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郡太守是時惠風,他是個聞名天下的大孝子。

汝朝實行舉孝廉制度,在這時期的孝道變得極端,很多時候帶著表演性質,人們為了博得一個不錯的前程,贏得孝順的美名,常常不知分寸,哀慟過度而不幸逝世。

時惠風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

他第一次在茂郡出名,是因為母親重病。

那時,他聽聞“割肉救母”的藥方,便毫不猶豫地要朝自已下手,幸得鄰居及時阻止,才避免血淋淋的下場。

然而鄰居卻悄悄告訴他,這個“割肉”割的得是他小兒子的肉,因為小孩子不僅是血親,而且肉最嫩,最珍貴,藥效最好。

一向孝順的時惠風,犧牲自已毫不留情,輪到自已兒子了,卻遲遲下不了手。

他的妻子在門外求他哭了三天,他在母親病床前猶豫了三天。

眼見著母親病入膏肓,轉眼就要死去,他想了很久終於朝自已的小兒子下手了。

之後,他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卻也一下子在茂郡聲名遠播,成了人人敬重的大孝子。

在母親死後,他形銷骨立,哀慟不已,任誰見了都要掩面而泣,為他的至孝而感動。

由於他的孝名遠播,傳至京城,名士們也紛紛往來,甚至一下子被貴人相中,守孝期過後,推舉他進入官場,他順理成章地一路步步高昇,官至太守。

等他當上了茂郡太守,距離母親逝世已經過了很久。

每當人們隱晦地提及他孝順的源頭,時惠風總要擺出黯然神傷的模樣,他們總在他快要遺忘的時候提醒他,母親已經死去多久了……

而他殺死自已的小兒子,已經多久了。

時惠風不願意去想這些,感情有幾分真,幾分假,重要嗎?

逝者如斯,生者已矣。

重要的是,他要守護好現在。

如今,反賊的戰火已經燒到了邊境,茂郡危在旦夕。

作為茂郡太守,他的職責是帶領全城人反抗到底,打響守城一戰!

此時,茂郡內,很不太平。

這裡名士居多,他們聚集在酒肆,吵翻了天。

“反賊首領是個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只怕她背後有著男人撐腰罷?啊!你們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王兄,你說的很有道理。借女子的名頭行事,算什麼英雄好漢!我看反賊就是一幫孬種!”

“此言差矣,方兄。那莊園軍可不簡單,他們的生意都做到天下去了,南來北往那麼多商人,都是他們的走狗。我們想要擺脫他們的鉗制,難,難!”

“我看未必,傳的邪乎,誰親眼見過啦?別是又學那前朝皇帝夜裡神怪託夢,天命所歸吧?誆騙那些未讀過書的小兒可以,說給我們這些名士聽聽,就問你們信麼?”

“哈哈哈!玉韜你可真會促狹。這不就有一些上當受騙的人嗎?他們現在在莊園那可是如魚得水,聽說都混到了好前程啊,諸兄可以猜猜是誰?”

“別賣關子了,不就是奕州三王八嗎?他們的名聲現在在我們這裡可算是臭掉了,誰不知道他們投靠反賊了!都說讀書人都有點血氣,可我看他們都是一群沽名釣譽之人,擔不起君子的稱號……”

“董兄說的對,他們不配!就說那個鬼地方,女子為政也就罷了,管理州府的二把手竟然是一名妓女!相信你們去過京城的都不會陌生,說不定有人就曾是她的入幕之賓,她就是寧城名妓楚芝芝!”

酒肆裡頓時一片噓聲,他們驚異萬分。

“楚芝芝啊,不早嫁人了嗎?聽說後來進了蘇丞相的後院就銷聲匿跡了……”

“她可是名動一時啊,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才女呢,難怪去了那裡也能謀條好出路……”

“你怎麼回事?怎麼還誇上了啊?反賊的地盤能好到哪裡去?不管怎麼說都是得位不正!是註定要滅亡的!別學那些羨慕的賤民們有奶就是娘!”

“是的!我們茂郡現在就危在旦夕,不能著了反賊的道。我們作為名士,就更加肩負起守護茂郡的責任,必要時哪怕是以死抵抗也決不從命!相信各位都是有骨氣的人,絕不能失了我們名士的氣度。現在,就是動員民眾守城的最好時機,你們要是可以就去高處演說,給民眾們一些信心,反賊必不能進城,註定空手而歸,人不滅之,天滅之!”

果然,這些名士就是口齒伶俐,慣會煽動,他們所到之處,群情激憤,沒有不振臂呼喊,搖旗助威的。

這次的守城戰,必定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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