，這不就看不上咱家的雜糧......”
“行了，別說了。”
顧永安看爹孃臉色不好，高聲喊了一句打斷王巧翠還沒說完的話。
“咋？不讓說？還是你也和你那死心眼妹子一樣在心裡怨著我？當年要不是我拉著你，說不定你也死在......”
“我情願死在山裡！”顧永安被王巧翠說的來了脾氣，瞪著眼珠子吼。
“閉嘴吧！”顧老頭看兩個人越說越不像話，加上週圍離得近的已經探頭往這邊看，趕緊呵斥了一句。
當年的事一直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自從程大牛死後他幾乎不和顧永安、王巧翠二人說話。
顧老頭心裡也是怨恨的。
顧老頭往顧夏那邊看了看，那個會趴在他身上甜甜叫他“爹爹”的小姑娘已經可以獨自撐起一個家。
而成長後的她再也不會原諒他，他也再也聽不到那聲“爹爹”了。
顧老太太雖然窩在一旁不吭聲，卻注意到顧老頭看向顧夏那邊的動作，她把頭歪向一邊閉上了眼。
對於閨女十來年不與家裡走動，最開始她也暗暗罵過顧夏白眼狼，但是比起來她更在意小兒子以後有沒有老大家的幫襯。
加上後面她發現老頭子居然也在心裡怨怪著她，慢慢的那種對女兒的虧欠感使她開始怨恨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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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夏這邊，顧永東走後兒媳劉雲娘就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勸著她喝些米湯。
沒一會顧夏就看到程尚武帶著幾個弟弟妹妹走了進來。
小女兒程玉蘭一看到顧夏就跑了過來，抱著她不肯撒手，嘴裡還嘀咕著說：“娘，大哥一早就把我拎出去，我醒了還沒看到娘呢。”
顧夏雖有些不自在，但也強忍著摸了摸她鬆散了的髮髻笑著說：“是娘今早有些不舒服，怕你在這添亂才讓你大哥把你帶出去的。”
原主是在清晨時去的，緊接著她就來了，所以在幾個孩子看來她只是昏死過去了。
“娘，我也大了，能幫娘做不少事，以後不要把玉蘭當成小孩子了。”
程玉蘭在依偎在顧夏頸間蹭了蹭，她已經十一歲了，又怎麼會真的不知道早上為什麼叫不醒娘。
逃荒以來不是沒有老人為了家中兒女活活把自己餓死渴死的，這一路走來她已經懂得很多了。
只是娘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吧。
程尚武兄弟幾個也站在那眼不錯開的盯著顧夏，好像只有眼不眨的看著顧夏他們心裡才能踏實一些。
這邊溫馨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村長就喊著大家趕緊出發了。
顧夏緩了這一會兒吃了東西身上有了力氣，幫著把家裡東西規整一番，也準備出發了。
一炷香時間，逃荒大隊伍已經出發了。
顧夏有些茫然的看著前後走動的人，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真正意識到古代、逃荒這兩個詞加在一起是什麼樣的場景。
短暫震撼之後顧夏慢慢走到二兒子程尚文身邊。
“娘，是不是還是不舒服，兒子背您。”
“沒有，我想問你一點事。”
“娘說。”
“村長說逃荒，咱就跟著一起走了，具體是往哪去你知道嗎？”
程尚文有些意外的看了顧夏一眼，因為他娘平日不太愛說話，也不怎麼關心外面的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他娘問他這些。
“娘，咱們所在的青山鎮隸屬廣盛府，在大渝算是偏南的地方，這次乾旱牽扯了幾個府城，有南邊過來逃災的難民說南邊在打仗。最後商定的是往北走走看，還不知道具體會到哪，得看當地府衙會不會安置咱們這些災民。”
“嗯嗯。”
顧夏心裡盤算著事情也沒有再追問。
逃荒隊伍一走就是一天，就連中午也只是短暫休整吃了點東西就繼續出發了。
雖然現在天氣涼爽但對於顧夏這個現代靈魂來說也算是不小的挑戰。
畢竟前世的她就算在健身房也沒有這麼大的活動量。
到了晚上沒有遇到合適的地方，最後實在不行也只能在一片荒地休整。
村長叫了各家男子去商量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剩下的女人們就開始忙活著做些吃食。
顧夏看劉雲娘熟練地從推著的板車上拿下陶罐糧食，程玉梅兩姐妹去找柴，程尚義也跟她們一起算是保護姐姐妹妹。
因為早上的事劉雲娘死活不肯顧夏跟著幹活，顧夏堅持到最後也只得了個看孩子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