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之外,幾人莫名感覺有些詭異。
“秦臻,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對方早已料到他們的防備,於是真假參半地說:“是鍾席告訴我的,他讓我配合他誘捕林漆。”
接著,話鋒一轉。
“但,我不想再被他操控了。王霖維,我想起了一切,我們被催眠入夢,後面遇到的所有災難都是鍾席的陰謀,我被他騙了。”
“我對不起大家,好幾次差點害得你們被抓,是我太蠢了!”
秦臻痛心疾首的懺悔讓幾人都動容了,尤其是王霖維。他們本就關係要好,他不忍心看他再被利用。
“秦臻,一切都不晚,你還是我們的夥伴。”
“對,夢裡虛虛實實誰都分不清楚,別說你,我們幾人一起都差點醒不來。至於別的,都過去了,我們不會怪你的。”
凌寧發覺有些奇怪。
即使秦臻清醒,她也不覺得他會是這樣的態度。
她疑惑地問:“我們陷入夢境好不容易才能找到辦法逃出來,你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清醒了?而且,鍾席為什麼還會信任你?”
假扮秦臻的鐘席一愣,然後迅速想到應對說辭。
“那次,你們憑空消失在我眼前後,一切太過於不可置信,於是在強烈的刺激下,我便恢復了記憶。”
“鍾席還不知道我清醒的這件事,我發覺他還想繼續利用我,所以以防打草驚蛇,我便裝作以前的樣子迷惑了他。”
他的解釋讓幾人放下懷疑。
林漆問:“鍾席這次讓你接近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抓到你。”
果然。
他的目標從來都是林漆。
“就你一人嗎?”
褚盡善覺得鍾席的計劃不可能這麼簡單,單單讓秦臻抓到林漆,這個方案可實行性不高。
秦臻皺眉,“他計劃讓我將林漆騙出去,然後利用什麼儀器捉住他。”
“又是科技與狠活兒。”賀琨吐槽道。
“他怎麼一天天有那麼多奇思妙想,就盯著我們不放。”
秦臻瞥了一眼凌寧,說:“我們不出去就好了。”
正好,他的計劃便是將這裡變成一個牢籠,讓他們不知不覺迷失的牢籠。
顯然,兩方的計劃相悖而馳。
鍾席想要將他們困在這裡做最後的了結,而褚盡善幾人則想找到鍾席套出線索。
於是,
褚盡善對秦臻說:“這麼說,你知道鍾席在哪兒。”
秦臻聽出了她的話裡有話,含糊回答:“他在這附近,具體在哪裡我也不太清楚。”
轉而又問:“找鍾席做什麼?你們已經想到辦法了?”
“是。只有鍾席知道如何在現實中醒來,所以,我們要從他嘴裡騙出線索。”
秦臻隱隱不屑,但又裝作擔憂的樣子,“可,外面那麼多人監視,即使找到辦法出去,我們不還是沒法逃走嗎。”
賀琨自信一笑,“不用擔心,褚盡善想到利用——”
“賀琨。”褚盡善打斷了他,然後滿眼真誠地看向秦臻,問: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目前的局勢我們暫時還沒有想到應對策略。”
有人目光詫異,但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沒有反駁。
秦臻有模有樣地思索了一番,勸說道:“沒辦法了,我們對抗不了他們,現在最保險的就是等。”
“等?怎麼個等法?”
“對啊,鍾席在外面虎視眈眈,我們怎麼等,等死嗎。”
“當然不是,我說的等,是等對方露出破綻。我們沒有時間,同樣,對方也沒有時間消耗了。所以他肯定會有所行動,我們待在這裡,設好陷阱,引他入局,才能一舉抓獲他,套出他的線索。”
褚盡善挑眉,嘴角有些抽搐。
情況越發不明朗,旁邊的幾人撓了撓頭,還是什麼也沒說。
林漆接替褚盡善,一副“將重任交託”的表情,語重心長地對秦臻說:
“現在鍾席只信任你,所以,這個將他引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秦臻。為了能回家,我們甘願在這裡做誘餌,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秦臻有些摸不準他們的計劃,他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好。我先留下來和你們一起佈局,等一切就緒後,我便引他來。”
褚盡善不想和他虛與委蛇,浪費時間,她冷著聲線:“秦臻,你是想掌握我們的動態後報告給鍾席吧,他確實向你交代了很多。但,別演了,畢竟,你不是一個願意虛假做事的人。”
秦臻低著頭,看不清面容,他向幾人靠近,“什麼意思?”
