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要做就做文化產業,要做就做大IP!往後不止是漫畫,周邊,遊樂園...她要在長安安家,再也不受房貸困擾。對了,她還有黑風寨的房子,那麼大,不拿來開店可惜了。

她有房有技術,只差資金了,她琢磨著,等宋家的事情結束後,把宋卿卿挖角過來跟她幹,宋卿卿的渣爹明顯把她當工具人,宋卿卿乾的再好,這產業也不會是她的,不過不知道卿卿怎麼想...

顧秋白想著想著,被乍然綻放的煙火吸引了視線,命運的齒輪就在此刻悄悄轉動。

她彼時還不知道,今夜的突發奇想,將給長安帶來怎樣巨大的變化,撬動多少人的命運。

而煙火散去,一架馬車才緩慢出現在宋府的門前。

小廝開啟門,看清裡面的人之後,驚訝的喊道:“大少爺!是大少爺回來了!”

深夜造訪的,便是剛從山上下來的宋濟帆。

宋府沉重的氛圍被打破,今夜雖是花神節,但主人卻並沒有給僕從們放假,在這個節骨眼,所有人都如履薄冰。

聽到大兒子回來了,宋文徽卻並沒有什麼反應。宋濟帆徑直往書房去,他知道這個時候,宋文徽一定在那。

宋文徽正在房內練書法。

宋濟帆開門見山:“你要做的事,我不同意。”

宋文徽重重地放下筆:“孽子!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置喙我的決定!”

接著又用冷漠的口吻說道:“就算你不同意又怎樣?我要署誰的名,要對外如何宣揚,與你何干?你只管讀好你的書,別的事情不要瞎操心。”

宋濟帆:“你總是這樣專制!這件事的直接受害人是小妹的朋友,受益人卻是我,不僅害的卿卿與朋友決裂,更是離間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

宋文徽:“商人本就逐利!你小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可知我上上下下跑了多少關係,才得了門道。以後,你再也別跟我說什麼看不了字的鬼話,考上功名,才是你這輩子的出路。”

從小到大,宋濟帆最討厭宋文徽說的這句話,雖身份是商人,但宋文徽從來是“萬般讀書高”,瞧不起自己的商人身份。

“你若是執意如此,我會直接去官府自首,曝光整件事的始末。”宋濟帆不願跟他廢話。

宋文徽沒想到,兩個孩子都是這樣,無法體諒他的良苦用心。

“好,好,好,你願意如何就如何,哼,報官,你真以為有這麼簡單?”

宋濟帆沒理他,轉身便走了。

昨日花神節放假,侯文傑興奮地像猴一樣,瘋玩了一整晚。第二天完全起不來,醒的時間書院已經開始授課了,他在窗外觀摩半晌,看夫子吹鬍子瞪眼的罵這些精神不濟的學生們,不敢進門,心一橫,便直接翻院牆逃課出去了。

沒想到文徽書肆卻是早早地開了門,他感到很新奇,在裡頭逛了一整圈,卻沒看見什麼新東西,又頗為失望的往外走。行至半途,卻在園子裡看見一陌生男子,坐在桌前,像是要寫東西,卻遲遲不落筆,手還不住顫抖。

“你怎麼了?不舒服啊?”侯文傑向來是個熱心腸,湊上前就問。

那男子勉強笑笑:“多謝關懷,身體沒有不適,只是不知如何下筆。”

侯文傑問:“你要寫什麼?”

“狀紙。”

侯文傑家裡就是幹這個的,他爹是刑部尚書,雖然他讀書是個半吊子,對這些卻是頗為熟悉,畢竟從小耳濡目染,他來了興致。

“我教你!你要寫什麼?什麼罪名?”

“抄襲,盜竊。”

“好辦,你寫具體的事由,然後呈上證據即可。”

“若沒有證據呢?”

“沒有證據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侯文傑感覺這也是個怪人,連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這人便是宋濟帆。他昨日腦袋一熱,說要報官,可真到了今天,他的毛病又犯了,他無法閱讀,自然也無法寫字,更是從未了解過律法。

宋濟帆沉默半晌,又問:“那我若是告我自己呢?”

侯文傑很是驚訝:“你要告你自己?你犯什麼罪了?”

“同樣的罪名。抄襲,盜竊。”

侯文傑後撤一步,驚奇的上下打量他,對於讀書人來說,名聲是最重要的,可眼前的這位,居然要自己告發自己。

而另一邊,顧秋白起了個大早,便來到宋府門口蹲點,宋家還是大門緊閉,半天不見有人出來。顧秋白心下一沉,她猜想這件事沒有那麼容易解決,宋濟帆也許沒有回來,更糟糕的情況是,宋濟帆已經回來了,但他無法阻止宋文徽。

宋府家大業大,旗下作者畫師繁多,若是想要出一版報紙,不過排版費些時間,趕工的話,應該很快就能面世了。顧秋白之前說要報官,但她清楚的知道,她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個想法是她提供給宋家的,官府也無法介入。

她感覺有點棘手,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先行去往大理寺上班。

穿過大理寺的迴廊,她卻在辦案處模模糊糊聽見了梁安的聲音。

等了半天,房門開啟,是梁安,鍾於和陸鳴鶴三人一同出來。

她上前:“借調提前結束了?我要回京兆府了?”

梁安和陸鳴鶴對視一眼,梁安搖頭:“還沒,按照之前定好的來,我來這另有要事。”

鍾於見到顧秋白,迫不及待地就要說話:“秋秋,于山...”

被梁安打斷了:“今天有個犯人,涉及舞弊案,準備移交到大理寺。”

鍾於撇撇嘴,顯然對梁安打斷他的話有點不開心。

顧秋白:“舞弊案?這不還沒到科舉嗎?”

梁安:“鍾於說,這個人他見過,就是你們去于山上拜訪的人。”

顧秋白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現在是什麼情況?他說的是宋濟帆?

陸鳴鶴補了一句:“他是自首的。”

顧秋白:?

聽了半天,顧秋白才知道前因後果,今早宋濟帆來報案,說前幾個月在詩會上的詩不是自己寫的。春季詩會是長安的傳統,才子們定一個主題,共同交流,輪番作詩,作的好的將會收錄並出版一本詩集,今年宋濟帆的詩也有入選。因已經出版,這件事的性質就上升到抄襲舞弊的範疇了。

但他自己來報案,著實奇怪。因為這件事只涉及到出版,屬於商業性質,不像科舉舞弊案那樣嚴重,只是根據律法,涉及到文化、出版、科舉型別的案件都歸於大理寺。

像宋濟帆這樣,罪名宣判也不會太重,損失最大的,不過是落個抄襲的名頭,為讀書人所恥笑罷了。

顧秋白這下真的有點懵了,不惜自毀聲名,難道都是為了反抗宋文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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