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安羽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至於神都的開銷，如果她去了神都，你認為我會讓她的家人來負擔這筆開銷嗎？”
“我很納悶，你那時自已尚且仰人鼻息，依託家裡負擔這些開銷，那汝凝煙的開銷你準備如何支付？問家裡人要怕不是你的做派吧。”荔菲洛問道。
“當然不會，我寫得一手好字，我可以憑藉幫他人寫字抄書賺取日常的開銷。若實在不行再問家裡伸手。”瀧安羽答道。
“好幼稚的想法。且不說你這想法是否可行，能賺取多少銀兩。單憑汝凝煙那凡事要強，不願意求助他人的性子，你覺得她會願意你這天之驕子靠寫字抄書來謀求生活開支嗎？”荔菲洛問道。
是啊，汝凝煙一直要強，從不願意麻煩別人，向來是自已的事情自已做，遇到了困難自已扛，即使生活對她百般蹂躪，可她卻從不在別人面前露出半點愁容。即使是那會兒在太學時，給汝凝煙講解幾道術數的問題，汝凝煙也生怕欠了自已人情，硬要用糖人來回報他。他從小就不愛吃糖人，可看在是汝凝煙給的份上，竟逐漸愛上了糖人。
“安羽，你知不知道，我轉去明經科後，在私塾遇到了汝凝煙，從我家去私塾會路過汝府，每日周正都會駕著馬車把我從家裡送去私塾。多少次，我路過汝府，都會讓周正在汝府前等好一會兒，我期待能看到汝凝煙從汝府走出來，然後我可以恰好對她說：‘好巧啊。我們去私塾順路，不如每日我們搭個伴兒一起上下私塾吧。’
我悄悄等在馬車內，期待有一天能親口對她說出這些話。但是一連十日，都沒有等到汝凝煙，後來我想到，汝凝煙走路去私塾，應該會比我出發的時間早很多。於是第二日，我比原定出發的時辰整整早了一個時辰，去到了汝府門口，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等到了汝凝煙。可是，我就在馬車內默默地看著她出門，然後獨自朝私塾走去，我不敢跟她說，我們一道去私塾吧，我害怕她拒絕我，我也深知，她那好強的性子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我不忍傷害她的自尊心，更生怕她從此後就覺得欠我人情，要還些什麼給我。”荔菲洛眼角含著淚花說道。
瀧安羽突然想到，那日吃飯後不久是自已的生辰，汝凝煙非要送自已一個禮物，自已斷然拒絕了她。那會兒，她應該是想還清欠我的人情吧。瀧安羽心想。
荔菲洛頓了頓說道：“話說回來，汝凝煙和史大在一起後，你切斷了和凝煙的一切聯絡方式，讓她找不到你，你卻轉身就和錢芷畫結婚生子，這波操作是何意？”
“生氣、憤怒、急火攻心、怒不可遏。”瀧安羽悲憤地說道。
“瀧安羽，你真的有些自私。你不同她在一起，她如何不能同別人在一起？”荔菲洛問道。
“史大是何人？外鄉人，還來自民風彪悍的突厥。長安女子不對外。即使她要氣我，也不該不做任何挑選，隨便找一個史大。”瀧安羽說道。
“那你要她如何？給你做小？還是你抱得美人歸，她終身不嫁為你守身如玉？”荔菲洛問。
“我並沒有說讓她終身不嫁，只是她找人託付終生前，能不能精挑細選一下！”瀧安羽激動地說道。
“瀧安羽，你該知道，人在受到巨大刺激後，是會想辦法保護自已的，那會兒她走不出你帶給她的情劫，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注意力。即使，她這注意力轉移的我也並不贊同。不過好在，她最終識破了史大的真面目，毅然決定與史大那廝斷絕來往。不然，你我後悔都來不及，以突厥人的性子，指不定會對汝凝煙做出什麼！當年若不是我和她結婚，她若嫁給那突厥人，說不定性命都不保。”荔菲洛激動地說道。
“你雖然為凝煙說話，可史大那廝，你也接受不了吧。在這點上，我們還是達成了一致的。那就敬我們達成一致。”瀧安羽邊說邊碰了碰荔菲洛的酒壺說道。
“你對錢芷畫究竟有無感情？這話我本不該問，畢竟人已故去，可是我很想知道，你與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荔菲洛喝了口酒問道。
“我對她並無半分愛情，只是，天長日久相處下來漸漸有了親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當年我確實是酒後精神失常，錯把她看成了凝煙，才有了瀧述之。你應該最清楚不過，錢芷畫也是我們的同窗，若是對她有意，何以等到多年之後？”瀧安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