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畫院的學生們都鬆散了些,國家有大型活動,他們需要參與的部分已經結束了,畫院的夫子們又忙著政事,他們便有了不少餘下的時間。

畫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興奮的聊著昨日發生的事情。

今日一大早,宋卿卿也急著讓長安日報加印。

起因正是昨夜。

突厥使臣住在驛館已有段時日,可就在昨日,突厥使臣來報,原本要進貢的珍品夜明珠,莫名失竊,要求大慶給個說法。

正是敏感時期,卻出了這樣的事,皇帝震怒,派京兆府和大理寺連夜出動,全力探查犯人。

這件事如今鬧得沸沸揚揚,幾乎可以預料,犯人抓到後,必定是以重刑嚴懲。

顧秋白聽到突厥,倒是留了個心眼,昨日徐承恭口中“貨物失竊”,今日便有所謂夜明珠失蹤,自然容易聯想。

沒過多時間考慮這件事,處理完畫院的事宜,顧秋白才得閒,回到春在堂。

只是一到春在堂,徐寅之已經在等著她了。

徐寅之深深鞠躬:“夫子,特來賠禮道歉。”

春在堂的會客處。

徐寅之的畫放在長桌上,他補上了那個一家三口的缺位,比起秦羽和白澤,亦是不遑多讓。

徐母的樣子是如此年輕,美麗,清晰,想必那幅母親的畫像,的確給了他一些啟發。

顧秋白:“既然完成了,到時,這幅畫便與其他畫一同放在臺歷上。”

徐寅之:“夫子,今夜前來,不止為此畫一事。”

顧秋白突然打斷他:“徐承恭與外邦人來往甚密,你知道吧?”

徐寅之:“...知道。”

顧秋白:“我猜,給他找麻煩不容易,不然你也不會滿身血腥味的出現在春在堂了。”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徐寅之面色無虞,但稍靠近些,血腥味就充斥鼻腔,必定是新鮮的傷口,不然不至於讓顧秋白能聞見。

徐寅之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夫子,這不是要緊事,我來是為了告訴你,突厥人正在密謀,在春在堂的大型戲園活動中對外邦人下手,挑起國家之間的矛盾。”

顧秋白深深凝重,戲園不日就要完工,應長安的政策,給外邦人特殊優惠。若真有此事,遊客眾多,千防萬防也難防。

“他們不敢動商業街,那邊的官兵太多。但戲園畢竟不是皇家的產業,他們更容易下手,我在長安的勢力不足以幫你,夫子,你要加強戒備,萬事小心。”

顧秋白靜默了幾秒,問道:“徐承恭是否參與此事?”

徐寅之點頭。

顧秋白:“通敵叛國...徐承恭準備把整個徐家都送上黃泉路嗎?”

徐寅之:“...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徐家亦是。”

顧秋白深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無權無勢的她來說,若有人存心搞事,她很難應對。

但手上沒有證據,亦不能輕舉妄動,汙衊朝廷命官,亦是死罪。

徐寅之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匣子。

看著顧秋白:“突厥人在找這個,官兵也在找這個,要怎麼用,夫子決定。”

徐寅之離開後,顧秋白看著盒子裡的夜明珠陷入了沉思。

在戲園活動開始之前,就要把突厥人解決掉。

突厥人為夜明珠失竊大張旗鼓,若此事是他們自導自演呢?

賊喊捉賊,意圖損害大慶國威...不僅有可能被大慶拉入黑名單,更會被周邊國家不齒。

只不過,顧秋白空有想法,手上真正能辦事的,是一個都沒有。

思來想去,三公主,是最好的人選。

徐承恭那邊徐寅之承諾會搞定,顧秋白只要讓他們戲園的計劃失敗即可。

只是以顧秋白手上的籌碼,該用什麼打動三公主呢?

自面見皇帝之後,顧秋白再未單獨見到三公主。

除了三公主自己想見誰,還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見到她。

顧秋白可不管那麼多,她直接寫了一封信交給五皇子,讓他想辦法。

她看的門清,三公主一定在暗中幫助五皇子,不然以五皇子那缺愛的兒子形象,怎麼會在面見皇帝時如此從容?

對於三公主是否願意幫忙,顧秋白從不過多糾結,情況是,三公主在上位,她在下位,由三公主提需求,她評估自己是否可以滿足。

五皇子不負所托,帶來了三公主的回話。

三公主沒有問她的資訊來源,亦沒有指責顧秋白的手段不入流。

信上只有一句:“我會幫你,但我要你當我的先鋒,你要做大慶史上第一位女翰林,你可應下?”

顧秋白:...

大慶朝文臣口中,所謂禍亂朝綱,違反人倫,大逆不道,危害社稷,也不過如此了。

應下這件事,意味著她即將成為風暴中心。

顧秋白的心裡毫無畏懼,只感慨,命運最終還是驅使她走到了這裡,似乎從認識三公主之後,她就有過這樣的預感。

只需靜待時機。

連續數日,長安大開城門,來往人員絡繹不絕,各方使臣在歷經長途跋涉後,盡數到達長安。

有不少都是周邊的小國,酋長部落,這樣規模小些的,都是國王親自前來,絲毫不敢懈怠。

不日,皇帝將於皇宮紫微城正殿——乾陽殿接受萬國朝賀,設九賓之禮。

史書有載:“所通者五十餘國,西至西海,東西四萬裡,皆來朝貢。”

前朝便有至少五十個周邊國家前來朝貢,而今治下,數量亦有增長,大約增至七十餘個。

使臣數量,是國力是否強盛的最好憑證,本朝皇帝,也算勵精圖治。

這樣的宴會,天子近臣需要悉數到場,紀沛然和楚懷遠亦要出席。

皇帝很重視這次盛會,按照紀沛然的話來說,就是“恨不得連長安城門到皇宮前的路上都鋪滿地毯”。

他被臨時抽調回了翰林院,因為翰林院主管著此次最重要的活動之一——表演賽。

體育賽事包括馬球,蹴鞠,騎射,亦有文化活動,禮樂,詩畫,六書,九數...關乎國家顏面,翰林院要確保有機動部隊隨時調遣,保證不出一點差錯。

紀沛然主管翰林圖畫院,自然也是要提交名單的。

畫院諸畫師中,顧秋白的名字赫然出現在首位。

依紀沛然看,顧秋白也許不是經驗最豐富的,但她一定是腦子最靈活,最臨危不亂的。

任何突發狀況,他相信顧秋白都能從容應對。

哪怕翰林院諸多官員對此頗有異議,但翰林院實際的幾位話事人,都沒有明確表態。

翰林院此時仍是皇帝的諮詢部門,稱做大學士。

但大慶朝宰相勢弱,皇帝把原本屬於宰相的議政權分治給了大學士們,在本朝開始,翰林們開始逐漸參政,稱作閣部。

閣部人少而精,但在翰林院有相當的話語權。

不管出於什麼政治目的,既然他們如今對紀沛然的做法不表態,翰林院群臣也不能公開反對。

依顧秋白猜測,閣部的人必定與三公主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顧秋白這個平民,即將以“特邀”的身份,進入萬國來朝的盛宴。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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