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爺爺，你尿褲子了嗎？
經過打探得知，圈起來的地原來是用來建學堂的，那一座座大房子，是用來充當教室，食堂，教師宿舍。
按照這規模，每個校區至少能容納五百個學生，五個校區那不得兩千五百個學生啊！
即便江寧縣這幾年發展非常迅速，整個縣城人口也不足一萬戶，人口只有五六萬而已。
儘管不是每一個家庭的兒童都能上學，但也涵蓋了近半的家庭。
大明腹地安定下來才十來年，百姓的識字人口百中無一，生活條件較好的江南，百人中的識字人口也只有一兩個。
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政績啊！
如果整個大明都這般推廣，大明百姓人人都識字，懂道理，會法律……
如此一想，朱元璋激動得打了個激靈。
僅憑教化百姓這項功績，他就能夠成為千古一帝了！
千年以來，華夏數百個皇帝中，也只有寥寥幾個有大功績，大社稷的皇帝才能得此榮稱。
要是咱也能成為千古一帝……
“爺爺，你尿褲子了嗎？”
“啊？！”
朱雄英一聲叫喚，把陷入美好YY中的老朱拉回了現實。
“我小時候尿褲子的時候都會打哆嗦，爺爺，我們去換褲子吧。”
“不用，爺爺沒有尿褲子！”老朱黑著臉道。
冷靜了一下，老朱就萎了。
大明的教育體系屬於精英教育，普通百姓的孩子根本沒有機會上學。
究其原因是讀書成本太高，普通百姓連生活都成問題，哪還有餘錢供養孩子上學。
哪怕生活條件較好的江南，百姓還是不願意讓孩子上學，是因為讀書對他們的孩子作用不大。
普通人就算花了大量錢財把書讀完了，如果不能夠透過一系列考試，意味著當不了官，半吊子水平只能去做一些文書，賬房先生之類的工作。
巨大的時間和金錢投入，回報卻低得感人，還不如將這些錢買地買鋪收租，躺著收錢不比打工香嗎？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讀書能改變命運，但能改變命運的只有區區幾個，他們無不是萬中無一、天賦異稟的超級天才，一般人就算讀了書也改變不了命運。
大明百姓不供養孩子讀書，自然是心中有一筆賬。
江寧縣的知縣有錢，建學堂和孩子上學的錢都有知縣補貼，百姓只需讓孩子投入玩鬧的時間，就能夠給讓孩子學到知識。
而且熊孩子留在學堂學習，家長不用帶娃，還能放鬆一下，何樂而不為呢！
一言以蔽之，江寧有錢，能搞，大明窮逼，搞不了。
更精煉一點，朱瞳擅政，能搞錢，可搞。
這錢，無非就是貪來的唄！
朱元璋有點想不明白，他每年都殺上萬的貪官，怎麼就只有朱瞳一個為國為民的貪官呢。
更讓他心塞的是，朝中那些清廉的官員，竟然沒有一個貪官能成事呢？！
在學堂駐足了許久之後，老朱才帶著好大孫離開，前往大街上。
創業過程中，多次十死無生的絕境都是靠著他堅毅的決心挺了過來，區區學堂問題，絕對不會讓他輕易折服。
他沒辦法，那小王八蛋說不定有辦法。
懷著千古一帝的決心，老朱越走越快，快到好大孫都跟不上他的步伐，於是一手將好大孫抱起來，走出到巷口騎起了毛驢。
剛剛走出大街的拐口，他就看到朱瞳家的小丫頭正和鄰居的少婦聊著八卦。
妙兒見到騎驢的老朱，快步迎了過去，“馬大爺，你是過來找我家公子的嗎？”
老朱點了點頭，把孫子遞給妙兒，然後跳下小毛驢。
妙兒捏了捏朱雄英的小胖臉蛋之後，有些歉意的對老朱解釋道：“我家少爺上應天府了，如果你不著急，先到院子喝杯茶吧。”
原本一家之主沒在家，讓外人進家是挺不適合的。
可妙兒看著一個老頭帶著一個年幼的孫子，從應天府大老遠過來，覺得不讓他們進屋子裡坐太不近人情，也於心不忍。
而且這老頭看著正氣凜然，也不像壞人。
請他們進了堂屋之後，妙兒一邊安排老朱爺孫倆坐下，一邊去給他們泡茶。
只是老朱此時一心想著要在大明推廣學堂的事，根本靜不下來，且不知客氣為何物的他，見書房的門是開著的，直接就朝書房走去。
原本只是想隨意參觀一下，順便透過生活細節，瞭解一下那小王八蛋究竟是如何把江寧縣搞得井井有條，且還能搞出這麼多名堂。
見到桌上一本半年前的朝廷通告依舊沒有拆封，老朱也沒有生氣。
因為他已經透過都尉司把朱瞳幾乎查了個底朝天，雖然不能知道他今天穿什麼內衣，但至少清清楚楚他每天干了些什麼。
比如說朱瞳除了剛上任那段時間忙著排除異己，整頓官吏不良風氣，之後沒有好處是不會加班，更不會關心朝廷政事，就連製造機會給他升遷都非常抵制。
換句話來說，這傢伙就是妥妥的宅男，根本不願意離開江寧縣，且沒有好處絕對不會多幹一分的活。
所以現在老朱已經不會因為朱瞳的懶惰而生氣了。
因為整個大明，無論是最勤奮，還是最清廉的地方官員，都沒有他一半的治理能力。
所以這段時間老朱會經常反思。
清廉是底線不能動搖！
可光靠勤勉和一心為民，就真的能治理好一方，教化百姓了嗎？
似乎不是。
那麼，自己和那個不孝子這麼辛苦，究竟是對是錯呢？
老朱也很清楚，繼續不放權幹下去絕對會累死自己，但有了胡惟庸之鑑，他又不敢輕易放權。
這事困擾了他很久，可也沒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案，而且這事除了那個不孝子，也沒辦法跟其他人商量。
更令他鬱悶的是，那個不孝子和他已經冷戰了一個多月，想找個人商量都沒辦法找。
此時，老朱又想到那個不孝子才二十多歲，因為沒日沒夜地陪自己忙於政務，缺乏活動，不僅發福得厲害，頭髮也白了不少，樣貌衰老得像四十多歲。
朱瞳只比他小几歲，看起來卻像小了一個輩分。
想起好大兒，老朱又心痛不已，覺得以後還是對他好一點吧。
但要自己低頭，原諒那個惡毒的女人是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