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士一臉鄙夷，“這叫契約精神，你懂不懂？並且合同上約定的事項我都會保質保量完成。”
“不過誰稀罕你合同上的服務內容，真正的服務內容你是隻字未提啊。”楊舫為這邋遢道士的厚顏無恥深深折服。
“一看你就是個法盲，我要是在合同上寫服務內容是抓鬼，明天叔叔就要喊我去喝茶。”邋遢道士翻了個白眼。
這番解釋十分有道理，讓楊舫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他仔細瞧了眼上面寫的金額，發出質疑：“不對啊，你不是說收一萬五嗎，合同上怎麼寫的兩萬？”
“我幫你化煞轉運不收費嗎？”邋遢道士叉腰指著楊舫，這般神態像極了楊舫之前在菜市場看見的吵架大媽。
“你不是說這個只收取我轉運後獲得收益的10%嗎？”
楊舫對這個邋遢道士的感覺在短短几小時內顛覆了好幾次，每當誕生出一點信任感，都會被這個道士荒誕的行為和作風衝擊消散。要不是因為他誤打誤撞救了自己，再加上他現在手裡那個能感應到陰差的羅盤，他恐怕才不會相信這個邋遢道士。
“那這樣，我複述一下咱們合同的真實訴求，這兩萬元是為了幫我化解身上的煞氣，給我轉運，原本口頭承諾的轉運後我所獲收益的10%就作廢了，已經包含在這兩萬元之中了，而這兩萬元中有一萬五是幫我的朋友處理遇到的不乾淨的東西，也就是靈異問題。”
“不是處理，”邋遢道士糾正，“是檢查，處理是另外的價錢。”
楊舫沒理他，繼續說：“提供服務的乙方是東方勝，甲方委託人是我，楊舫。”
“請叫我寶瓶散人。”邋遢道士一臉高深。
“行，那寶瓶散人，我這就簽字，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咱們現在就合同真實約定意圖開始工作吧。”楊舫催促道。
“慢著，你先給點定金。”邋遢道士小心接過楊舫簽好字的一份合同，然後伸出手。
“現在？”楊舫不知道該說這傢伙是謹慎還是無恥，無奈說道：“我現在沒那麼多錢。”
邋遢道士賤兮兮笑著說：“不打緊，一千兩千也是緣。”
此時的楊舫有點後悔了，他感覺這傢伙就是來騙錢的，不過他兜裡的手機還在悄悄錄影，確實不太方便，便繼續搪塞說：“你看我們合同都簽了，還能賴賬不成？要不你幫我朋友先看下，很近的，等會兒看完了下樓我就轉給你。”
邋遢道士明顯十分不情願，但是他也不想放棄這到手的生意，最後還是扭扭捏捏地答應了下來。楊舫心裡倒是不害怕，他剛才籤合同的時候偷偷錄了像，還趁他不注意將這個邋遢道士的臉也拍進影片了，如果這傢伙是個招搖撞騙的假道士，他直接反手就把他送到叔叔那裡接受勞動再教育。
走在楊舫身邊的邋遢道士一臉愁容，此時他的並不知道自己的顧客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他一邊走一邊看手裡的羅盤，時不時眉頭微蹙，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難題一樣。
楊舫再次開啟姜龍的門，距離他上次離開過去還不到二十分鐘。姜龍依舊保持著楊舫離開時的睡姿，完全沒有被這闖入屋內的兩個人吵醒。
開啟燈，楊舫站到陽臺上，把床邊的位置留給邋遢道士，方便他施展手段。其實楊舫也很好奇這個道士會用什麼手段，他之前雖然接觸過道士，但都是在旅遊景區遇到的，大都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就連那個交給他請神敕令的老道士，看起來也和公園裡下象棋的老大爺沒什麼差別，老道士本人甚至也沒有真正請過神，但是給的敕令咒語確實管用。
“用把他喊起來嗎？”楊舫問道。
邋遢道士擺了擺手，“不用，他這樣躺著更方便，咱們速戰速決。”
只見邋遢道士從懷裡取出一塊被布包裹著的東西，楊舫記得這是他進廁所前特意從包裡取出來的東西，看樣子很珍貴，楊舫猜測這東西和那塊羅盤相比較誰更厲害。
邋遢道士小心翼翼翻開布，裡面是一面銅製的鏡子，楊舫看得心生好奇，便從陽臺走進屋裡，觀察這邋遢道士怎麼使用這面銅鏡。
“你退後點，這東西跟醫院的X光一樣，對鬼對人都不好。”邋遢道士看見楊舫走近，出言提醒道。
“哦。”
楊舫只能稍稍剋制自己的好奇心，退回陽臺。邋遢道士小心翼翼捧著銅鏡對著房間到處照著看了一圈，最後回到姜龍的跟前，放下背上的包，從包裡鼓搗翻出一支小號毛筆和一個小瓶兒。邋遢道士嘴裡開始咕嚕咕嚕唸叨，用毛筆在瓶子裡蘸了蘸，然後開始在銅鏡上畫些什麼。
站在陽臺上的楊舫感覺身邊颳起了一陣和煦的風，吹向姜龍所在的房間。楊舫心中暗暗咂舌，這邋遢道士看來是有點門道，沒準還真的能瞧出點問題來。他再次摳破手上的血痂，塗了點血抹在眼簾上，向著房間內看去，不過無論是看邋遢道士還是看躺在床上的姜龍，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楊舫又悄悄抹去眼簾上的血，耐心等待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一邊唸叨一邊畫，過了有一分多鐘，他將毛筆和小瓶收起，拿著塗抹過的銅鏡踏著步子在姜龍的房間裡繼續唸叨。不過姜龍的房間實在是太小了，邋遢道士的步子很受制約，他邁了幾步，腿就會碰到床或者櫃子，重複了幾次之後，他竟然直接踏著步子踩到姜龍的床上了。
屋裡的場面變得有點詭異且好笑，因為邋遢道士踏著步子念著口訣在姜龍的床邊上躥下跳，床上的姜龍也跟著一顛一顛的。楊舫不禁腦補起來邋遢道士穿著草裙，頭上插著雞毛，臉上塗著油彩的形象，配合著這高低起伏的步子，真的很像某些原始部落裡的祭司跳大神。
終於，邋遢道士走完了最後一步，他將那面銅鏡照到姜龍面前，而姜龍也被吵醒了，他睜開眼睛正要看是誰在他床上蹦來蹦去，卻看見一個頭發凌亂的長毛怪正舉著一面塗抹著奇怪符號的銅鏡看著自己。
姜龍驚恐地喊道：“臥槽！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