“你來之後我們從沒提起過外界的資訊,想來是鍾席告訴你的吧,或者你一直在這裡偷聽,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說明你沒有對我們坦誠布公,你有隱瞞,你並沒有和我們站在一邊。”
王霖維嘆了口氣,補充:“而且,秦臻,你狀態太古怪了,我從來沒見你這麼好說話過。”
除非有企圖。
秦臻走到了林漆不遠處,他坦然一笑,“發現就發現吧。還有,別用那個蠢貨的名字叫我。”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圖書館瞬間發生了大遷移。
轟隆!
褚盡善看著她腳下的地面迅速平移、遠離原位,心中大駭:“鍾席!”
只有林漆留在了原地,其餘人都被隔開,四分五散。
他是鍾席,他控制了秦臻!
是他們大意了。
鍾席已然得逞。
他根據秦臻記憶裡的關卡路線將圖書館改造成了一座高低錯落的迷宮。
一幢幢書架成為高聳的牆壁,橫七豎八地形成不同的路線。
林漆被定在椅子上,視線再望不到同伴的身影。
他孤立無援,大聲質問鍾席:“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鍾席漫不經心地說:“只是讓他們進入各自的遊戲起點而已。”
他隨手一指,“喏,你看,那個位置就是褚盡善的起點,那條路有十幾個分岔口,她若是不小心走錯,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他們要想來救你,就必須準確無誤地走到終點,也就是這裡。”
“但,等到那時候,恐怕一切都結束了。”
“只會在背後耍花樣,不敢現身的膽小鬼。”
對於林漆的嘲諷,鍾席並不在意,“這叫智慧,你們還嫩著呢,好好學。”
林漆不屑。
他不斷掙扎,但依舊沒能脫身。
他停下,“鍾席,這回你想怎麼獲取我的記憶。”
“只要你乖乖聽話,一切會很快結束的。”他再次拿出一管不知名的試劑。
任務即將達成,鍾席意外地沒有著急,他自認為好心地勸阻道:
“我不明白,你有如此大的價值,我們合作共贏多划算,為什麼要一直抵抗。你知不知道,你的抵抗會傷害很多人,比如你的夥伴,和你在意的——心上人。”
“這個實驗是第一次開設,不出意外,結束後,我們每個人都會出現很大的精神損耗,所以,你還是別反抗了。”
“拖得越久越危險,早結束,大家早回家。就當這是一場夢吧。”
林漆笑出聲,“真是冠冕堂皇啊,黑白顛倒。”
他受夠了,他受夠了這種被“綁架”的無力。
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這樣。
永遠利益至上。
永遠反客為主。
“鍾席,你不明白很正常,因為,你沒有良知。你以為把一切的錯怪在我們身上,你就可以合理化你的野心慾望了嗎,你以為恐嚇我幾句我就會痛心疾首地認同你、任你擺佈嗎,再好的結局都爛透了。”
“我不接受任何人給我的結局,再爛的結局只要是我選的,我都認!”
鍾席被他的話震驚到。
此刻,他突然意識到了林漆是一個人,不是一個冰冷的實驗器具,不是一個單純的達到目的的手段。
但,多麼可惜。
現實就是這樣荒誕。
他就是要被人貪圖利用,沒辦法。
或許,這個時代就不該有他這樣的存在。
這樣,也就不會引起任何爭端。
他們所有人也都不會遭受這麼多的痛苦。
“林漆,註定會是這樣,我們都改變不了。你輸了。”
在注射器即將要刺入他的體內時,林漆最後賭了一把。
“秦臻!你還要被他操控到什麼時候!”
瞬間,鍾席的手一僵。
趁他失神時,林漆掙脫,猛地將鍾席推開。
他轉身向後跑去,跳進了迷宮中。
裡面錯綜複雜,他即使迷失,也不願讓鍾席得逞。
鍾席狠狠摔在地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放在秦臻身上的傀儡晶片脫落。
他失去了視野。
秦臻陷入昏迷。
正在迷宮裡摸索路線的眾人下一刻回到原位。
一切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