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獨白不長,是岑遠舟經歷波譎雲詭的朝堂鬥爭,官至拜相後,獨自登高望遠時的一段。

昔日眾人在此地相聚,壯志凌雲,琴笛和鳴,對未來無限期盼。

音容相貌猶在,如今卻物是人非,好友與他分道揚鑣,他要面對的不僅是動盪不安的時局,還有如履薄冰的官場,現在,到了只有他一人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了。

一路陪伴岑遠舟走來的觀眾,此刻看見活生生的岑遠舟站在自己眼前,目光是無盡的孤獨,心情極為複雜。

彷彿一下就被帶入到《萬里行舟》的世界當中,從前懵懂的少年,是經歷了多少生死時刻,有多少傷心的離別,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光是看見成年岑遠舟的扮相,已經足以讓觀眾揪心。

笛聲終了,徐寅之退場,清秋閣外的觀眾才如夢初醒。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岑遠舟還在店內,清秋閣外馬上被堵得水洩不通,都是迫不及待要和岑遠舟說話的觀眾。

徐寅之被團團圍住,表情差點繃不住,但既然應下了這件事,總不好半途而廢。他敬業的扮演著岑遠舟,代入當時的情景。

有觀眾最關心的劇透:“初九會怎麼樣?國子監的同窗們最後都會進入朝堂嗎?還是迴歸山野?”

徐寅之拿捏了岑遠舟那種似非似笑的神情:“他們都會走上自己的命定之路。”

也有觀眾是岑遠舟的唯粉:“君子之風,莫過於此,店家拿紙筆來,我要賦詩!”

更有甚者,便是現場打賞的,一錠金子差點砸到徐寅之的臉上,還好他閃躲及時,避開了。

這一動作又引發了驚呼,沒想到'岑遠舟'還會武功!

現場熱鬧的像粉絲籤售會一樣,徐寅之不得已做起了講解員,為觀眾介紹清秋閣內這些《萬里行舟》同款服裝的來歷。周圍也是烏泱泱一片人。

連顧秋白都沒想到,他對這些能如數家珍。小岑遠舟也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完全被迷得不記得自己是來這裡幹什麼的了。

第一天開業,就迎來了開門紅。

徐寅之扮演的岑遠舟,給清秋閣帶來了巨大的討論度。

隔日,昨天在清秋閣詩興大發的那位詩人,把岑遠舟推上了神壇。

文人的濾鏡是很重的,在他的詩裡,岑遠舟簡直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代聖人。

所幸,徐寅之並沒有被太多的曝光,畢竟人們喜愛的,只是這個岑遠舟角色本身。

得益於這首詩,清秋閣連續好幾日,客流量都是爆滿,店內的服裝訂單,甚至排到了兩個月後。

這對陳穩是個巨大的鼓舞,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能夠脫離父母的庇佑,創造獨一無二的價值。

根據顧秋白的建議,他也開始有意識的去鑽研自己需要著重的部分,形體,色彩,審美...相對的,只有漫畫班開設的分鏡課程,他花的時間會少一些。

陳穩的脫離軌道,對於顧秋白來說並不算什麼,她早就知道,不可能所有人的夢想都是成為漫畫家,她也尊重陳穩的選擇。

倒是徐寅之,從清秋閣開業那天之後,他就幾乎沒有動靜了。

生活還是如常,他並沒有對顧秋白提出任何要求。顧秋白也沒多問,照常做自己的事。

《漫畫週刊》的進度也在穩步進行中,第二本的銷量比第一本還要高,秦家兄弟已經搬離了當初那個滿是髒汙的巷子,租了更整潔的新房子。

顧秋白想的是,等《漫畫週刊》有一批作者能夠完全獨當一面的時候,IP也就成熟起來了,那時再租個大院子,做成專屬的文創樂園。

雖然不能實現過山車這些相對刺激的專案,花車巡遊什麼的還是可以安排上的,包括投壺之類的遊樂專案,都大雜燴一下,目標是發展成長安的必打卡景點之一。

想象很美好,只是要等他們獨當一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切又重新回到正軌,顧秋白幾乎不用管清秋閣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陳家派專人處理的。她只有上課,畫畫,兩點一線。

不過這樣的平靜的生活沒過多久,徐寅之還是找上門來了。

在活了兩世的顧秋白眼裡,即使表現的再成熟,徐寅之仍然是個小孩子。

但他卻給顧秋白扔下了一個炸彈。

“夫子,我需要你幫我畫一幅畫做賀壽用。”

顧秋白:“哦?你是有親人要做壽?”

徐寅之:“自然,這幅畫需要畫的儘量好,我才能進得去宴會,只能請夫子幫忙了。”

“什麼時候需要?”

“五日後,屆時我會帶夫子一起出席,並按照市場最高的價位付予薪酬。”

顧秋白:“我也要去?”

徐寅之:“夫子,你答應過會幫我這個忙的。”

顧秋白熄火,承諾過的事情,還是要實現的。

徐寅之微笑:“夫子,你不用擔心,我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我只需要進入宴會即可。”

...這種不安的感覺,久違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到穆良?

顧秋白緊鑼密鼓的開始了賀壽圖的製作。

不過她也不能全無準備,任聽徐寅之的話,她轉而找到了鍾於打聽他這位表弟的背景。

寅虎,虎者外表不怒而威深具自信,古人認為虎心思縝密,膽識過人,徐寅之的名字是其祖父所取,這樣的名字,也象徵著野心。

徐寅之的父母是政治聯姻,但兩人之間卻有真情。

徐父儒雅隨和,徐母則是騎射好手,大概是鍾家人的運動細胞都比較發達,徐母活躍在長安的各大馬場,個性很是張揚不羈。

兩人對徐寅之非常疼愛。但數年前,母親突然暴斃,給徐家夫子打擊不小。

因為太過突然,導致母親的孃家鍾家一直不肯接受,認為徐家內部有貓膩,此後更是徹底斷絕了和徐家的來往。

鍾於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關於徐母他了解很少。

這場宴會,多半指的是徐寅之叔父的生日宴,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帶上顧秋白。

顧秋白見問不出太多內幕,也就此作罷,只待生日宴那天,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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