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情況，鄭凱能做的，只是就這樣靜靜的躺在床上，使勁的咬牙。
都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鄭凱是真真切切的在感受著。
閉著眼睛，使勁咬著牙，兩隻眼皮一直在抖。
庸醫！
庸醫！
庸醫！
內心一直在呼喊著！卻一直在堅信著，相信很快就會過去，相信衛生員的處理一定會有效果。
這個安靜的夜，自已都不知道這痛楚持續了多久。
或許是徹夜，因為鄭凱很清楚的感受每時每刻，哪怕是那個突然的哨音。
嗚~嗚~嗚~
警報響了起來。
只是這大半夜的搞什麼呢？這麼突然？
衛生員，你讓我夜不能寐啊，這個鍋，讓衛生員背定了。
警報在深夜裡響起，很突兀~
沒有很突兀，還有更突兀，更突兀的是一名靠近門口開關的新兵，瞬間起床把燈開了。
居家日常生活習慣了，夜裡開燈這個意識沒有改掉。
此時是什麼場合，部隊裡。
半夜裡，緊急集合，怎麼能開燈？也就只有新兵會這麼做。
夜裡開燈，猶如敵人放的閃光彈，只那麼一瞬，被燈一閃，全瞎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本來還可以看見的，這個時候又全部看不見了。
“誰讓你開燈的。”一聲怒吼。
第一次半夜緊急集合就遇到這接二連三的突兀，確實讓人很意外，但對於鄭凱來說，真好。
準確的說這個事真好。
要知道這一夜，可是鄭凱最難受的時候。
這一點動靜讓鄭凱瞬間感受不到牙疼了。
這也算是福禍相依了。
只是這動靜有點大了。
“緊急集合，趕緊的！”
班長一聲令下。
鄭凱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跑到門口，鄭凱猶豫了，因為發現了不對勁，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回頭一看，房間裡面炸鍋了，翻箱倒櫃，都在整理東西。
鄭凱愣怔了也就那麼一瞬，趕緊回去，開啟櫃子，拿出揹包帶。
上床，打包被子。
三橫兩豎，把被子捆的結結實實的。
床單，毛毯一股腦的全都疊好，放在床上。
迅速開啟鞋櫃，拿出包。
因為鄭凱沒有背囊，只有一個後運包。
所以只能把所有東西全部塞到包裡。
沒有留下任何一點東西，這次裝東西比搬家還要徹底！
鄭凱這麼做，主要是因為鄭凱對半夜緊急集合的各種情況不清楚，不知道要裝哪些東西，所以鄭凱索性把所有東西全部打包了。
各種衣服，鞋子，小工具全部裝好。
好在這個時候東西也不多，很多東西都還沒有配發，什麼冬常服，春秋常服，夏短袖，什麼的，現在還沒有，只有那麼幾套訓練迷彩服，裝起來也很快。
要是東西再多了那麼一點點，估計鄭凱的後運包就裝不下了。
嘟~
“集合！”
“戰鬥著裝，帶上全部東西，集合！”
班長立即下令。
從拉響警報，到集合也就是分分鐘時間。
但在這個分分鐘的時間裡，我們卻做了很多事情。
從睡夢中起床。
戰鬥著裝！
整理裝具！
收拾行囊！
包括洗漱用品！
全部收拾完畢！
說走就走的旅行，恐怕也就是這樣了。
大家迅速的全部集合到了樓下。
“接上級命令，我駐地受到導彈威脅，為減少有生力量的損失，即刻疏散！”
“都有，持炮，向右轉，跑步走！”
命令下的非常快，一切都非常緊急。
鄭凱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大部隊裹挾著離開了原駐地。
就這個樣子，帶著各種東西，向著山裡跑去。
好在鄭凱的基本素質還行，在這種環境下可以輕鬆應對。
甚至還有心情欣賞起來山的夜景。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鄭凱不自然的想起了上學時代的詩句。
漆黑的夜，安靜的旅途，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幾隻還在巢裡的鳥兒，發出鳴叫。
天上的月亮，照射下來的月光，亮晃晃的，一路上山，一個跟著一個，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多餘的想法，沒有看著遠方，只是在看著腳下。
“臥槽。”
“咋了？”
“報告班長，我崴腳了。”
“東西給我，腳怎麼樣？”
“問題不大，沒事的，班長，我可以揹著。”
山路的坑很多，一不注意就會崴著腳。
帶著這麼多東西，鄭凱似乎能夠感受到某些人崴腳，那可是很疼的。
從山腳到山上，上山的路好走，沒有多餘的聲音，從山上往下走的時候聽到最多的就是，小心。
新老兵相互扶持，有經驗的要帶著沒有經驗的。
第一次夜裡行軍，有沒有經驗基本沒有什麼關係，安靜的跟著大家走就可以了。
只是……
鄭凱還是一腳踩水坑裡去了。
這就是排頭兵的樂趣……
鄭凱沒有經驗，看著一塊平坦的地方，在月光下是那麼的明顯。
踏！鄭凱很自然的走了上去，誰不會挑一塊平坦的路走？
而且帶著這麼多東西，走夜路自然也是非常小心的。
誰能想到這竟然是一個水潭！
沒經驗的鄭凱本以為是平地，稍微有點經驗的傢伙也不會把腳踩進那個小水潭。
也不能怪誰，只能怪環境吧，下山的路，稍微有點雨，路面都會很滑。
還好我們都穿著作戰靴，本來就是防滑的。
那個小水潭，給鄭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以後的生活當中，都會知道。
走夜路，迎著月光，亮的地方是水，揹著月光，暗的地方是水。
這是經驗，也是常識。
那天是向東，揹著月光的，那裡是個陰影，黑乎乎的。
這一腳踩下去，也是給自已上了一課。
從營區翻過一座山，來到一個山窩裡面，這確實是防空的好地點，若是營區受到導彈的攻擊，躲在這裡確實安全。
周圍都是被樹木覆蓋的山體，時不時的能夠聽到周圍發出鳥叫聲。
“五五已經疏散完畢，五五已經疏散完畢。”
之後就是電臺靜默，沒有一點聲音。
大家很安靜的都在樹林裡面，周圍很黑，看著大家都是一群黑影，多麼安靜的夜，好像很漫長，又好像非常快，不知道過了多久。
“防空演習結束。”
電臺發出了一點聲音。
鄭凱伸了一個懶腰。
結束了，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覺了？
“你去看看外面什麼情況。”
安靜的夜，這個聲音尤其的清晰。
鄭凱還在考慮著，這話是不是說給自已聽的，自已要不要去看看。
其實是鄭凱想多了，只見一個老兵跑到山頂，往外面看了看。
一會的功夫，就回來了。
“他們都走了。”
誰走了？新兵們不知道，但新兵們都知道可以回去了。
這個時候大家雖然沒有接到帶回的命令，但大家已經在整理東西了。
“收拾一下，準備集合。”
沒有一會的功夫，大家都收拾好了。
集合清點人數，這個時候看著大家，似乎能夠看的見誰是誰了，天空彷彿放亮了。
“啊，終於結束了，可以回去補個回籠覺了。”鄭凱美滋滋的想著。
只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大家集合完畢，又開始出發，從山窩裡，一路行進，沒有沿著原來走的路，而是走了另外一條路。
等到回到營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按照一般想法，是不是以為防空演練，夜間緊急疏散結束了？
不是！並沒有結束，而且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