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毯上凍死骨無數,失血而乾枯的骨架如一處處盆栽,滋生著不知多少的害蟲。語長空隨著人群往紅毯深處走去,眼簾下沉,鮮紅的血液已經浸染了鞋子。

如同踏在無數骸骨之上。

徒步走到語長空都有些腳累時,才迷迷惑惑見到一處狹窄的山谷內,濛濛白光下斜放著一殿堂,宮殿頂端被黑霧籠罩。近處,其殿堂通體血紅色,牆體上密密麻麻的豎三菱角,一些映得鮮紅。屋簷下掛著兩個火紅燈籠,而大門極其寬敞,約十二層樓高寬,不知出自何等詭匠之手。

“這是……上古遺蹟中的七十二王殿之一,化勒王殿。”喬裝成男子的白莎認出來後,低聲的對著語長空道。顯然來到了七十二王所在地。

不過,白莎說完後眼中明顯浮現出一絲不安,因為這個王殿的供奉神明是七十二神傳說中少數幾個能預知未來的存在。

正當她這麼想時,一隻烏鴉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腳邊,歪著頭猩紅的豎眼中倒映出他們的模樣。語長空餘光看見,後背直髮涼。

它只是隨意地飛在了一個燈籠之上。

兩個燈籠卻在這一刻直接熄滅,一道極其悠遠的聲音便從宮殿深處傳來。

“看樣子,是有客人不請自來呀?”

黑暗中一隻只血色眼眸齊刷刷睜開,宛如地獄睜開眼,直通紅毯的殿堂上那些豎眼彷彿都被灌入了思想,邪魅的眼中充滿了玩味之色。

“來的正好,正好我們這次可以將你們一起滅了,好以此奠定自已未來成仙做神的基礎。”那道聲音剛開始還在笑,沒一會兒突然間尖叫道,好似對他們的到來並不在意。

語長空的眼中,每一隻豎眼內突然浮現出一隻只烏鴉,成千上萬的壁畫邪眼內竟然潛藏著同等數量的烏鴉,它們嘰嘰喳喳,躁動不安,急不可耐想衝出邪眼的樣子令人不寒而慄。

它們速度極快,已然是語長空此前最極限的速度,即便放眼現在,語長空孤身一人也會十分頭疼。

人群暴動,一聲聲尖叫、驚嚇聲此起彼伏,白莎卻在第一時間制止語長空的衝動,她有著男人所沒有的直覺,心中一道聲音好似告訴她,對方並非針對他們而來。

然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紅毯上眾多中年人驚恐萬分,有些人沒忍住癱坐在地閉上雙眼、或是一些人最終還是馬不停蹄地逃離。這時,一道嘹亮的聲音卻從語長空前方傳來。

“老傢伙,被你看穿了又如何?”

一箇中年扯去衣帶,衣服也一併撕裂。露出一身白衣,麵皮也在這時蠕動成一張稚嫩青澀的臉龐。

他手中一團玫瑰色異火升起,化作一柄七尺長劍。作勢奮力劈開一道火焰屏障,隔斷烏鴉。

烏鴉咆哮中怨念四起,一隻只不要命的衝了進去,儘管火焰山前,可烏鴉大軍勢不可擋。

青年見狀不再隱藏,猛地抖動劍身,一暗劍勁破空而去,成片成片的烏鴉從半空墜落,栽倒在紅毯之上。

豎眼中還未起發的烏鴉不由嘰嘰喳喳的停下腳步,怨念聲中,一隻只冰冷的眼眸齊刷刷盯著青年。

“就憑藉你的實力,還差得遠呢。”青年對此不屑,隨後劍指宮殿,獰聲道:“今日,便掀了你這垃圾宮殿!”

“你確定,桑稚?”一道莫名的聲音從後方襲來,一雙如火炬般在黑暗中燃燒的眼睛中好似仍對其的行為感到非常不理解,這麼愚蠢的想法也會誕生嗎?

她的聲音彷彿一位神王的疑惑,偏偏她曼妙的身姿在黑暗中搖曳生姿,一顰一笑都散發出女人的芳香,攝人心魄。

青年在第一時間凝視著她。

“是……是第九王拜蒙!”

人群中傳來絕望而窒息的尖叫聲,有人哽咽吞入壓抑到極致的痛苦。

饒是此前大言不慚的青年桑稚,一手青鋒劍都在微微鳴動,他嚴陣以待,卻故作輕鬆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會來這的?”

