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由的走神,令原本漂浮在半空的火團漸漸熄滅,小羊一個跨步上去,從手中攢起一團新火續了上去,這動靜雖大,卻沒引起恩由的半點注意。
小羊對於自身掌控火焰的能力還顯得十分生澀,但似乎有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本能正不斷推動著他去嘗試運用這種力量。彷彿那神秘而強大的火焰之力早已融入了骨髓、銘刻於靈魂之中,成為無法割捨的一部分。這種本能會不斷湧現出來,如同被點燃的火藥般瞬間炸裂開來,讓小羊不由自主地施展出馭火技巧。儘管此刻的小羊尚處於成長階段,對這股力量的瞭解和掌握都還遠遠不夠,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與經驗的積累,相信總有一天能夠真正駕馭這恐怖如斯的火焰之力。
恩由拿起筆來,將腦海中大倉的大致輪廓和走向描繪在一張空白紙上。他全神貫注地投入其中,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眼前這張紙和手中的筆。
從八卦圖到星宿圖,再到算數規律,他一一比照過,但始終無法讓這五個大倉的位置與所掌握的資訊完全契合。無論怎樣嘗試,似乎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就像拼圖中缺失最關鍵的一塊,讓人感到無比挫敗。
恩由這邊急的熱火朝天,小羊則在另一側吃的安安靜靜。
“你吃啥呢?吵死了。”
恩由的火氣沒處發洩,正好和小羊咀嚼的聲音撞了情緒。
這怒氣衝衝的語氣,嚇的小羊立馬停住嘴,大氣不敢喘,他的眼睛快速瞟了一眼恩由,發現他沒看自已,小羊只想馬上到房間裡去,離他遠點。
“拿過來,我也餓了。”
恩由伸出手去,只是一雙眼睛還是沒離開那張紙。
小羊漫不經心地隨手一揮舞手臂,那包原本被緊緊攥著的餅乾便如天女散花般四散開來,零零星星地灑落在了紙張之上。
“你……”
恩由原本不耐煩的語氣卻在出口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餅乾落在紙上,剛好補了一個最關鍵的位置,恩由的眼睛突然明亮“是‘承道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什麼圓?”
小羊也跟著湊過去。
“承道源,是一種起死回生的針灸法,是爻山那邊的胡氏醫家傳針法,只是後幾代人學藝不精,這東西幾十年前就失傳了,還是我小時候親手找回來上交到麾下樓的,我真是笨,一點都沒往那個方向想。”
恩由笑著打了打自已的頭,略做懲戒般。
“所以,你現在可以確定其他大倉的位置了嗎?”
小羊問道。
“如果大倉的位置是按照承道源排列的,我心裡就有數了。小羊,宏國可能在備戰。要麼是這五國間即將發生什麼事,可是若是五國不睦,又怎麼會積極來壽約參加會晤呢?再或者,宏國收到了仉川嵇的戰書?也不可能啊!有俯身之門作為結界,仉川嵇在短時間內應該還做不到再複製出一個竊脂族吧?那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呀?”
恩由沒說最壞的那個可能,想撤掉俯身之門的,不止是仉川嵇。
可是與仉川嵇不同的是,宏國是真的有可以通往對面的鑰匙,而仉川嵇,除了那一具遺體,什麼都沒有了。
這麼一看,主動權暫時掌握在宏國手中。只是,胡澤和重明怎麼會知道呢,仉川嵇的科技已經遙遙領先於這片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國家,只怕是五國聯盟也不能撼動仉川嵇分毫。這扇門最好永遠都不要開啟,恩由擔心宏國沒有可以抗衡的能力。
這話不能對小羊推心置腹的說,一旦開戰,各為已國,只怕是要生死殊搏。
恩由自已也只是麾下樓的一個小夥計,有什麼資格參與國家大事呢?總不好他去明說,自已觸犯禁忌透過俯身之門,親眼見到了仉川嵇的強大之處,再力勸宏國不要輕舉妄動?
那可真是隻有死路一條。
“你執著於前往確認大倉的位置,難道僅僅只是想瞧瞧它們排列的順序嗎?”小羊滿臉狐疑地看著恩由,心裡暗自嘀咕:這傢伙莫不是腦子出了什麼毛病吧?
恩由掃了一眼小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陳尋新盤算著讓仉川佔據這邊的礦產資源,那麼同樣想開啟俯身之門的宏國會從那邊得到什麼樣的好處呢?畢竟,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給我,我給你”的利益交換。
無論宏國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恩由都意識到這將是一場充滿血雨腥風的博弈。在這場較量中,怎麼看都是仉川嵇贏面更大。
那場夢裡,那個聲音一直在囑咐,說不要反覆穿越俯身之門,以免帶來災禍,難道也是這個意思?那些竊脂族的力量在減弱,若真到了力量消亡那一日,不知還會不會有新生的力量可以組止兩界戰爭。
“小羊,我好像惹上麻煩了。”
恩由原本激動無比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興奮與憂慮、期待與恐懼的神情。當他首次洞察到大倉分佈背後隱藏的規律時,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但這種興奮很快便被隨之而來的惆悵所取代。
隨著對局勢認識的加深,恩由越發清楚地意識到眼前所面臨的危機絕非輕易能夠解決。然而更令他感到無奈甚至絕望的是,經過一番深入探究後竟然發現這一系列事件與自已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斬不斷理還亂般的緊密聯絡!
面對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以及自身無法逃避的責任,恩由不禁感到茫然失措、心力交瘁,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你才回來幾天,大多數時間都是和我待在一起的,你能惹多大麻煩?”
小羊的眼睛裡全是疑惑,他不是不相信恩由的話,只是他說話總是沒頭沒尾的,很難讓人全然明白。
“不是現在惹上的,是一年前,我接到任務開始,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惹了麻煩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