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果他消失
媳婦恢復正常，常衛國自然是心情一下子就美好起來，所以他走到懷慈的面前表態，全家人都可以為己了大師做證明。
懷慈看著彈幕裡，一直藉著兒子賬號在說話的元康齊。
有些好笑！
[雨林]：「爸……他真的沒有走嗎。」
懷慈沒有仔細去深究這句話，但是他知道這句話肯定是元康齊說的。
短短的相處時間，懷慈是摸準了元康齊的性格脾氣。
肯定是元霖桂在看到自己說起元耿青的時候，就把手機給元康齊看直播了。
[雨林]：「小懷……小大師，父親是被冤枉的，這是真的嗎？」
也許是因為懷慈的默不出聲，沒有得到回應，元康齊非常著急。
那麼多年他一直以為父親做錯了事情，然後還把他們妻兒老小拋棄了，跑去出家。
說不恨是假的，但說不想也是假的的。
自己的父親啊，自己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雨林]：「小大師，我是元康齊，我能見見父親嗎。」
[雨林]：「如果可以，請務必讓我，讓我見見他，我真的……我對不起他老人家。」
「@[雨林] 你什麼情況？」
[葵花的籽]：「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雨林的父親在借用他的手機吧。」
[將來的你]:「看起來應該是了……」
[爛泥扶不上牆，只扶你]：「感覺這家人有故事啊。」
「我看是誤會吧，誤會還不深。」
看到那那一條條彈幕，水友們也是愣了下，不知道情況，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來？
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原來另一個存在的子孫就在直播間裡呢。
“你們想要見他，也不是很難。”看見那一條條彈幕，懷慈再看向了旁邊一向孤言少語的己了和尚，也就是元耿青的魂魄。
在記憶中，老和尚一直都不愛說話！自己成長的過程中，最多的是己了的叮囑。
回憶湧上心頭。
三歲的懷慈調皮，半夜爬上津南寺的院裡那棵不大的樹，讓他還以為孩子被野狼吃掉了，到處著急找。
漫山遍野“懷慈啊”，“你去哪裡了臭小子……”，“孩子，快回來啊。”
最後還蹲下來哭了。
懷慈不知道己了那時候，是不是把他當成了元康齊的替身，至少他的真情流露，讓懷慈心中暖暖的。
只不過，後來，被找到的時候，懷慈還是免不了一頓打。
那時候，還要求懷慈不許哭，不許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替不替身的，反正己了是真的希望懷慈面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因為他驚不起。
想到此事，一直給人感覺是個大人的懷慈，現在露出了純真的笑臉，大家才發現小大師還是個孩子。
不過，也只有少數人看得到這一幕，因為直播間的水友們，都還在紛紛擾擾的說著“見詭？我也想看。”
「求小大師讓我也看看嘛！」
「跪求了，小大師。」
[明見樓臺]：「無論什麼樣的誤會，我覺得能夠有機會解釋清楚，可千萬別錯過機會。」
這個網友說的沒錯！
但是懷慈卻提醒他們，想看見可不是一件好事，最好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因為，一般他的顯靈咒念出來了，這些人恐怕有一段時間，會時不時見到不乾淨的‘東西’，至少要持續三天。
[甜姐]：「那個，我就不看了，我先撤離？」
[活不過明天]：「雖然身為醫者不應該迷信，但是我既是害怕又是好奇，怎麼辦還有得救嗎。」
[明見樓臺]：「@[活不過明天] 你自己就是醫生你說你有沒有的救？不過我也好奇，所以加我一個。」
[騎龍夢也]：「加一。」
[姍姍來遲]：「我還有個會議，先忙了等會說……」
[明見樓臺]：「@[姍姍來遲] 鬱總，害怕就害怕了，還找藉口，女人害怕沒有什麼可笑的。」
雖然是個劣質的激將法，但鬱姍姍還是吃了。
[姍姍來遲]：「@[明見樓臺] 誰說我害怕了？我是要開會……。」
[明見樓臺]：「是是是，鬱總在開會。」
[葵花的籽]：「@[明見樓臺] 這麼欺負咱們大美人，適合嗎。」
[明見樓臺]：「哈哈哈，我的錯我的錯。」
……
忽略了那幾個老熟人的互相調侃，懷慈看著那麼多的加一，而元康齊則是堅持說要見見自己連死都沒能見上一面的父親。
既然元康齊堅持想要見見已故的父親一面，懷慈看向了一直在旁邊的‘元耿青’。
《唉……》
‘元耿青’本不想讓兒子見著自己，畢竟他已經是死人了，是靈魂了，可他聽到懷慈的轉述，覺得或許見一面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也能了卻那麼多年兒子心中的念想了。
