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禮,女,18歲。處女。死亡時間:24-36時辰以上。四肢輕微劃傷,身體其他處沒有發現任何致命傷痕。口腔粘膜沒有破損,喉頭沒有充血水腫,窒息排除。面部泛白,唇,手,足指甲顏色正常,眼,耳,鼻沒有出血。中毒排除。根據死亡微微蜷縮體態,與赤身裸體的行為特點,再結合屍斑呈現鮮紅色,可以確定死亡原因:失溫致死。”

許慕荷一邊說,一邊給周初禮穿戴好衣物。等她收拾完,看向安樂時,發現她的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走神了?”

安樂回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趕緊把小姐剛剛說的快速接完。

許慕荷拿起安樂寫好的驗屍報告,檢視了一番,沒有問題。走到更衣間,讓她替自己換下衣物,再用醋和白酒清洗完手,出了工作間。

安樂跟在身後,支支吾吾的,想問又擔心小姐生氣。猶豫許久,最後還是許慕荷發現她有話想說,停下腳步,看向她。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安樂實在憋不住了,不再猶豫如實道:“小姐,周小姐真的是凍死的嗎?小姐對不起,安樂不是質疑您的判斷,只是那這樣豈不是跟書生沒關係了。”

安樂從小跟在許慕荷身邊,她去藥王谷也跟在自己身邊。不說對藥理多精通,但至少也應該是瞭解的。所以對於驗屍,安樂並不害怕,也是因為她跟在許慕荷身邊時間長,更加血腥的場面也見過,已經有了抵抗力。

只是,她還是一個少女心性,對於驗屍還在八卦階段,達不到許慕荷看待屍體時,眼裡只有事實依據。

許慕荷沒有否認,但她也不認為周初禮的死和書生沒有關係。

“我認為也不是完全沒關係,至少是他間接性導致的。把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留在深山,怎麼說他都有過錯。”

兩人的談話,剛好被剛過來的杜澤珩聽見。沒有往裡走,等她們出來。

許慕荷看見他,沒有覺得奇怪,直接把驗屍結果給了他。

“需要我出面解釋是嗎?”

擔心周初禮的家人不認可這份驗屍結果,許慕荷主動提出了幫助大理寺出面解釋。

杜澤珩有些意外,小姑娘好像有點主動,難道她真的是衝自己來的。風格有點不乎尋常,但是他很喜歡。

“先讓衙役拿過去,如果需要,喝杯茶再過去。”

突然的體貼,許慕荷有些不適應,生怕對方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也沒敢不識好歹,點頭同意了杜澤珩,跟著他去了他的上書房。

上書房內,兩人對立而坐。安樂站在她的身邊,而杜澤珩的書童則奉上熱茶。離開前還不忘,用杯茶把安樂給只走了。

許慕荷突然有點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男生單獨相處。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不自在的端起杯盞,喝了兩口熱茶。氛圍有點過於安靜。

杜澤珩看著她不自在的小表情,沒來由的就覺得很有意思。細細的觀察著,直到女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向自己,聲音軟軟的。

“杜大人,我今天來是有事情和您說的。”

杜澤珩挑眉,她真是來找自己,難道是…。心中有點小竊喜,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吞嚥了一口茶,假裝鎮定,聲色如常的道:“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重要的事情。但你還是調查一下吧。”

杜澤珩眼神眯起,這是什麼套路,怎麼還需要調查上了。

許慕荷見他沒說話,以為讓她繼續說:“京都有一家叫花景富貴店鋪。昨天我和瑤瑤,就是將軍府上的韓司遙。之前你在韓將軍府時,在你身邊司嶼哥的妹妹。”

“你叫那小子,哥?”

杜澤珩打斷許慕荷的話,不可置信的問道。

“司嶼哥,是哥哥啊。有什麼問題嗎?”

杜澤珩語塞,是啊,是哥哥才叫哥嘛。他那麼激動幹嘛。

“繼續說。”

“我們一起進到花景富貴的這家店鋪,我發現這家店的老闆的手上把玩的是人骨。透過骨頭大小和形狀,我可以確定那是二十歲左右女生的手骨。而且是左手,還是中指的中節骨和基節骨兩個骨節。除了這點,我有天晚上和瑤瑤在那附近吃夜宵,經過時我有看到他們掛的夜燈。那盞燈的燈光柔兒不暗,描繪的圖案在映照下栩栩如生。我不確定這是不是薄如蟬翼的動物皮燈,但是結合手骨我沒法不忘更可怕的方向聯想。所以杜大人,你要不要考慮查檢視看。”

許慕荷說完,看著杜澤珩等待著他的答覆。

杜澤珩漸漸收起了剛剛不著調的想象,開始正視許慕荷說的話。

周初禮的這個案子只是表象,真正出動大理寺去調查的。是周初禮死亡的地點,京都衙門又發現了許多白骨,裡面的死亡時間不一。有的已經完全白骨化,也有剛剛進入高腐狀態的。可這件事情大理寺和京都衙門都沒有對外宣揚,就是想夢中捉鱉。

現在她告訴自己,又發現人皮燈和手骨。這是她的託詞,還是真的有發現了。

杜澤珩沒有很快下定結論,

拿起杯盞,喝了口水。

這時門外走進一名衙役,拱手向杜澤珩行禮道:“大人,周夫子不接受仵作驗屍結果,在廳中鬧了起來。”

杜澤珩看了他一眼:“知道了,等下我帶許姑娘過去。”

衙役退下。

杜澤珩看向許慕荷,對於之前的問題,他想好了如何答覆。

“許姑娘,關於剛剛的事情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我有和瑤瑤說過,當時我的丫鬟安樂和她的丫鬟如意都在場。如果車伕也有在聽的話,應該有四人是知道。但是因為我對燈籠的不確定,這點我並沒有和他們提及。”

杜澤珩定眼看著她,眼中思緒變化莫測,過去良久才提醒道:“好,那也麻煩許姑娘,不要在對外宣揚。這件事,我會去調查的。”

許慕荷感覺到了杜澤珩的警惕,但又不明白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追問。

剛剛衙役的話許慕荷也有聽到,自然知道自己還有事情要做。站起身,就想隨杜澤珩去客廳。

“許姑娘,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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