顯然,他知道一切都被算計到位了,可他偏偏不接受,為何每次自已的計劃行蹤全被輕鬆看穿。

拜蒙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座小山般帶來極大的壓迫感。語長空只覺得此人絕對是有吞吐境四五重天的樣子,也不敢去看,把自已當成一個普通人。

拜蒙卻笑道:“我們一直不知道你的位置,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不能推演到這一結果的發生。”

“我們每天都在用大量的血液靈魂進行修煉,以及各種程序的推演,只要有一條道路上發生意外我們就會立馬加強防備。”說到這拜蒙停了下來,然後道:“你難道不知道嗎,這麼多的人命當中,其實也有著你的一份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一切不都是你們做的嗎,你們不去為了打破世界壁壘而奮鬥,卻偏偏為了自已的一已私慾而折磨眾生,視人命為草芥……”桑稚髮絲一震,他怒不可遏道,“你們這樣的人,憑什麼受到世人尊敬,百姓愛戴,又何德何能配擁有這份不屬於自已的能力,世界中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些毒瘤才停滯不前!”

“呵呵,你當真認為你的父親受百姓愛戴,受子民擁護嗎?如果他真的體恤萬民,你的母親會被人刺殺嗎,會有人屠戮你的母族嗎?”拜蒙卻笑得更加詭異,道“對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你是人族嗎,就想要拯救整個人族,你該不會還不知道自已其實就是個怪物吧?”

“既不是人,也不是妖的你。”

“什麼都不是。”

“夠了!”桑稚怒道,他知道自已罵不過這個不男不女的人,那就手上見真章吧,反正他會用自已的方式去面對這個世界。

不論何種方式。

“你還以為自已是當初叱吒風雲的王子嗎,就算是,那時候連你的父親都不敢輕易惹怒我們,你知道為什麼嗎?”拜蒙怎麼可能聽他的話,自顧自說道。

“不是為了和平嗎?”桑稚一劍刺來。

“看樣子我們的王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那當然是為了你啊!”拜蒙笑了起來,烈焰般的紅唇高傲中帶著不屑,她將手掌按在前方,火焰牆升起劍尖再難進一步。

“其實你父親很早之前就想著如何除掉我們七十二王了,只不過礙於你的存在,他不得不隱忍,害怕連你離他而去。”拜蒙順勢將其長劍扔出,插在遠方的地上,並繼續道,“直至某一天,他推演天象發現一線變數來自界外,藉此他不惜耗費一件祖傳神器向外界求援,只不過很可惜,每次都花費了鉅額代價,卻沒有尋到合適的異界之人。”

“也就在那幾日,我們發現了天象的一絲異常,最後拼著二十六王隕落也要讓你父親魂飛魄散,可惜你還是逃脫了。因為天象顯示在今日,會存在不一樣的變數。”拜蒙好似不對桑稚感興趣,彷彿在對其他人說一樣,她不解道,“我們一直以為除掉你父親就好了,但是變數依舊在,我們開始意識到今日的變數不是你桑稚,就是異界之人。”

“但是桑稚你的實力還是這般,遠遠達不到上位王的實力,也就是說,在今日,還存在著異界來客。”拜蒙道,她失望的看了一眼發起一次進攻便停下的桑稚,目光便開始掃視全場,目光中火焰高升。

“我說的對吧,異界之人?”拜蒙反問道。

人群中,許多人絕望的眼神裡都生出一絲動搖,他們面面相覷,哪怕死期將至,他們仍舊期待著在死前見識一下所謂的異界之人,那麼此生死而無憾似的。

語長空立在那兒,緩緩抬起臉龐,實則心中早已五雷轟頂,這是吞吐境能有的實力,不是……你是何方大能,推演……這種境界也能推演??!

人群中,語長空邁開步伐,短暫較勁後便知躲不下去了。周圍的男子見狀眼神內裝滿了震驚,慢慢地讓開了一條路。他聽到了這些話,就知事情孰是孰非,又豈能坐視不管。

在場數十強者氣息若隱若現,語長空走著走著無奈一笑,為了白莎,為了今日不被抓捕的桑稚。

他自然知道面對這會推演的眾人,自已的希望何等渺茫,但是自已逃避只會讓自已孤身一人!

桑稚立於一角,他神色動容,因為語長空向他而來,而孤軍奮戰的他在這一刻眼神更加堅定。

“桑稚,我能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你嗎??”

語長空皺眉道,他的手中一圈黑色魂約內鑽出來兩道身影,小錦雪與小米粒落在半空中,顯得樸實無華。小米粒明顯對外界感到了好奇,不過它與語長空心意相通,知道自已處境,立馬化作小石頭人狀,站在大地上目露兇光。

桑稚聞言一笑,沒想到自已事到如今還有友軍。當下便作揖,鄭重道:“放心,我們今日便殺出重圍!”

“那也未必想得太好?”

