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魔軀,輕微一動,並未被雲中察覺。

於血池溫養之下,始皇魔軀之力,亦是在不斷攀升,隱隱也是有著跨越至極道五重天的趨勢。

雲中君男子半身離去之後,只見她的半側女身,血肉翻滾湧動,竟是長成了完整的女子身軀。

只是,這氣息,相比男女綜合之身下降了許多。

不再是極道五重天,而是介於極道四重天與極道五重天之間。

…………………

西北黃沙,距離酆都城五十里外的無垠荒漠。

烈日之陽,曬的人心氣暴躁。

一眼望去,前方的路不盡相似,完全尋不到方向。

“悟空啊,你能不能走快點?”

一匹白馬,踏在黃沙之上,於身後留下一連串的馬蹄印。

一顆鋥亮的光頭,優哉遊哉的背坐在白馬之上,正慵懶的叫喚著。

而在這馬後一丈之地,一位身高九尺半,身形魁梧,容貌刀削,揹著一根黑金長棍的漢子,低著頭沉默的走著。

他每走一步,都要準確無誤的踩在馬蹄印上,似乎腳步不重疊在一起,他心中很不好受。

“你這麼慢的速度,我們估計還得再走上幾天才能到。”

“悟空啊,你是不是沒吃飽飯?”

“要不要為師給伱搞點沙漠野味?”

“……………”

問心反坐在馬身之上,笑眯眯望著低著走路的長孫無空,一句又一句。

“閉嘴。”

終是忍不住問心的嘮叨不停,長孫無空抬頭看向騎馬的問心,老實人都氣的牙癢癢。

“你看,你這不是會說話嗎。”

問心見長孫無空開口了,笑得越發開心。

突然,身下白馬似乎是踩到了蠍子或是什麼其他沙漠小玩意,馬蹄猛的開始左右狂甩,一時間,地上的馬蹄腳印錯亂無序。

本就很煩躁的長孫無空驟然駐足停下,望著這滿地的無序馬蹄印。

風,揚起他整齊的衣角,眼神逐漸焦灼了起來。

………………………

……………

青厭郡第一城,風鹽城。

這是距離永地大稷王都最近的一座城,也是永地最為繁華的一座城,過此城之後,便是大稷王都所在。

當下之風鹽城,人心惶惶。

武侯白鬼破五豐郡七城,十萬黑龍鐵騎已經踏過了落涯山,並接連攻克青厭郡內五城,不久後即將兵臨風鹽城下的訊息,早已經是傳入了風鹽城中。

整座城池,都是處於戰備狀態。

此時,風鹽城中,最為文人騷客喜愛的如夢閣,縱是戰亂將至,亦是照常營業。

閣中頂層,雅間露臺。

雪子飄曳,圍爐煮酒。

另有十二名婀娜妖美之舞姬,於雪中妙曲,輕鴻起舞。

“一定要在這種地方見面?”

“恩公不喜?”

“倒也不是。”

“那便好,上次恩公所教之高山流水,我已經提前讓她們都練習了幾遍,彼時不需恩公費時教學,可直接尋樂。”

“嗯,孺子可教。”

君子之間的對話,就是這麼直白,從不藏掖。

這便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

小白則是趴在楚辭身側,披著白貂大氅,雙馬尾垂落木板,正在逗玩瑟瑟發抖的黃毛小松鼠,清晰可見這小松鼠腦門上有幾顆虎牙印。

“這是恩公所要的東西。”

君澤抬手,將一封竹簡放置於楚辭身前。

“自嬴皇崩殂後的這一月多來,天下所發生之大事,我都令人記在了其中。”

“嗯。”

楚辭並未直接看,而是將這竹簡收了起來。

玩遊戲的時候拒絕工作,一切,等遊戲玩完後再談。

“高山流水,過於單調。”

“我再教你幾樣新玩法。”

君澤聞楚辭之言,頓時神色一訝,眸中泛起期待之色。

“世間難道還有比高山流水更雅緻的遊戲不成?恩公還請速速道來!”