見到無論是本人，還是直播間的網友們都持有統一意見：見鬼。
懷慈無奈地對著無人機說道：“既然你們都如此渴求，那貧僧便隨你們的願吧。”
“對了，還是要給諸位提醒一下，害怕的可以暫時退出直播間。”
說著，便和元康齊那邊連線，元康齊一家立馬出現在畫面中，同時，跟著懷慈的意願，直播間的標題也改了，是為了提醒後面進來的人，膽小就不要進，但懷慈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說，越是有人激起了了嚴重的好奇心，於是只有進沒有出。
吾行一令、令出發隨、四處遊魂速速退去、元氏魂者、速速顯形……急急如律令。
連連念著咒術，懷慈手中還打著手結。
很快很快，常家，多出了一個長長鬍須，光頭，一身僧衣的老和尚。
[活不過明天]：「活了三十年，我真的不敢相信，世間真的有詭……」
有人本來也就是跟風帶節奏，認為懷慈不過就是搞劇本，此時憑空多出來一道身影，眾多在螢幕前的人，下意識地身體向後一仰，眼神中充滿驚恐，彷彿剛剛遭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他們甚至都統一表情，那就是嘴巴微張，伸手指著畫面中的景象，像是在說“這是真的嗎？”
但很可惜，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而作為兒子的元康齊，看著畫面中，已經老邁，但樣子沒有多大變化的父親，頓時眼睛圓睜，嘴巴張大，臉上更是呆滯，彷彿被雷聲震住了一樣。
“那是，就是我爺爺嗎？”元霖桂沒有見過元耿青，但是此時突然出現的身影，再加上老爸那一副表情，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自己的爺爺。
他很想截圖，然後發到網上去炫耀，並寫上內容：我已死的爺爺還在世，家人們，誰懂啊？
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因為他要敢這麼做，自己的老爸肯定要打死自己的吧？
“爸，你……”
本想說些什麼，結果元康齊卻說了一句：您還好嗎？
群眾：？？？？
懷慈：？？？
這是什麼話？
元耿青都差點氣活了。
“我都死了，你問我還好嗎？”
“呃……”元康齊也是一陣尷尬，父子見面，想不到地尷尬。
“其實，我一直想問，您為什麼要拋棄我們？你知道我和妹妹有多渴望父親在身邊嗎？可是您卻離開我們……”
聞言，元耿青忍不住再次嘆了一口氣。
他說道：“我出來以後，聽著村子裡的人都在議論，說我元耿青是個強女干犯，指著我的父親，說他沒有教好我，說我看著老實，但心裡不老實……”
說著，一個詭竟低鳴了起來，是的，他哭了。
“我真的很冤枉，那麼多人都不相信我，寧願給我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我出來以後，想要盡一份父親和兒子的努力，可我走到哪裡都被人指著罵，甚至還有人不給我發工資。兒啊……這些我都能夠忍……”
元耿青想到了，那會兒再辛苦也要努力做活兒養活家裡老小，可是他去接自己的這對兒女，卻發現，兒子和女兒都躲著他，就好像他是個瘟神一樣，更是讓他發現，學校裡那些人議論自己的兒子女兒，說他們父親不是好人，那壞人的孩子肯定也不是好人。
正是因為這樣子，慢慢的，元耿青就不想去接孩子了。
元康齊沒有想到，父親原來都看到了。
那時候，他確實覺得因為父親的原因，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甚至見到父親去接他，他都覺得父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不好的影響。
可那是年幼時的他啊。
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家裡沒錢，父親不知道為什麼長期不出去做活兒了，母親就去聯絡外公家那邊的人借點錢，然後是表舅來送錢，或者送吃的，旺南村的人卻說母親不檢點，丈夫做了惡，身為妻子還在外偷人。
這些話當時在他們聽來，就很不理解，明明沒有的事情，為什麼村子裡的人卻汙衊母親？
元康齊甚至還認為，若不是父親，家裡也不會變成這樣，他甚至在日記裡還寫了很多東西，都是責怪父親的話，比如說若不是父親半夜去做那樣子的事，他們的家就不會變成這樣。
若不是父親去接他們兄妹，他們兄妹也不會被人欺負。
若不是父親懦弱無能，媽媽也不會找孃家人要吃的。
最後的一篇日記中還寫了一行字，這一行字足以摧毀成年人的心。
上面寫著：如果他消失，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