拜蒙的聲音突然變得厚重無比,甕聲甕氣。語長空放眼望去,她曼妙身姿不知何時變化成了一個三米高的巨人之姿,火焰佈滿這個形狀暴增如肌肉猛男一般的巨人之身。

語長空再次抬頭望去,幾十道氣息瀰漫在這一個空間內,毫無保留。他不由道:“想得美不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為什麼不等到我們進入到宮殿之中再進行圍獵呢?”

“哈哈,你是異界之人自然不會懂。”一隻手放在化勒王宮上,這個角落未知模樣的王嘲笑道。

“是因為七十二王宮中封印著我母族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打破封印,所以他們才不敢讓我靠近。”桑稚笑了,解釋道。說到底這些所謂的王還是懼怕自已的實力。

“哼,跟他廢什麼話,直接拿下便是。”一個手持旗幟與長槍的男子站在峽谷上冷聲道,他的頸部處一隻隱秘的毒蛇吐出蛇信子,綠色的眼眸中貪婪盡顯。

語長空面色不悅,也不慣著他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在跟你們的領導講話,你插什麼嘴,你配嗎?”

“你!!!”

手中旗幟飛揚,長槍晃動,該男子眼中怒火沖天,幾乎就要發起進攻。

這時,語長空腳下的小石頭目光一凝,指姆大的腳一腳踏在地上,崩裂數道裂紋。微小的它在這一刻散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機,緊緊鎖住了那名毒蛇纏繞的男子。

“夠了,艾利歐格。”拜蒙沉聲道,她盯著小米粒,不多言語。只不過她不介意與語長空互換一下情報罷了。

此時的艾利歐格後背發涼,他冷笑一聲,道:“異界之人,廢話真多?”

語長空無視艾歐利格,丟擲最後一個問題道:“你們不是被封印了嗎,為什麼還有這麼強的力量?”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前,我也想知道,你的力量為何還在?”一個人慢慢走來,他的腳下血色紅毯上鮮血越來越多,漸漸滾動而來,猛地掀起滔天巨浪,巨浪上騰起成百上千萬的血色人手,一齊襲來。

語長空一瞬間被拉入其中,眼神駭然。他見到自已掙扎在這些雙手裡,最終被撕為粉碎,落入血海中,再無自我!

也就是這時,語長空臉部狠狠的承受一記重拳,眼冒金星的他摸了摸揮拳的小石頭,才重新看見了那個男人,隨後感到一陣後怕。

自已竟然如此簡單的就沉淪在他的幻術之中,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這個男人站在白光下,一臉漠然。

他雙眸如血晶玉翼展開,內附雷絲弧形閃動,氣場之可怕,足以蓋過一切人,跟拜蒙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第一王巴爾,他執掌世間的無極雷霆之力,無量血海怨力,是這個‘盛世’中的罪魁禍首!”桑稚面如寒霜道,他手中有劍欲鳴。

巴爾睥睨一眼桑稚,等著語長空的回覆。

語長空道:“告訴你也無妨,這個世界它壓不住我語長空,就是壓不住!”

“哦?”巴爾聽到這個說法,忽地來了興致,這模稜兩可的意思倒也耐人尋味。不過不重要,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呢?”語長空不甘示弱道。

巴爾淡淡道:“告訴你也無妨,只不過追溯的歷史要久遠許多了……”

“上古時期有神魔之分,許多追求神性的生靈成了神,自然更多的追求人性的生靈便被稱為了魔,彼時神魔大戰,雙方同歸於盡,最後封印了彼此與世界。”

“如若後世想要擁有力量,第一步就需要衝破封印,衝破自已與這個世界的封印。”

“可是……你們的力量不是來自於信仰之力嗎?”語長空奇怪道。

“呵呵呵……”巴爾笑了起來。

“後世已無修煉之法,唯有七十二王宮封印下存活的古魔才有法力,我們透過幫其衝開封印而獲得信仰力量。”巴爾毫不掩飾道。

“那……”語長空道。

咚!

不給他說話機會。

一柄長槍狠狠刺到語長空面前,小石頭一拳將其擊飛,長槍旋轉數圈落下。烏鴉密密麻麻從天空襲來,一劍火焰紋波掃飛,烏鴉虛幻一片,其中一兩隻眼冒紅光,毫不畏懼,穿過劍波擊殺在前。

桑稚舉劍一擋,退後數步,看準時機斜斬一劍將其逼走。

巴爾的身影匿於紅毯上,滾滾血海巨浪滔天,原地留下一句話。

“夠了,反正你們也是將死之人。”

這時,語長空的腦海中一道極其迅速的鈴聲響起,猶如定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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