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容易出去的路都被堵死,池漾也不會傻到從正門出去,他不清楚來的人有幾個,說不準他門還沒開,他就先變成刺蝟了。

這是萬萬要不得的。

藏在床幔後面的池漾深呼一口氣,然後從腰間抽出了那把長匕首,屏息靜氣地準備將其中一個一擊必殺。

只有這樣,他才能有機會抗下另一個人的攻擊,並找機會逃出去尋找救援。

刻意放輕的腳步越來越近,池漾的眼前浮現出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系統地圖,在其中一個刺客靠近他的時候,先一步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出殺招,一舉割傷了他的命脈,並乘勝追擊,不惜代價的打破他的防護,挑斷了他的心脈。

由於防禦不及時,池漾的後背猝然捱了一劍。

看似一個小境界的差距是巨大的,被靈氣防護住的身體,只肖一下,便被勢不可擋的火紅色刀刃擊碎。

池漾的順勢往旁邊一滾,順勢減少了傷害。

蒙著面的刺客沒想到僱主口中軟弱無能的目標是個靈師,還能趁其不備的殺死他的搭檔,頓時,眼中的殺意更甚,幾乎能凝結成實質。

凝結著紅色火光的劍刃也熱意更濃,越靠近越能感覺到它的灼熱氣息。

池漾呲牙咧嘴地站起來,顧不上身後的傷口,就把經脈中剩餘的靈力運轉起來,面對面的和紅色的劍刃撞上,激起了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刺耳聲。

池漾一秒都沒有停頓,對著刺客的下三路就攻了過去。刺客大概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無恥的戰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劇痛已經席捲了他的全身。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

池漾一腳就踹到了他的腰上,把人從正門的位置踹出去,然後一手撐著窗臺飛身而出,落到了院子的一棵大樹上。

門外果然還有一個人,不過等級不高,才是靈者高階。

但連番發動大招且學藝不精的池漾已經沒法保證了能勝過他了,於是趕在對方發現問題之前,便朝著有光亮傳來的方向而去。

“我好歹是池家名義上的姑爺,你們做出這樣的事,除了會讓池家顏面掃地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我可以答應接解除婚約,但你們要把池漾交由我處理。”

人未至,聲先到。

池漾聽到熟悉的聲音,緊繃的身體終於有所放鬆。

“他對我造成的傷害,我要雙倍還回去。”

池漾:“……”

突然放鬆不起來了。

池夫人百般不情願,但池父最好面子,斷然不會讓這樣的醜聞傳播開來,再想想為了女兒的婚事,最終還是猶豫地開了口,“宿公子,這事情我不好做主,還是等老爺回來了的再說吧,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覆的。”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到他。他今天給了我這麼大的羞辱,我咽不下這口氣。”

“這,宿公子,現在也晚了,我們要不明天再去吧,等明天,我一定讓他給你好好道歉。”

池漾握緊匕首,內心的衝動怎麼都抑制不住。

和他相處了半個多月的宿獻珘都知道冒險救他,但他名義上的親人還一直阻攔,恨不得他要再死一遍。

還有宿獻珘,誰叫他跑回來的!

知不知道他一個普通人在情況不明的時候跑回來,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可能是他散發的怒意太明顯,守衛在池夫人身邊的侍衛立馬警覺起來,“什麼人!”

池漾不甘心地沉下臉,“是我。”

還在拐彎處的大隊人馬急忙趕過來,隔著月色,池漾第一眼就看見了跑在最前面的宿獻珘。

宿獻珘急匆匆地過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極為不悅的氣息,還有隱藏很深的擔憂。

他瞥了眼身後跟過來的人,語氣嘲諷,“池家的守備真好,連自家少爺被襲擊了都不知道。”

緊趕慢趕的池夫人臉都綠了,“怎麼回事,還不快去查!”

離她最近的侍衛躬身領命,揮手帶著一個小隊就朝池漾的院子而去,對池漾這個主人不屑一顧,連問好都沒有。

池漾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這個人好像是池夫人的心腹,是從她孃家帶過來的死士,除了她的話誰都不聽,平時見面也對原主不聞不問。

這算不算稀奇,至少身邊的人都沒有什麼反應。

但池漾就是覺得不對。

試問,他的死亡對誰有利?

還有上輩子刻意為之的巧合。

這一切的一切,受益者好像都是池夫人。

別看她裝的好,其實她非常不喜歡原主,因為原主的存在就像時刻提醒著她,她連一個兒子都沒有,是一個連妾室都比不過的女人。

這樣一輩子要強的池夫人哪裡能接受得了。

而且他死了,還能順理成章的嫁禍宿獻珘,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自己女兒的婚事,何樂而不為呢。

池漾直覺自己猜到了真相,但沒有證據證明,他也就裝作不知道,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讓大夫治傷。

就在他死劫過後的第三天,兇手依然沒有找到,而池夫人也沒了耐心,逼著宿獻珘拿出那份契約卷軸。

池漾看不下去了,裝傻著和稀泥,“父親這幾天就快回來了,母親不要著急。”

在此之後,池漾還一直把宿獻珘拘在身邊,說自己需要一個貼身照顧的人,需要宿獻珘幫忙端茶遞水,擦身喂藥。

池漾畢竟還是名義上的池小少爺,還是剛出過事的,那對黑心的母女愣是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池夫人差點被氣死,她就是想在池父回來前辦好這件事,結果池漾沒死成不說,還讓池父加快了回來的速度。

倒不是有多喜歡這個兒子,而是刺客都跑到他家裡來殺人了, 池家卻一點動靜都沒察覺出來,實在是打他的臉,這不,池漾拖了一天不到,池父就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池漾慣會編故事,池父的一盞茶還沒喝完呢,他就添油加醋的哭訴,搞得池父頭都大了,留下了一點慰問品就跑了。

池漾擦了擦被辣椒了辣紅的雙眼,轉頭就忘記了煩惱,樂滋滋地抱著鼓鼓的儲物袋狂笑不止,還不忘對宿獻珘許諾,“好兄弟,等以後離開了這個泥潭,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宿獻珘抿了抿唇,竟然沒有拒絕,“那我們說好了。”

池漾愣了愣,好半晌才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們誰都沒有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卻心照不宣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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