看了眼君澤這般大驚小怪的模樣,楚辭嘴角輕笑,真沒見識。

“神筆馬良。”

“火燒鐵棒。”

“…………”

隨著楚辭對這些專業名詞的一一介紹,君澤的眼神逐漸明亮了起來。

‘………………’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快樂的時光,尤其是帶顏色的時光,總是那麼匆匆而逝,讓人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其中真意,就已然彈藥空空。

當一切結束之後,已然臨近昏夜。

楚辭中氣十足,君澤面色發白,強弱一眼便見分曉。

二人站在這露臺之邊,楚辭身披青衣大氅,望著這雪景之下的風鹽城,這風鹽城池雖不如烈陽之繁華,但卻有別致安然之意。

“黑龍鐵騎將至,這等安寧不知還能維持幾日。”

君澤深吸了幾口氣,並肩站在旁側,聲音中帶著幾分沉重。

“恩公此行,可是去酆都?”

“嗯。”

對於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楚辭並不打算隱瞞君澤。

“令尊現都安好,就算是大稷王都城破,君澤亦會保證令尊無虞,恩公無需擔憂。”

這句話說完。

“城門怎麼回事?”

君澤的目光,望向城門方向,此時城門傳來的吵雜之音,縱是隔著數里之外都能夠聽清。

“看看。”

楚辭與君澤先後縱身一躍,身形在一座座建築之巔留下殘影,小白亦是叼著‘咕咕咕’的黃毛小松鼠,跟在楚辭的身後。

伴隨入夜。

風鹽城門,已然封鎖。

此時而這城門之前,一片亂糟糟,合起來足有上千之眾,穿著樸素破爛,他們得聞黑龍鐵騎將攻風鹽城,不惜山水之難,遠赴百里來援助,現在卻是被堵在城門之外,一個個都是極為氣憤。

風鹽城樓之上,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這是風鹽城的掌管者,大稷卿大夫姬霸。

“怎麼了?”

君澤聲音,在姬霸身側響起。

姬霸下意識望去,當看見是君澤之時,眼中有幾分尊敬。

畢竟這是儒家的正人君子,又是大稷王太后的相好,甚至很可能就是那位大稷天子小娃娃的老爹,他惹不起。

“這群墨者衣著破爛,表面上打著入城協防的名頭,實則就是來混吃,我豈能讓他們進城作亂。”

墨者。

同來的楚辭,眸子掠過下方這幫衣衫襤褸之人。

很是符合墨者‘窮’、‘慘’的形象。

可雖身形襤褸,楚辭從他們的目光中,卻是看到了當今罕有的俠義。

墨者,又謂墨俠。

‘殺一人以存天下,非殺一人以利天下,殺己以存天下,是殺己以利天下。’

其意為:殺死一個人,讓天下繼續存在,不是真的利天下,而殺死自己讓天下繼續存在,才是真的利天下。

由此可見,在這幫墨俠的思想當中,有一種殺身成仁的俠義精神,讓人肅然起敬。

“讓他們入城。”

楚辭開口。

這些墨者,都是俠義之輩,不該被拒之城外。

而且一直逗留在這城外,若是武侯白鬼的黑龍鐵騎到了,這些墨者皆將被屠。

“這些人若是進城作亂,該如何?!”

“你是何人?有何資格我面前下令?!”

顯然,姬霸並不知道楚辭是誰,語氣中也沒有客氣之意。

“他們不會作亂,會聽從我之令。”

“聽你之令?你算個什麼東西?”

姬霸話語剛出,頓覺脖頸發涼。

小白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城牆上的軍士見狀,亦是紛紛湧來。

“退下!”

君澤厲聲喝退左右,看向姬霸的目光中透著冷意。

“姬霸,注意你的言詞,若是再敢對恩公言語不敬,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君澤這般態度,倒是把姬霸給看愣住了,不禁好奇楚辭身份。

楚辭則是沒有在意姬霸,而是手一翻,一枚墨玉在手,以他現在的實力與身份,也不怕顯露身懷鉅子令之事。

這些遊蕩的墨俠與巨嶽城和神機城中的墨家弟子不同,他們身份各異,自由行走於天地間,唯一聽從和認可的,只有鉅子令。

如此也是為什麼流升和墨籬,都迫切想得到鉅子令的原因所在。

誰握有鉅子令,誰就能號令天下數十萬的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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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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