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過了午時,早朝還未結束。
大和殿中,氣氛凝重。多半官員餓的飢腸轆轆,兩腿發直。
南宮彰臉色黑沉,龍頭扶手上,手筋清晰可見!
“滿城謠言四起,學子紛紛起表!攝政王剛離京前去賑災,為何王妃會被扣在宮中?”左丞崔澤夫慷慨質問!
“朕昨日已經解釋過了!攝政王妃深得太后喜歡,不過是入宮侍疾罷了!”
御史黃正端俯首回道:“皇上昨日是回答過老臣,您說完就退了朝,可老臣的話卻沒問完。”
“臣聽聞,攝政王府的尚嬤嬤病入膏肓,拖著病體三番兩次想入宮探望太后,都被攔在了宮門外,敢問,太后究竟鳳體有何不適?”
“大膽!黃正端!你這話是什麼居心,膽敢腹誹太后千歲!”大司馬韓均張口罵道!
黃正端面不改色朝慈安宮方向拱了拱手!
“太后千歲金枝玉體!攝政王妃入宮侍奉盡孝本無不妥!先帝仁孝治國,那尚嬤嬤可也是攝政王的乳孃!太后膝下還有皇上盡孝,還有皇后及嬪妃盡孝,那老乳母身前,除了攝政王妃再無一人!”
“今日天還未亮,那尚嬤嬤又等在了宮門口,氣喘吁吁咳血不止,怕是大限將至想要見王妃一面!敢問皇上,她怎就入宮不得?攝政王妃怎就見她不得?太后身前,除了攝政王妃,就無人侍得了疾了嗎?”
黃正端一連三問,不止韓均啞口無言,連南宮彰也黑著臉無言以對!
崔澤夫撩袍凜然一跪:“請皇上允攝政王妃出宮!一堵天下之口,二安良臣之心,三順朝綱仁義!”
他身後朝臣嘩啦啦跪了一多半:“請皇上允攝政王妃出宮!”
南宮彰緊繃著臉,牙關緊了又緊,半晌,眉峰一挑,隱忍笑了。
“眾愛卿請起!朕並不知道尚嬤嬤病重,這幾日深為太后憂心,倒是疏忽了!”
“來人!到慈安宮稟明太后,送王妃儘快回府!”
“是!”
“皇上聖明!”
......
偏殿裡,雲遙一早醒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夜裡的噩夢,以往做的多了,可做到一半戛然而止的也就這一次!
而醒來後,胸口不僅不似以往憋悶,反而暖洋洋的似照進了三月暖陽,吹入了四月柳風......
因著受傷了,她這一日也沒有到正殿請安,午飯過後,姜素來了!
“雲遙!”她進來後關上門,坐在床側拉住了雲遙的手,關切地眼神落在她脖子上的傷口處。
“我聽說後急得不得了,又無法來看你!怎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雲遙淡然笑笑,搖了搖頭。
姜素握緊了她的手,沒忍住紅了眼。
“就是,能有什麼法子呢!你拿命相爭,也不過僥倖搏了條活路啊!”
姜素忍住眼淚,從懷裡拿出她交代的東西,“你要的我給你帶來了!”
雲遙眼前一亮,“這麼快?”
姜素笑了一聲,點點頭,“連夜趕製的,你要的急,我就知道你有大用,不敢耽擱!”
那藥瓶和小藥包,仔仔細細放置在一個個縫製的小格子裡。
“我給你縫製了個腰帶,這樣規整些,方便取拿。”
雲遙看著她眼下的黑青,心裡很是感動,“姜素,謝謝你,你幫了我大忙!”
姜素不以為意笑笑,繼而探究地問她:“這裡面一半解毒的,一半療傷的,雲遙,你想到辦法能出去了對不對?”
“對。”
姜素眼裡一喜,可又有些疑惑:“準備這麼多藥,出了宮,你準備要去哪?”
“去找我相公。”
“攝政王去了......你要去滄州??”
雲遙笑著點了點頭。
姜素紅唇一緊,眉頭也蹙緊了,“雲遙,如我這般愚鈍,都知道攝政王離京這一趟怕是不太平!你別去!萬一......”
“沒有萬一!姜素,我明知他可能有危險,怎麼能安心呆在京裡等他?”
“可你去了又如何?滄州的事,若逼得他不得不親自前去,一定萬分兇險!你不過是個弱女子啊!”
“就是因為兇險,可他身邊若多個大夫,自然勝算大很多!”
“再說了,夫妻同體,我哪怕幫不得他,也絕不會再做他的負累!”雲遙神情堅定,唇角帶笑眼底堅毅。
姜素一怔,傳言說她夫妻不睦,攝政王對她頗為厭惡......
可雲遙的神情卻讓姜素覺得傳言不可盡信......
房外突然由遠及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姜素起身,站在床側,下一刻,房門開啟!
兩個宮女並肩進入,俯身行禮:“攝政王妃,皇上讓您收拾好了儘快出宮!”
姜素一驚,忙朝雲遙看去,誰知,發現她臉上也是一驚!
怎就提前了一日?
莫非......是嬤嬤扛不住了?
雲遙慌忙掀了錦被,那宮人也急忙上前服侍她更衣。
半個時辰不到,她已腳步危急走到了宮門口!
孤影持刀站立在馬車旁,眼見她安然出來,神情一鬆,俯身相迎!
“屬下迎王妃回府!”
馬車後六護衛跟著抱拳俯身:“迎王妃回府!”
雲遙神情焦急,踏上車凳,“速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